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百鬼夜行
一頓早飯從早上吃到了下午，小孩那一桌早就收席了。就只剩這一群老頭，一群人高興的聊著，這其中蘊含的知識，那真的是上至天文地理，下至雞毛蒜皮。
喝至興頭，又開始了劃拳。遠(yuǎn)遠(yuǎn)就能聽到他們所喊出的“快就快，三多財，兄弟好得很……”之后就是對于輸家的罰酒。
老爺子和顏宇在吃好后就早早離席，陪著老爺子去飯后散步，順著新修的水泥路走去，偶爾遇見幾個小孩，一個還是管自己叫叔的。
老爺子詢問是誰家的孩子時，顏宇一邊指著遠(yuǎn)處的人家介紹是自己的某某堂哥家的。
看著這個捆著兩個馬尾辮，渾身臟兮兮沒個干凈地方的小女孩，顏宇也只是在回家時聽爸媽提到過，問了一下年紀(jì)，想不到已經(jīng)四歲了。
從褲兜里拿了幾塊錢給她，心說也沒帶什么禮物，就給個幾塊錢略表心意吧。
“幾塊錢拿去買糖吃吧。”
“謝謝九叔！”小女孩用脆生生的聲音道謝后，就和朋友們一起去小賣部買糖了。
待到侄女走遠(yuǎn)后，顏宇才詢問道。
“今天的飯菜都還吃得慣？”
“很不錯的，已經(jīng)有城里飯店的水平了，特別那道白水煮肉?！?p> 顏宇默默為家里正在劃拳高呼的老爸點了個贊。
休息好，兩人又開始了日常的鍛煉，不，應(yīng)該說是修煉！
老爺子選了屋后的竹林作為修煉地點，來這里時老爺子不斷說著這地方適合養(yǎng)老。空氣清新，站在這兒，還可以遠(yuǎn)眺遠(yuǎn)山，那種心曠神怡的感覺悠然自來。
打起太極拳都更加流暢順滑，見老爺子選好地點顏宇就開始鍛煉了，畢竟顏宇還是筑基期，看了網(wǎng)上一些專業(yè)的鍛煉步驟，按照他們的步驟來可以練習(xí)全身肌肉。
在后來官媒的后續(xù)報道下，人們知道鍛煉可以促進(jìn)身體加速對靈的吸收，這時的靈用來建基固本的，就算人們不鍛煉，周遭的靈也會滋養(yǎng)人的軀體直到筑基完成。
有宅男在網(wǎng)上發(fā)言稱：“修仙一途只是快慢問題，最終還不是殊同同歸?！?p> 對此，顏宇表示你高興就好。
一老一少在竹林下修煉著，老人穿著寬松的休閑衣服，少的穿著運動套裝，絲絲陽光穿過層層竹葉，現(xiàn)在他們身上頗有一些意境。
下午回到家中，老爸已經(jīng)在房間酣睡，似乎是因為顏宇回來被驚動了。踉踉蹌蹌的摸著門板出來，看著老爸已經(jīng)醉得不成人樣，但還是用最后的清醒交代顏宇要燒香祭拜祖先。
顏宇答應(yīng)后，老爸又踉踉蹌蹌的摸回去，一邊還含糊的說著：“好好好，兒子大了?！?p> 然后躺在床上秒睡。
酒后的人丑態(tài)盡現(xiàn)，讓客人看到老爸的丑態(tài)還是挺不好意思的。
顏宇：“讓您見笑了?！?p> 李享老爺子：“今天高興，不說這些?！?p> 老爸都醉成這樣，估計剛剛那一桌子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問及老媽其他客人，說是都已經(jīng)被各家孩子接回去了。
讓老爺子隨意找個沙發(fā)落座后，就開始幫老媽撿拾鍋碗瓢盆，洗碗掃地。
一頓收拾后已經(jīng)是傍晚了，此時內(nèi)心覺著請客吃飯是真的累。一抬頭夕陽已經(jīng)紅彤彤的掛在了遠(yuǎn)山上，想著又到了吃飯時間，今天七月半得先祭祖，之后才能輪到這些后輩。
煮好一塊刀頭肉，添上一點飯，再倒上兩杯酒。上香，再燒些紙錢，嘴里叨念著從父輩那里學(xué)來的喚祖輩們回家吃飯語句。
做完這些固定的操作，老媽也把飯菜熱好了。就老爺子和幾個人說笑吃著晚飯，老爸醉得實在動不了身。
入夜，月亮正明，可以開始最后一個步驟了。
祭鬼，一方桌子、三炷香、三張紙、一塊刀頭肉外和一點飯外加兩杯酒。
“各位走過路過，莫叨擾，此處留下過路飯，酒足飯飽似歸家?！?p> 剛說完話，只覺得周遭的環(huán)境溫度驟降，漸漸在放著香爐的方桌旁顯現(xiàn)出一張?zhí)摪椎娜四槪M(jìn)而擴展到全身。
所有人皆是一驚，顏宇這人遇見這種突然的事情腦子都會死機，就只是呆呆的盯著那個鬼。
緊隨著此人后面顯現(xiàn)出更多的人，不，應(yīng)該說是鬼吧？
鬼沒有說話，只是在放著香爐的方桌旁停頓片刻，像是在享受香火的供奉，過了一會兒就往下一家去了。
那群鬼中有佝僂的老人，有母親牽著孩子，老人似乎有些貪杯，孩子看到了，也想偷嘗酒的味道，悄悄用手指點了一下酒杯里的酒，急忙往嘴里一抿。母親發(fā)現(xiàn)了，提著小孩的耳朵，嘴里說著這什么，孩子則是咧嘴直呼。
同時也有臉上露出兇狠傷疤的壯漢，此鬼的停頓嚇得老媽尖叫，見此壯漢看了一眼有些不悅的走了，沒有享受這家香火。
一群鬼魂的最前頭是一盞冒著綠色火光的燈，懸空而立，左右搖晃的帶領(lǐng)鬼火們行往下一家。
似乎是怕自己惹到了鬼魂，老媽有些后怕，趕急去廚房端了幾碟菜出來。
待到這時顏宇才回過神來，雙腳顫抖的想要走回老爺子所在的地方。
老爺子按住他的肩說道：“回去，在那里看著，給人布施時要有人組織，更何況這是在給鬼布施。”
仿佛是看到顏宇這邊的變化，鬼們那邊也是紛紛停下腳步，投來不解目光。
雖然害怕，但是顏宇還是強打精神去招呼鬼魂，在露出了職業(yè)假笑后，招呼鬼魂越加熟練。雖然嘴角抽搐已經(jīng)出賣了他，但鬼魂們也是還以微笑。
在夜行的鬼魂前方，一個鬼魂跳動著，向顏宇他們揮手。
是那個偷酒的小孩，這次聽見他在說什么了。小孩道：“大哥哥再見！再見了！你家的酒真不錯！”
顏宇也是微笑著揮手告別：“哈哈，歡迎下次再來，再見！”
此時某個釀酒的人因為冷，正胡亂扯過被子往自己身上蓋。
小孩子的媽媽怕“啪”的一巴掌打在小孩子屁股上，同時看了一眼顏宇道：“什么大哥哥，他起碼是你重孫輩的人?！?p> 顏宇：“……”
目送著鬼魂們一個個離去，直到最后一個，顏宇的笑容也變得更真誠了一些。
收拾著方桌上的東西，顏宇想著剛才還鬼氣滿滿，現(xiàn)在卻一只鬼都沒有了，反而怪冷清的。
看著遠(yuǎn)處搖曳的鬼火，他們只是去往更好的地方。
話說怎么還這么冷？
一聲突兀的提問打斷了顏宇的思考：“請問還有沒有吃的？”
估計又是一只孤魂野鬼吧，轉(zhuǎn)過頭去卻看到一個血盆大口向他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