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吟鎮(zhèn),六月底,晴。
雨季已經(jīng)過去,作為一個在山谷盆地中建立起來的城市,這個時節(jié)簡直如同火爐一般。
時值正午,風(fēng)干物燥,如非必要,沒人愿意在這個時間出門,鳳吟鎮(zhèn)的國廟更是人際裊裊。
大齊是一個道教正統(tǒng)的國度,雖然也偶爾有類似東岳廟這種單獨供奉的神廟,可稍大些的城市附近還是會建立一個國廟,供奉大部分道教主神。
鳳吟鎮(zhèn)作為邊陲重鎮(zhèn),當(dāng)然有一個國廟。
春困夏乏,國廟正殿中,三清神像之下,小道童清風(fēng)正在打瞌睡。
可國廟總歸規(guī)模大些,守著正殿的可不止一個道童。
另一個道號明月的道童將他推醒。
“師弟,精神些,你沒聽說么?和略鎮(zhèn)的東岳廟出了一個夯貨,每次都往功德箱里丟厲鬼?!?p> 清風(fēng)揉了揉眼,冷哼一聲:“也就東岳大帝那和善的性子,換我們?nèi)宓雷妫遥???p> 明月又勸道:“近日和略鎮(zhèn)出了大事,師父師兄他們都趕去支援了,廟內(nèi)現(xiàn)在沒什么戰(zhàn)力,我們還是謹慎些好?!?p> 清風(fēng)撇了撇嘴:“咱倆就這個水平,真要有人沖撞神廟,我們也攔不住呀。”
“哈哈,小師父倒是個明白人,可你倆攔不住是一回事,沒有攔又是另一回事喔。”
一道爽朗的笑聲在宮殿里響起,兩個道童抬眼看去,一個濃眉大眼穿著不合身長衫,一副書生打扮的青年男子正站在門口,沖他們倆微笑致意。
清風(fēng)掃了一眼書生的打扮,心中已斷定是個窮酸,不屑的撇了撇嘴:“拜了這么久的三清,也沒見哪位老爺顯靈,我何必裝模作樣,我還年輕,萬一真出了事,下半輩子就沒著落了。”
明月苦笑,行禮道:“這位先生有禮,師弟頑劣,請勿放在心上?!?p> 書生點了點頭,并不在意。
他走向神像,恭謹?shù)木瞎卸Y。
清風(fēng)越發(fā)有些不屑。
這家伙不光看著愣,人也蠢,拜神不跪,實在沒規(guī)沒矩,怎么會有神靈庇佑。
那書生拜完,在那小聲念叨,清風(fēng)明月自小修道,有些修為,聽見了書生的話,面色不由古怪了起來。
只聽那書生說:“三清道祖見諒,實在是以前沒進過國廟,不知道大帝在哪,但這孝敬應(yīng)該是一樣的吧。
小的真的很尊敬您三位,馬勉他們都打發(fā)回冥界了,自己徒步上山,就是為了不驚擾圣駕。
您三位要么幫忙聯(lián)系一下大帝?我有急事找他。”
禮畢。
書生從背后的包袱里掏出了一道鎖鏈,在兩個道童不解的目光中,從鎖鏈里取出了個什么東西。
這這這……清風(fēng)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他雖然看不見魂魄,但靈魂中的威壓感讓他極其熟悉,像極了化神境師父的威勢。
這個落魄的書生,居然有化神境修為的魂魄???
他,他要干什么???
三清殿的氛圍凝重了許多,清風(fēng)明月隱隱覺得,神像好像露出了生氣的表情。
還未等他們回過神,殿外一陣雞飛狗跳。
“大帝,大帝!您去哪兒呀!”
清風(fēng)明月隱隱看到了一道身著縹緲青衣的身影闖入正殿,轉(zhuǎn)瞬又不見蹤影。
一同消失的,還有那個濃眉大眼的書生。
宮殿里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般。
清風(fēng)眨了眨眼:“剛剛,那是東岳大帝的神像吧?”
明月點了點頭:“應(yīng)該是……”
清風(fēng)又眨了眨眼:“道祖是不是生氣了?”
明月抬頭看向神像,不由打了個哆嗦:“你一定看錯了,剛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p> 一個先天境的修士闖入正殿:“東岳大帝剛剛顯靈,神像從神殿消失了,祂是否來過?”
兩個道童對視一眼,又抬頭看了眼道祖,一齊搖了搖頭。
剛剛?cè)宓?,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
“孔寒安,你越發(fā)出息了呀!”
國廟外,大帝咬牙切齒,怒視孔寒安。
這小子今天丟人丟到道祖那去了,簡直豈有此理。
孔寒安虎軀一震,納頭便拜。
“大帝,救命??!和略鎮(zhèn)辣么多條人命,就指著您了!”
大帝氣笑了,指了指孔寒安:“不是讓你離陰風(fēng)山遠點,不要招惹么,這不都是你惹出來的麻煩?”
孔寒安茫然抬起頭,一臉無辜:“大帝,您說啥?不是您讓我早做打算么?面對威脅,要把它掐滅在萌芽之中,沒錯呀?!?p> 大帝踢了孔寒安這憊怠貨一腳,笑罵道:“少和我皮,已經(jīng)發(fā)展到這個地步了,陰風(fēng)山后面那位,我們自會給你擋一陣子,和略鎮(zhèn)那邊也不用擔(dān)心,但后面的麻煩,你得自己收拾好。”
言罷,又丟下一卷書卷,孔寒安連忙接住。
生死簿融合書卷,名字又變了,現(xiàn)在是《劍閣郡生死簿副冊》。
孔寒安喜出望外,以后要想辦法多孝敬一下大帝。
又聽到大帝說道:“這次算是給你開恩了,再沒進階別來煩我,你和陰風(fēng)山機緣牽扯越來越深,我們能給你擋一次,可不能一直給你擋,別再招惹麻煩了,好好把劍閣郡的妖魔鬼怪清理干凈?!?p> 孔寒安聞言點了點頭:“好的大帝,放心吧大帝,我一定給你把事情辦的妥妥貼貼的?!?p> 他接下來正準(zhǔn)備去端陰風(fēng)山的老巢,這可是劍閣鎮(zhèn)最大的鬼修勢力呢。
大帝瞧這貨瞧得心煩,又是一腳踢出,將孔寒安踢入了冥界。
……
仙界中,財神苦惱的揪著胡須,眼前棋盤上的局勢雖然對他有利,但他絲毫開心不起來:“他干嘛要惹陰風(fēng)山呀,怎么這么不省心呢?!?p> 坐他對面的東岳大帝笑了起來,他想到了當(dāng)初在孔寒安腦海里看到的一句話,此刻說出簡直應(yīng)景:“投資有風(fēng)險,入市需謹慎啊?!?p> ……
和略鎮(zhèn),孔寒安家,五個身材各異的身影正在翻箱倒柜。
“大哥,你說那小子怎么還不回來啊?!?p> “沒事,他越晚回來越好,我們把他家搬空,給他一個好看,他一個凡間的俗物,憑什么讓我們聽他的命令!”
“說得對,大哥!搬空他家!”
“可是大哥,他家也實在太窮了……”
陡然間,五道身影動作一頓。
“好濃郁的陰氣,這是陰風(fēng)山那群妖人來了?”
“嘿嘿,正好,我們干翻他們,到時候那孔小子哪還有臉命令咱?”
“干干干!”
……
和略鎮(zhèn)東岳廟,一眾修士正為了討伐陰風(fēng)山的問題吵得不可開交,爭吵的原因主要有兩個。
第一,東岳大帝下旨,他們?yōu)槭裁匆憫?yīng)?
第二,陰風(fēng)山那個可移動的山門,最后歸哪一家。
道家的不爭從來都是為了爭,更何況這群人都是肉體凡胎,此刻利益當(dāng)先,哪還有平日里的仙風(fēng)道骨?
陳道首只是一個分廟的祭酒,面對一眾化神境的道士,插不上話,只好坐在一旁苦笑。
笑著笑著,苦笑變成了開懷大笑了起來:“哈哈哈,你們不用吵了,他們找上門來了?!?p> 功德箱里的紙人張到感受到了同伴的氣息,激動不已,從功德箱里爬了出來。
剛露頭,就看到大帝神像蹲在功德箱旁,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張到心里苦悶,又縮了回去。
他不知道,這神像已經(jīng)失去了神力,里面呆著的靈魂,是他一直以來監(jiān)視的顧強。
顧強一邊模仿著東岳大帝,一邊心下祈禱:“大帝在上,不是我有意冒犯,是在是情況緊急,您要生氣了,就找我們家大人,他一定給您一個圓滿的交代?!?p> ……
冥界,孔寒安認真的進行的戰(zhàn)略部署。
他瞅了眼縮在一旁的虞俊,開口說道:“一會兒,你帶我找到陰風(fēng)山的位置,沒問題吧?!?p> 虞俊連連點頭。
孔寒安十分滿意。
納悶了,這么識相的貢品,大帝和道祖之前為啥要生氣呢。
不管那些了,孔寒安起身,拍了拍手道:“等到人間日落,我找到陰風(fēng)山的位置,便會打開裂隙放你們?nèi)ト碎g界,到時候什么都別管,就是干,城主,先駐守枉死城,若有需要,我再請您出去?!?p> 一眾黎更族人覺得十分新鮮,連連答應(yīng)。
“好,就這樣,散會!”
孔寒安對開會深惡痛絕,此刻自然也不會拖堂,言簡意賅。
陰風(fēng)散去,牛斗一臉不好意思的留到了最后。
“大人,能不能請您幫個忙?”
孔寒安沉浸在領(lǐng)導(dǎo)風(fēng)范的余威中,聽到請求,言簡意賅:“講?!?p> 牛斗道:“請大人對俺多用幾次那種提升修為的神通,俺也想晉級,俺不想拖后腿?!?p> 孔寒安奇道:“這和我那神通有什么關(guān)系?”
牛頭撓了撓頭說:“俺問過馬二黎三,他們境界都是因為感受過您精純的陰氣?!?p> 厲無咎聞言也點了點頭:“大人之前那神通傳來的陰氣十分精純,我也受益匪淺?!?p> 馬勉在一旁附和:“是啊大人,您實在太陰了,我在冥界這么久都沒見過這么陰的,大人您簡直是陰人在世?!?p> 孔寒安青筋暴起,這馬兒怎么說話的?被黎三帶壞了?
風(fēng)中傳來了黎三的嘆息:啊~~~
傳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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