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最適合形容現(xiàn)在辦公室里的情況。
男子對面的少女,卷卷的頭發(fā)已經(jīng)炸得不行,面上的表情奇奇怪怪。
一聲喚醒了這個思索中的女生“怎么樣考慮好了嗎?”
對方尷尬地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支支吾吾道“何總,其實,額,我也,嗯,不太知道,我可以再考慮考慮嗎?”聲音越說越小,有些不好意思說出來的感覺。
何煦爽快地答應(yīng)了“行,回去吧!準備準備冬季組的拍攝要開始了?!?p> 少女起身帶著感謝地鞠了一躬,就迅速離開辦公室。
辦公室里的老板,用手扶額,嘆了口氣,猝然想起昨天吳寒說的話。
“你舍得放她走?”
當(dāng)然不舍得,但是她的夢想應(yīng)該實現(xiàn)。
季之聲既然你做不了決定就我來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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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漸濃,道路上已經(jīng)是燈火通明。
從車窗玻璃往里看,坐在副駕駛上男人手機燈光突然亮了一下,微光大概持續(xù)了兩分鐘,息屏了??床磺逅谋砬?,只覺得眼神冰到了極點。
一旁的男子,嚇到手頓了一下,感覺到春日里的冷風(fēng)。咽了咽口水,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道“何,何,何總,怎么了?是不是,公,公,司出什么事了?”
“沒有!”語氣冷淡,忍著怒氣,手已經(jīng)握緊手機,可以看到手上明顯的青筋。他將手臂上附在眼睛上,過了幾分鐘。腦中回想著信息的內(nèi)容:具體什么事不知道,但是季小姐,在高中的時候遭到過校園暴力,和胡睿有關(guān)。
何煦猝不及防地說了一句“受到校園暴力的女孩,會留下多大的陰影?”
吳寒聽到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沉默了很久,語氣有些嚴肅,沉了一口氣“何煦,我曾經(jīng)看到過很多校園暴力的學(xué)生都撐不下去,季之聲能到現(xiàn)在說明她頂過去了?!?p> “呵!”何煦冷笑了一聲,用指甲習(xí)慣性地敲了敲手機背,發(fā)出細微的聲音,沒有回應(yīng)吳寒的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駕駛座上的男人,大概已經(jīng)猜到了一部分,有些擔(dān)憂,何煦這個人向來冷靜,但是有時候也不一定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腦中就想起幾年前他為了救一個小女孩,一個人揍了一群小混混的事,因為受了傷警察還讓他先到醫(yī)院去包扎一下,現(xiàn)在手上還隱隱約約看得到那道很小的傷疤。
勸說道“何煦,現(xiàn)在你更應(yīng)該冷靜。”
對方?jīng)]有回應(yīng)這個問題,而是轉(zhuǎn)到了另一個話題“她有一個夢想但是沒有實現(xiàn),就是成為一名老師,我應(yīng)該讓她去做?!彼恼Z氣很明顯帶著不舍,卻沒有任何遲疑,和猶豫,反倒是堅定。
車駛上高架橋,燈光印在車窗上,猶如走馬燈一般緩緩流轉(zhuǎn)。
“你舍得放她走嗎?”
這句話真的很戳心,一個晚上他都在想著這個問題。徹夜未眠。
他站在窗臺前,夜空倒是晴朗,但是無繁星點綴,空虛,冷寂。
夜晚的風(fēng)漸漸帶著點暖意。讓他不自覺地想起他和季之聲第一次正式見面的場景。
未見到她之前,何煦最討厭的就是下雨天,潮濕的水汽,夾雜著泥土奇怪的味道,令人厭惡,特別是春季的濕冷。
但是遇見她之后,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那天他第一次感受到冷意中的暖。
回想著,回想著“砰”的一聲,掛在架子上保護得很好的傘突然滑落了。
他轉(zhuǎn)眸看向傘,上面的刻字:spring rain。
將它再次掛起……
“我是不會放走的,不過你的夢想必須實現(xiàn)?!?p> —————
前往漠河的那天,下著點點細雨。
何煦編了一個借口,讓季之聲和他同乘一輛車。
季之聲和徐凝站在樓下等著公司的車來接。郁語已經(jīng)和江森先離開了。
等了很久,等來的是
——何煦的黑色越野車。
男人將手肘架在窗框上,頭往外探,因為帶著墨鏡,只看到他嘴角帶笑。
“季之聲,上車!”
少女凝望了一會“……”又看了看身旁的徐凝,眼神詢問:我要上去嗎?
對方聳了聳肩,表示不知所措,我也很無奈。
何煦又叫了一聲“季之聲!”這一聲讓少女的心有些發(fā)毛,很小心地問了一句“何總,我為什么要乘你的車?!弊焐险f著,心里卻有些想,還在想著他會不會是因為喜歡自己才讓她乘車的呢?
確實是這樣的!自信點少女!
作為老板隨機應(yīng)變的能力很重要,胡謅了一個理由“你作為冬季組的策劃人,我現(xiàn)在要提前了解你的行程內(nèi)容?!痹趺纯赡苣阍缍贾懒?!
季之聲聽完有些失落,但還是半信半疑地拉開副駕駛的門,一臉無奈地看向徐凝“凝凝不好意思就剩你一個人了。”
徐凝擺了擺手“沒事!匯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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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之聲十分認真地將所有的行程,一口氣全部交代完。
“嗯,不錯!”遞來一瓶水給她“喝點水!”
少女剛剛喝了一口,水還沒完全咽下去,就差點被何煦的一句話逼得噴了出來。
“你把冬季組的事結(jié)束后就辭職吧,你志不在此,不如換一個方向?!?p> 對方聽完嗆了一下“咳咳咳”
一旁的男人連忙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喝個水都能嗆到?!?p> 她揮了揮手示意自己沒事。緩了一會,坐起身,有些不高興地問何煦“為什么老板你覺得我志不在此?”
何煦沒有看向季之聲,猜到女孩會問他這個問題,很冷靜且清晰地表明了他的意思。
“每天埋頭苦干,一刻也沒有停過,你很忙,也很累,甚至心都有點不知所措,只能一直做,才不覺得空虛,試問你一下你真的開心嗎?”
少女愣住了“你真的開心嗎”這句話在她腦子里回蕩。
是她確實無感。一直忙,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已經(jīng)麻痹了的感覺。
何煦又補充了一句“我不是因為不滿意你的工作能力才讓你辭職的,你有機會去追尋自己喜歡的工作為什么不去試試呢!”
何煦的話就像敲開了一個一直住在軀殼里的她,對啊為什么不去試試呢!
但是……她偷偷瞄了何煦一眼,有露出一點失落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