第22章 源于恐懼
翌日，臨安城北門。
一身錦衣打扮的沈漠離，獨坐茶攤，品味杯中莉花茶，神態(tài)怡然自得。
此行他僅帶凌、季二人前往，其余下屬并未告知，因為他不想讓展玉樓得到消息，以免影響大事。
在沒做好萬全準備之前，他不愿輕易冒險，任何容易刺激到展玉樓神經(jīng)的事情，都要盡可能的避免，滅絕天禪院自然會傷及知府利益，起碼事前不能透露出去。
至于事成之后，有了隨時足以掉腦袋的把柄在手，區(qū)區(qū)臨安知府晾他也不敢反抗，說不定日后還有用到此人的時候，若非必要沈漠離并不想他就此下臺。
沉思間，堂堂知府已然成了他掌中之物，非死不得脫離。
嘭！
稍顯無語地轉過頭去，看向了一旁滿臉不爽的凌雁秋，見她時不時就灌口烈酒，沈漠離忍不住輕聲提醒道：“這是在茶攤，如此飲酒置店家于何地?！?p> 旁邊正收拾隔壁桌的小二聞言，忙陪笑著連聲道：“不礙事，不礙事?！?p> 在江湖中店小二可不是個簡單的職業(yè)，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乃是基礎技能，察言觀色更是必備本領，稍微優(yōu)秀點的還要有情報收集能力，關鍵時刻可能有救命之效。
別看這名小二只能委身于區(qū)區(qū)路邊茶攤，但能力一點都不差，眼前二位一看就是江湖人，別說飲酒，哪怕給他攤子砸了小二都絕對是笑臉相迎，不帶有絲毫怨言。
沒辦法，江湖兇險，從沒有人能置身事外，只是大家應對的方法不同罷了。
沒有理會表情獻媚小二，凌雁秋眼神橫移，心中如明鏡，知道他這是在借此提醒自己不要飲酒誤事。
想了想，凌雁秋還是放下酒壺，只是眼神中凄苦之色依舊，絕非區(qū)區(qū)酒水便能舒緩。
既然不能，那她便不喝了。
端起酒杯復又放下，沈漠離突然輕聲開口道：“瞧見了嗎?！?p> “瞧什么？”左右看了看，凌雁秋疑惑地皺了皺眉，不太懂他具體指的是什么。
“小二?！鄙蚰x又道。
“嗯？”他不說還好，一說凌雁秋反而更加困惑了，轉過頭細細打量了一陣忙于工作的小二，她實在沒有看出此人有何特別之處。
“你觀此人如何？”他問。
“心思靈敏，膽小甚微?！弊鳛樵?jīng)龍門客棧的當家人，凌雁秋的點評十分中肯，或者說是一針見血，只是她終究沒能搞懂，一個普通的店小二...等等。
眼神微微瞇了瞇，凌雁秋狀若不經(jīng)意地抬起手，暗暗比了個手勢，結果得到的答案卻是否定。
“他不是敵人？你究竟想表達什么，直說如何?！彼滩蛔“櫭荚儐?。
默默搖了搖頭，沈漠離沒有多言，很顯然，凌雁秋的思維依舊有些局限，既然如此，還是再等一些時日吧。
他剛剛的意思很簡單，一個心思靈敏卻膽小甚微的人，最適合什么職業(yè)？
當然是情報工作的收集者，沒有人會在意江湖上隨處可見的店小二，往往言語間會不經(jīng)意暴露出具備足夠價值的消息，要是能統(tǒng)一收集，試問還有誰能在情報問題上超過自己。
凌雁秋此人，別看如今性情大變，起碼曾經(jīng)也是混跡黑白兩道，在夾縫中游刃有余的狠角色。
心思八面玲瓏不說，手段也是狠辣異常，沈漠離對她的期許就是替自己掌管情報工作，相信對于她而言不算什么難事。
只是現(xiàn)階段談這些還太早，況且凌雁秋依舊需要歷練，情報方面的工作只能由他自己來了。
以他的手段，早就暗中搭建出了簡易的情報網(wǎng)，雖說范圍只限于臨安城附近，不過雛形總算立起來了，日后不論交于誰手都能為繼任者省下無數(shù)精力。
一旁，見他無意多說，凌雁秋只好悶不做聲端起茶杯猛灌，自從親眼目睹了沈漠離與顧沅之間的交鋒，她對于身旁男子總是懷有一種恐懼，午夜夢回，時常因此而驚醒。
要不然，凌雁秋怎會老老實實待在他手下效命，承諾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則源于內心深處的恐懼。
別看血衣樓主實力強大，更有藥物實施掌控，但凌雁秋堅信，用不了多久，身旁之人一定會取而代之，不然此人絕不會讓自己輕易加入血衣樓。
要知道，加入血衣樓必然會強迫服用毒藥，如若沒有解毒手段，招攬再多人都只是為他人作嫁衣...對此凌雁秋看得很明白。
一方自認無人可破解毒藥，一方早已擁有解藥并時刻暗中算計，雙方比拼的結果自是不言而喻。
越是如此，凌雁秋越是覺得沈漠離可怕，在那張平靜的外表下，誰知究竟隱藏了何種算計。
不過轉念一想凌雁秋突然發(fā)覺，或許唯有這樣他才有能力和信心抗衡東廠，不然換做旁人，誰會允許自己堪稱肆意妄為的行動。
這么想想，待在他手下效命好像也不錯。
就在兩人自顧自喝茶的時候，季大魔女總算姍姍來遲。
見有其他人到來，還是名容貌姣好的女子，凌雁秋忍不住微微側目，細細打量了一番此女的外貌。
“不錯，還算有些姿色。”她如是評價。
沒有給兩人彼此介紹的意圖，沈漠離起身丟下兩塊碎銀，頭也不回地率先走出了茶攤，看前進方向，正是天絕禪院的所在地。
行至無人的僻靜之處，沈漠離總算開口講明了自己此行的主要目的，當聽聞天絕禪院乃是如此藏污納垢之地，身旁兩名女子的神情瞬間陰沉了下來。
啪！
輕輕拍了拍手，沈漠離無奈地搖頭道：“我們需要先進寺廟查看，收起你們的殺氣，我可不想太過引人矚目?！?p> 聞言，兩女深深吸了口氣，總算恢復到了平日里的模樣，或者說，偽裝的還算優(yōu)秀。
對于兩人的殺意沈漠離表示可以理解，不論在哪個世界，拐賣人口都是一等一的大罪，受仇恨程度也很高，即便與己無關，多數(shù)人依舊會忍不住出手懲戒。
現(xiàn)在即便沈漠離想打道回府，估計身旁之人都不會應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