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師兄,”彭義和倪成交換了一個眼色,便問道,“不知這駕駛飛舟,用的是什么法門,能不能指教我們一二?”
他們兩個已經(jīng)是資深琴心境弟子,能夠使用一些簡單法術(shù),所以看到飛舟,就想起了這個問題。
龐非在這些人面前卻不是那種咄咄逼人的模樣,笑得十分和氣:“我也不過比幾位師弟虛長幾歲,是以早入內(nèi)門。這飛舟的道理,我一時倒說不清楚,不如請教一下無塵教授?”
白筱筱遠(yuǎn)遠(yuǎn)看著他擺出一副“我知道但我就是謙虛不說”的樣子,忍不住輕輕一笑。至于他們都圍上了無塵君討教,自己知道擠不進(jìn)去,也懶得去聽。
“你曉得么?”陳青城的真識卻冷不丁追問了她一句。
這位是正牌老師,既然考校到頭上,也不能不回答。白筱筱想了想,試探著道:“飛舟……不就是法器么?”
“法器?”恰在此時,聽了無塵君簡單解釋的司蘿也驚訝道,“法器不都是那些……什么印啦、鏡啦、葫蘆啦……總之就是扔出去打人的東西?”
她才入門五年,旁人也不覺得她這種說法特別無知,只是都哈哈一笑。
“所謂法器,無非是經(jīng)由法術(shù)煉化,可以受主人控制的東西罷了?!卑左泱阊a充道,“至于這東西是大是小,是用來進(jìn)攻還是別有他用,當(dāng)然都由煉化者決定?!?p> 換句話說,假如她現(xiàn)在有足夠的修為煉化一口鍋,讓它不需灶火,也能自行煮出面條來,這鍋當(dāng)然也是法器。
只不過她的這些話只映于識海之中,為陳青城的真識所知。無塵君和身邊弟子們則根本沒向她看上一眼。
雖然沒有舉“煮面的鍋”這種暴露吃貨本質(zhì)的例子,無塵君也用相似的話解釋了一下什么叫法器。
而飛舟,自然就是經(jīng)由煉化,可以載人代步飛行的法器了。
只是法器越大,需要的功能越復(fù)雜,煉化時所費的功夫也就越多。
但經(jīng)過煉化的法器,只要掌握了使用之術(shù),即便不是主人,也多半可以操縱。
聽了這番話,彭義那三個人同時愣了一下。
“這么說,”尹飛宇眨了眨眼,見無塵君點頭示意自己繼續(xù),才試探著說,“我們是不是……也可以操縱飛舟?”
“我也可以開飛舟吧?”白筱筱正在問陳青城,“或者比如我煉化一駕馬車,是不是不需要馬匹,也能在地上行走?”
以她的理解,飛舟也好,馬車也好,其實都可以看作是自己那個時代的飛機和汽車。只不過需要的能量不是燃料,而是修家的修為靈力。
“回去之后,你不妨一試?!标惽喑腔卮?。
并沒有對她能不能開飛舟的事發(fā)表意見,好像那本來就是很正常的事。
他根本沒把她當(dāng)?shù)谝痪车牡茏涌窗桑?p> 白筱筱心里琢磨著。這位老師從一開始教她的就是正式打坐吐納,運行周天,好像認(rèn)定了她能存想身體小世界似的。
至于控劍之術(shù),更不知道是第幾境才會學(xué)的。
她的起步,實在比別人高了不知道多少。
正在識海中接收著陳青城教授的煉化飛舟之法,白筱筱猛然覺得身子一震,座位也似乎跟著歪了。
仔細(xì)一看,已經(jīng)替代無塵君坐到飛舟正中的控制位置的彭義,正滿頭大汗地叫著:“歪了歪了歪了!怎么辦?”
“正過來啊你還怎么辦!”幾個男弟子都在旁邊吼他,很不屑的樣子,“太笨了!你快下去,換我來!”
一番搶奪,外加頻頻的換人之下,本來在空中飛得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娘w舟,便如沒頭蒼蠅般兜起了圈子。
第一次嘗試駕駛飛舟的弟子,幾乎沒有一個能沿原路繼續(xù)飛行的。
兩個女弟子司蘿和袁芳苓早嚇得坐回座位上去,一點也不敢動。
又經(jīng)歷了一陣搖晃之后,飛舟居然慢慢穩(wěn)了下來,跟著便轉(zhuǎn)過船頭,開始重新前行。
這時候身在控制位置上的已經(jīng)換成了龐非。
這人對待白筱筱時固然十分惡劣,但終究有些本事,尤其已經(jīng)開始了騰云境的修行,很快就掌握了操縱飛舟的訣竅。
一直在旁邊護持,簡直比他們都要緊張的無塵君也終于松了一口氣,贊許地點了點頭。
龐非卻也不怎么賣弄,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飛了一陣,見大家都緩過來,便笑道:“彭師弟,尹師弟,你們誰再來試試?”
“太好了!看我的!”尹飛宇興奮地上前,接替了他的位置。
誰知剛剛接手,飛舟又是劇烈地一震。
“無塵那個位置,可以看作一個法陣,只是規(guī)模很小,以一人之力驅(qū)動即可?!标惽喑堑?,“但并非任何人都能驅(qū)動?!?p> 正如白筱筱想的那樣,驅(qū)動法陣需要一定的靈力修為,僅憑第二境弟子卻是難以做到。
而龐非所謂的謙讓,實際上也是讓別人都看到他們和自己的差距而已。
畢竟在這一隊人里,除了無塵君本人,就只有身為內(nèi)門弟子的他有能力操縱飛舟了。
白筱筱心里冷笑,但人在陣法之中的尹飛宇尚且不明所以,再次努力將內(nèi)息注入。
飛舟頓時又震了震,像一頭猛獸,在即將奔跑前縮了一下身體。
隨即,所有人都聽到了“嗚”的一聲。
飛舟像暴怒起來一般,驀然向前竄去,劃破了高空云海。獵獵的狂風(fēng)猛拍在每個人臉上,倘若在場的不是修道之人的話,恐怕早已被甩了出去。
即便如此,眾人的耳中也灌滿了巨大的風(fēng)聲,幾乎什么也聽不見了。
此時要是有人站在地上,仰頭望向天空,就會看到一道光,轉(zhuǎn)瞬便從天頂劃過,穿透了漫天云彩,消失在視線所及的盡頭。
這一刻飛舟行進(jìn)的速度,比起剛剛只怕快上了兩倍不止!
其他弟子都已在無塵君的指示下各自歸座,不敢少動。
司蘿和袁芳苓兩個女弟子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緊緊地閉上眼。
“收三成力,不可過度運功!”無塵君沖著尹飛宇厲聲喝道。
然而尹飛宇已經(jīng)變得有些手忙腳亂。
“別急……別急別急別急……”
他好像不會說別的話,一邊喊著“別急”,一邊小心翼翼地把灌注進(jìn)陣法的功力抽回。
然而飛舟像跑發(fā)了性子的野馬,完全不管不顧地朝前沖去。
無塵君顧不得其他,一把抓住尹飛宇的手臂,想把他從陣法中拉出來。
在如此高速的行進(jìn)中,替換驅(qū)動陣法之人,危險可想而知。
兩個人就算是配合默契無間,在換人的一瞬間,飛舟也會處于失力的狀態(tài)。
根本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
但是現(xiàn)在已沒有時間再去猶豫。
無塵君下定決心,猛地一拉——
半枕夏涼
還是只有一更,明天恢復(f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