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瓦木墻吊腳樓,這就是苗寨,當然,條件差一點的就是草蓋竹樓了。
陳華他們到達苗寨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八點過了,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盡。
離著寨墻還有一百多米遠,老支書就把所有的草把都丟在地上點燃成火堆,然后提高嗓子喊道:“主人家開門了,津縣的高叔華帶著貨物來了?!?p> 幾聲犬吠后,寨子里面燈火通明了起來。
兩輩子加一起,陳華還是第一次知道老支書的全名,以前只知道他姓高,家里排行老三。
寨子里面一個蒼老粗獷的聲音喊道:“什么高叔華,老子不認識那個是高叔華?!?p> 聲音中透著戲謔。
老支書臉色一陣青、一陣紅的變幻了幾下,最后惱羞成怒的吼道:“李老四,你特么要是再不開門,信不信老子一把火把你寨子給點了?!?p> “點了更好,高老三,你小子要是把我寨子點了,老子就帶著全寨子人到你長腰山去吃白飯去。”
寨子里面的聲音雖然罵罵咧咧的,不過寨門倒是慢慢打開了。
老支書帶著大家上前,嘴里還不忘回道:“老子自己一年還吃不著幾次白飯,還能喂你白飯?我看你是想屁吃?”
一個矮壯的老頭走了出來,看著老支書一臉嫌棄的說道:“還書記吶,看你那扣扣搜搜的小氣勁?!?p> “你大方,你大方那就準備大米飯招待我啊?!?p> “老子這里缺水,不種稻谷,大米飯沒有,紅薯土豆包谷管夠,白面也沒問題?!?p> 兩個老頭語氣雖沖,不過看得出來關系還是很不錯的。
進寨后,立馬就有人給每人端上了一碗油湯,這玩意兒的學名叫做擂茶。
擂茶這東西整個長江以南基本上都有,只是具體做法大同小異而已,不過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燙,非常燙。
特別是上面的一層油脂把熱量給封住了,表面看起來一點熱氣都沒有,如果不明所以的人一口下去,能燙出滿嘴的水泡。
特別是苗寨的碗又是非常厚實的粗瓷,端著碗感覺不到什么溫度,不知道門道的人非常容易上當。
而且這時代粘上油花的都是好東西,有些貪嘴的就更容易吃虧了。
聽說這也是主人家檢測客人性子的一個辦法。
老區(qū)這邊的擂茶里面有香油、茶葉、米花、芝麻等好幾種東西,不但吃起來味道香甜,問起來也非常鄉(xiāng),特別是茶湯面上飄著的一層油花,看著就讓人饞得不行。
王軍接過大碗就是眼睛一亮,正想下嘴,看見一邊微笑看著自己的陳華,詫異道:“喝啊,這么玩意兒看著就很好喝,你不喝看著我干嘛?”
王軍話音未落,身邊就傳來幾聲慘叫。
“哎呦。”
“哇~。”
王軍一臉發(fā)懵的看向了眾人,又看了看手中的擂茶,然后看向陳華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有親戚在這邊嗎?居然沒有喝過這玩意兒?”
老支書挑眉笑道:“這東西可不是一般人家招待得起的,特別是里面的香油,可是用的茶油?!?p> 老支書說完,嘴對碗沿一邊吹氣,一邊喝了一小口,然后說道:“看見了吧?喝這玩意不能心急,想喝快點就得使勁吹?!?p> 王軍撇了撇嘴,說道:“以你的性子,第一次喝這玩意兒肯定也吃了暗虧吧?”
老支書剛想說什么,看見一旁李寨主一臉揶揄的表情,臉色立馬悻悻然了起來,接著又不動聲色的喝起了擂茶。
喝完擂茶,飯菜也上來了,菜是酸菜燉臘肉,主食是一盆子土豆餅子和包谷面餅子,都是抗餓的干貨。
“今天已經(jīng)夜了,趕緊吃完睡吧,有什么事都明天再說?!崩钫髡泻袅艘宦暎椭苯与x開了。
陳華他們吃完了飯,被分散到寨子各家借宿。
這時代可沒有客房一說,都是和主人家一張床上擠一擠將就一晚上了事兒,出門在外可沒那么多講究。
第二天,陳華抱著小陳程出來,就看見老支書推著獨輪車在壩子中轉(zhuǎn)悠,李寨主和老胡則跟著一邊看里面加氧的水槍。
三個老頭一邊散步一邊討論著什么。
加氧水槍動力來源于車輪,原理和噴霧器差不多,車輪轉(zhuǎn)動一圈,就可以通過竹筒忘水里面注入空氣。
看見陳華出來,老支書招了招手,讓他過去。
李寨主打量了一下陳華,笑道:“果然一表人才,你們長腰山人才輩出啊。”
“老寨主過獎了?!标惾A客氣道。
“沒過獎,說起來我還得謝謝你,你那些布料可是幫我好好賺了一筆。”
李寨主這個苗寨是方圓幾十里最大的一個寨子,四周幾百個山頭的人有什么需要都會來這里交換,一般的東西都不收錢,如果是大牲口則在買賣成交之后收取一點見證費。
鄉(xiāng)里如果批發(fā)廢舊布料的話,多半就是批發(fā)給老寨主了。
也只有老寨主才能吃的下來,老頭雖然不收稅,可憑借著低買高賣每年就不少賺,身家還是很豐厚的。
老胡在一邊笑道:“說到布料,你那兩個侄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寨主苦笑了一下,說道:“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侗寨的那老潑皮卻偏偏要說我兩個侄子把他女兒給拐跑了,你說我有什么辦法?
只能說他們把我兩個侄兒謀害了,不然,難道還讓我賠他一個女兒不成?
一個大活人啊,我拿什么陪給他?”
老胡點了點頭,繼續(xù)問道:“那幾個小娃娃現(xiàn)在是躲在苗寨呢?還是已經(jīng)跑到外面去了?”
“你說的苗寨如果只是說這個寨子的話,那肯定是沒在這里的,如果是把周圍的山頭一起算上的話,那我就不知道了。
真要跑出去了,或者躲起來了都好說,就怕幾個小家伙出了什么事啊,那兩天可是下著雨吶,這周圍山高路滑的,萬一失足,那可怎么得了哦。”
老寨主臉上透著擔憂和滿滿的無奈。
王軍站旁邊聽了一會兒,有些好奇的問道:“你們就沒有找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