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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刀1燭曦之影

第八卷:煙火綻放之前(1)

妖刀1燭曦之影 白宣上墨 9158 2022-01-28 18:39:15

  第八卷:煙火綻放之前(Before The Fireworks Bloom)

  白色的、漂浮在空中的絮狀物,在空中接連不斷地落下來,猶如精靈。

  是雪啊。

  原來是雪啊。

  這還是自己第一次見到雪呢……

  少年站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上,遼看著眼前充滿了白色的天地。

  他彎下腰伸出沒有佩戴手套的手掌從地上抓起一團白花花的雪,臉上的表情有趣且專注,雙手將雪團捏成雪球。

  “唔,手好凍?!?p>  他因為手受到冷凍而皺著眉毛,但手指的動作依舊沒有停止的意思。

  像是有細微顆粒的磨砂感……原來雪摸起來是這樣子的。

  他快要揉好了,但他感覺手心的溫度全被雪球給吸走了,指關(guān)節(jié)僵硬的不行。

  就這樣,他一邊震顫著手臂,一邊捏著雪球的造型。忽然,雪球從他的手中滑落,砸在地上重新化作一堆如泥土模樣的小雪堆。

  少年拼命地將雙手放在自己的掌心前呵氣,他實在受不了手上的疼痛感了,覺得手指已經(jīng)變成了一條條冰柱。他使勁地呵氣,將體內(nèi)的熱量傳遞給自己的掌心??蔁o奈視乎并不管用,摸過雪之后的手有些濕濕的,再加上此時空氣中有風在吹過,凍感徹骨!

  他將手塞進衣服口袋中,但他驚奇地發(fā)現(xiàn)自己此刻竟然身上穿著的是一條T恤!

  他感覺更冷了。

  還好褲子是長褲,有口袋!

  他連忙將手塞進褲袋,手背貼著褲帶的隔膜觸及大腿根部,像是忽然有冰塊倒入了自己的褲子里面來——“啊啊呼!”

  裸露的手臂在風中拼命地發(fā)抖,他忽然在雪中跑了起來!

  因為他覺得這樣子或許就能好一些。

  ——

  白若飛生在南方,從小到大至今還未見過雪漫天飄舞的樣子,有也是在電視上和手機刷的視頻里。書中有關(guān)雪的那些段落,將雪描述地怎樣美麗怎樣美麗,看得白若飛也心馳神往。尤其高中老師在課堂上要求要他們學生復習時必須背誦的《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岑參同學所述的“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這一句,著實讓剛學此詩的白若飛所著迷。

  開頭白同學以為是在描述春風夜過之后的景象,可曾想老師竟然解釋說這是詩人以“春風”使梨花盛開來比擬“北風”使雪花飛舞!以春花比喻冬雪,一片銀白色的世界瞬間展開在白若飛的眼前。讓正在上課的白同學不禁連聲贊嘆岑詩人的浪漫與意境之美。仿佛南國的春景融入到了北國的冬景里,讓人幾乎忘記了心中奇寒反倒內(nèi)心感到柔和的溫暖。

  “簡直是神了!”白同學在課堂上下意識地叫了起來。

  然后便是下課被班主任友好地把他請到了辦公室共進午茶,一起對“維持課堂紀律的重要性這一命題”展開了一場偉大而深刻的思想碰撞。

  此時的他奔跑在雪地里,似乎是想要通過這樣的方式來驅(qū)散掉身上的寒冷。

  但白若飛還是受不這樣的寒冷了,他渾身顫抖著聽下,感覺臉部的肌肉都已經(jīng)結(jié)成冰了。

  自己怎么會穿著這樣的一條薄得跟紙糊一樣的短袖來這里看雪呢!白若飛心想。

  還有……這里究竟是在哪里啊?

  他呼出鼻腔的氣體直接化成一片白蒙蒙的霧遮在自己眼前。

  周圍是城市的高樓,樓房的窗臺和欄桿上覆著厚厚的雪。街道旁的樹上的枝干脫去了葉子,白雪沉甸甸地壓著枯瘦的枝條。有的樹的葉子則十分茂盛,雪落滿在樹葉上,遠看像是樹木上盛滿了一塊塊雪白的糕點,它們圓潤的輪廓像是楊桃,像是海星。

  白若飛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面前是一座拱橋,拱橋下的河水深色且平靜。

  雪霧很大,陽光極少能透過云層照到地面上來。

  詭異的是,白若飛沒有在街道上見到一個人影。難道是因為天氣太冷,所以大家都躲在屋里嗎?他想著想著,捂著瑟瑟發(fā)抖的身子走向那座拱橋,橋的兩岸是林立的都市。

  隨著腳步邁上覆蓋積雪的橋面,他的視野逐漸升高。

  橋上竟然還有一個人!

  那人肩上披著蓑衣,由棕櫚皮編織而成的蓑衣上沾著雪,黑色的長發(fā)歸攏在一起,與腦后盤繞成髻,發(fā)髻上別著一支鮮紅的梅花。這無垠白芒之中的一點紅讓眼前這人的畫面瞬間區(qū)別于周圍的景色,色彩鮮艷,別有一種情調(diào)。

  他向前走去,向那站立在橋面上的人問道:“你有沒有多的衣服能夠給我一條?。课铱煲獌鏊懒?!”白若飛站在那人旁邊。

  那人緩緩的將臉轉(zhuǎn)過來……那是一雙極其具有誘惑性的眼睛,眼眶修長,睫羽根根分明。雪白的臉頰上畫有兩道狹長的紅色勾紋,就連雙眸的瞳孔也是赤金色,猶如綻放的曼陀羅花,美得驚心動魄!放在任何一個男人的眼中,這無疑是一位絕世的佳人。

  但也能算是酒肉之徒的白若飛在看清了女子的樣貌后并沒有任何心動的征兆,甚至還有點而想打她……

  “怎么又是你這混蛋!你真的好煩啊知不知道?”

  白若飛怒吼著,便是往女人的臉上揮拳。

  “啪!”

  白若飛揮出去的拳頭被她輕松地用手掌接住了。

  “我是來給你送衣服的?!彼樕细‖F(xiàn)出笑意,對白若飛說。

  白若飛生氣地甩開擋住他的手,朝一旁吐出一口唾沫:“呸!”

  “我現(xiàn)在見到你我就來氣,你在我心情好之前最好不要出現(xiàn)!”白若飛惡狠狠地對她說。

  不錯,眼前的這個女子模樣的男人便是九黎之君——蚩尤。

  “是因為我不救唐筱柒嗎?”蚩尤笑得嫵媚。

  “都知道你還說!”

  白若飛不想搭理他,一部分是因為他真的很生氣,還有一部分就是當時他向蚩尤說了很難聽的話,那些話平日里白若飛是沒怎么說的,他是個很少會爆粗口的人。

  蚩尤伸手掃去覆在橋的扶手上的積雪,露出橋木本體的朱紅色。

  他輕輕地靠近白若飛身邊,雙手一揮,為少年披上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狐裘。

  白若飛抱著顫抖的身體有些不知所措,他下意識地想要拒絕,將衣服脫下丟在地上踩幾腳,但他還是一聲不吭地接受了。

  “你還是穿多一件吧,看你冷得像只落過水的小狗。”蚩尤微笑著看著白若飛,貼心地為他系好脖子上的繩扣。

  “別假惺惺的,黃鼠狼給雞拜年!”白若飛將眼睛朝向一旁,“誰是你的狗!”

  “哈哈,”蚩尤說,“那你是誰的狗?”

  白若飛還真的就思考這個問題,片刻后回答說:“如果是我也是唐依洛的狗?!?p>  說出這句話時,他眼前閃過路子涵的臉。白若飛的眼神出現(xiàn)短暫的迷惘。

  “你這是舔狗!”蚩尤伸手揉著白若飛的頭發(fā)。

  “別碰我!”白若飛生氣地甩開蚩尤的手。

  他像是有氣還未撒完,繼續(xù)說:“舔狗咋地?我愿意!”

  蚩尤轉(zhuǎn)過身,面對長長的河面。

  河面上的水飄著如泡沫般的雪點,風吹過水面泛起沉沉的漣漪,雪點在水的波紋上濺起一陣旋風,如同仙女在河上灑下藏在袖里的花綴。

  “還真承認自己是小狗狗?。俊彬坑任孀煨χ?,眼睛彎成月牙,“笑死了我啊哈哈哈。”

  白若飛看著蚩尤的反應,好像是意識到自己被占了便宜,在雪中生氣地僵著臉。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蚩尤捂著肚子指著白若飛的臉大笑。

  白若飛閉上眼睛,深呼吸口氣,竟然沒有反駁:“笑吧笑吧,反正我本來就是個笑話?!?p>  “哈哈哈哈哈。”蚩尤仍在笑,都看到眼淚從他的眼縫中溢出來。

  說到唐依洛,白若飛似乎忽然想到了啥,有種強烈的“清醒”的感覺,臉上的表情逐漸凝固。

  他重新看著周圍的城市環(huán)境,雪塵漫天,猶如冰封。

  天空與地面都是白的,白的純潔,白的無暇,仿佛六翼天使的后背。

  耳廓能聽見的,除了柔和的風聲,除此之外什么也聽不見,萬物都沉默在巨大的寂靜中。風停下時,眼前的畫面就像是在播放著無聲動畫一樣,落下的雪是動的,白若飛和蚩尤是動的,其他的都像是被定格住的畫面背景,雪一點一點地落,動畫一幀一幀地放……

  白若飛嘗試著屏息,仿佛能聽到雪落下的聲音。

  “我現(xiàn)在是在做夢嗎?”他輕聲地開口說,似乎是不忍打破這份巨大的寂靜,“我是剛剛回到家吧……我還沒有去參加活動,我醒來還要出門呢,現(xiàn)在多少點鐘了?我是在做夢對不對?我沒有出遠門,所以我不可能會見到雪。還有,我怎么可能在這么冷的天下只穿著一條短袖?”白若飛伸出手去接住落下的雪點,看著狐裘下自己身上的短衫。

  蚩尤的歡笑停止了。

  他看著橋下平靜的河水,伸手輕輕一揮。

  數(shù)條巨大的水柱沖破河面,直沖向十幾米的空中!

  白若飛捂住耳朵,腳底因為水柱引發(fā)的震動差點站不穩(wěn)。

  混亂中,白若飛低頭看到水面,只見一條粗大的黑影從水底游過,穿過拱橋下的黑暗,筆直地蔓延向河道的遠方,看黑影的外表像極了一條龐大的蛇,只不過這條蛇竟然有百米長。漂浮的雪點下隱約能看見它身上的鱗片在水底反光。兩岸是高樓疊加的城市,水柱沿著河流一字排開,迸發(fā)出比象高的水花!

  白若飛看到黑影的那一刻下意識地驚叫出聲,感覺自己所站立的位置下就像是有鯊魚張開的大口,要是跌下水那肯定要完蛋。

  大蛇的背部稍微露出水面,漆黑色的鱗片叩打在它的軀體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猶如在冬夜下奏響的歡歌。它的背部長著外部骨骼,骨骼上的尖刺掠開水面,雪點也隨著水泛開的波紋蕩開。

  “有沒有覺得很孤獨?”蚩尤的唇齒微動,他沒有注視白若飛,而是對著拱橋下的水面。

  深色的河面映照著他婉如花魁般艷美的臉蛋,雪花落在水面的倒影,說不出的動人。

  “你在對誰說話?”白若飛看著蚩尤的側(cè)臉問,“你在和我說話嗎?”

  男子的嘴角微微翹起,他白皙的側(cè)臉上的眼睛注視著水面,如釀泉造出的酒,一往情深。

  白若飛見蚩尤不回答,他也不想干這樣耗下去,只想快點離開這凍死人的地方!

  “快告訴我怎樣才能醒過來?”白若飛問蚩尤。

  后者依舊沒有理會他,姿勢一動不動。

  “好啊,不理我是吧?”白若飛說,“大不了我自己出去!”

  說完,他心想這里是個夢境,自己現(xiàn)在只是在做夢,想要從夢里出去難道不是很簡單的一件事嗎?白若飛心里贊嘆道,他做夢無數(shù),無一都是做美夢時自己的情緒太激動了然后便一下子興奮地睜開眼睛回到了現(xiàn)實。

  ……

  嗯,就是這樣!

  白若飛思考完計劃,開始調(diào)整呼吸。

  下一秒,他雙腿用力地蹦起,身體也隨之跳躍,接著落地。他想到的方法就是原地不斷地做彈跳運動,將自己熟睡的腦子弄興奮,然后便可以將自己帶回現(xiàn)實世界里了!

  啊哈哈哈哈!我真是聰明!白若飛邊用力地蹦跳著邊在心里面夸耀自己道。

  然后他就在原地蹦跶蹦跶了半天,直到自己的雙腿也開始麻痹,頭發(fā)下的臉龐大汗淋漓,也絲毫沒有感覺自己要清醒的意思。

  “呼、呼、呼?!卑兹麸w擦拭著自己額頭上的汗水,氣喘吁吁。

  他雙手按在自己的膝蓋上,實在是把自己折騰得太累。

  “沒道理啊,夢里也會感覺到累的嗎?”白若飛吐槽眼前發(fā)生的不符合一般的邏輯。

  他瞪了一眼站在橋邊的蚩尤,后者不為所動,像是做到了屏蔽除己外的一切事物的境界。

  白若飛歪著嘴,朝著蚩尤說:“我就不信自己醒不過來?”

  說完,他開始用手掌扇自己的臉。

  “啪?!币幌?。

  “啪!”兩下。

  “啪啪!”三下、四下。

  白若飛捂著自己被扇得通紅的臉,眼淚都差點給自己干出來。

  “可惡??!”白若飛發(fā)出不甘的咆哮,“給我醒過來??!”

  忽然他感覺自己腦袋一沉,世界在他眼中顛倒了下去。

  ——

  “我這是醒來了么?”

  隨著眼睛的睜開,光亮透入黑暗,這是白若飛感到清醒后立馬說出的第一句話。

  待他揉開視線,發(fā)現(xiàn)映入眼簾的還是一片巨大的雪地,自己則坐在銀裝素裹的廣闊之中。

  “我……真的是!”白若飛已經(jīng)無力說出最后的兩個字……“服了”。

  好冷啊、好冷啊。

  他雙手摩擦著自己的手臂,發(fā)現(xiàn)蚩尤給自己肩上披的狐裘已經(jīng)消失了,上身穿著的依然是那件單薄的夏天T恤。

  “早知道如此我還寧愿在剛才的夢里和那混蛋呆在一起?!卑兹麸w瑟瑟發(fā)抖地說,他的牙齒因為寒冷而上下碰撞,“起碼我還能暖和些?!?p>  “韓沐那家伙也不知道睡醒了沒,我已經(jīng)和他說我下午要去參加活動,要是他醒來的話應該可以叫醒我的?!卑兹麸w環(huán)顧著無邊無際的雪地,雪仍下個不停。

  “他應該有調(diào)鬧鐘吧……”白若飛苦悶。

  他感覺比起自己能從這里出去,韓沐能提前起床提醒他行程更像是奢望。

  就在白若飛在感嘆被蚩尤作弄之余又要品味人生之苦時,他聽到有人站在他身后輕輕地喊他。

  “那個,你好?!?p>  聽聲音是個女孩,白若飛立刻來了興趣,他猛然回頭。

  只見自己的眼前站著一位身材纖細的女生,看起來和自己年紀相仿,可能十六七歲。烏黑的長發(fā)垂髫,鮮紅色的發(fā)帶綁在臉蛋兩側(cè)的發(fā)鬢上,女孩青綠色的瞳孔如同精致的翡翠,倒映著白若飛有些不知所措的臉。細長的眉宇像是初春河畔的嫩柳枝,鳥羽般的睫毛將她的眼睛襯得那么動人,感覺眼眶上有玉水滴落。

  讓白若飛驚訝的是女孩竟然光著腳丫站在雪地上,白嫩誘人的長腿無時無刻不吸引著他的目光。

  “你好?!迸⒃俅涡⌒牡靥嵝?。

  白若飛吞下要流出嘴邊的口水,擦了擦嘴,才意識到自己盯著美女的腿看視乎不太禮貌,連忙看著女孩的臉蛋回答說:“哦你好你好?!?p>  “你是人類嗎?”女孩瞪著好奇的大眼睛看著白若飛問。

  白若飛一下子就懵了,啥叫“你是人類嗎”?自己長得有這么不像人嗎?雖然說自己也經(jīng)常被余肖樂那家伙說自己不是人,但自己不會真的長得和人類相差這么大吧!差別都可以用肉眼看出了?白若飛不可思議地挑眉,他想要找面鏡子好好地瞧瞧自己的長相。雖然說自己長相沒有隔壁唐筱柒那么帥氣逼人,但好歹也不是特別難看啊,總不可能脫離了人樣吧!這姑娘給我夸張呢?

  就在白若飛想要為自己的容貌評評理時,他腦袋里閃過一個讓他起雞皮的念頭。

  能在沒有開玩笑的情況下問出“你是人類嗎?”這句話,一種可能是被問的那個人的長相可能定義有些模糊,還有一種就是……問這個問題的“東西”壓根就不是個人,或者說很少見過人類!

  “啊,我是人類呢,姑娘你呢?”白若飛十分嫵媚地開口“啊”道。

  剛說完他就想給自己幾個大嘴巴子,真是越緊張,嘴里越吐不出人話來!

  女孩并沒有對白若飛的回答感到反常,而是微笑著回答他說:“我叫亞虞,是你們口中所說的妖怪,我上一次陪哥哥去你們的都城還是六個月前,那是我第一次那么地近距離貼近人類的世界,也是第一次見到人這種生物呢。”

  “哦哦哦?!卑兹麸w看起來很耐心地聽著女孩講話,實則內(nèi)心慌得如草原上奔騰的羊駝。

  說起來也奇怪,也許是因為緊張和恐懼的緣故,白若飛的身體不再感覺到寒冷。

  “這里很少有人會來的耶,請問你來這里做什么呢?”女孩接著問。

  白若飛撓撓頭,想說自己是在做夢,而你也只是我夢里的虛構(gòu)人物而已你信嗎。

  “我一覺醒來就在這里了,我也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卑兹麸w說。

  女孩瞪大眼睛,忽然眉開眼笑,她說:“你在這里睡覺的嗎?哈哈哈,真是了不起。”

  白若飛“呃”個半天,不知怎么說下去。

  “你家在哪?你穿的衣服和我見過的人好像都不太一樣啊?!迸⒄f。

  白若飛沒有去細想她說的話,他在想著怎樣才能快點醒過來才是個問題,不然怕遲到就不好了,別的沒什么,只是擔心遲到的話會給唐依洛留下個壞印象。

  “對了,你有煙花嗎?”女孩忽然問道。

  “煙花?”白若飛問,“你要那東西做什么?我沒有?!?p>  女孩聽完流露出有些失望的神色,像是原本嬌艷盛開的花朵凋落了一片花瓣。

  “我上次在你們的都城里見到了那玩意,在街上,小孩和大人的手里都拿著在玩,很漂亮,”她說,“但聽說有更大的,可以飛到很高很高的天上的,那種煙花我很想見識一下,上次沒有機會見到,但很多人都說很好看,當它綻放的時候?!?p>  白若飛想起每逢過年自己老家門前買的“沖天炮”,自己小時候和鄰屋的小孩拿著長香點煙火的情景,那時候老爸老媽都會在自己的身邊,真溫暖……他們看著白若飛想點但卻不敢點的樣子發(fā)笑,白若飛將身體拼命的往后面傾斜,香還沒有碰及引線手就閃的老遠,人也跟著一溜煙地往回跑。最后是在老爸握著自己的手下點燃了煙花的引線,拖著煙尾的炮頭飛向天空,然后在夜幕下迸發(fā)出各色各樣的花蕾。

  真是懷念。

  懷念起老爸老媽陪在自己身邊的日子了……

  “煙花嘛,也就那樣,見多了也沒覺得多好看了?!卑兹麸w對女孩回答說。

  女孩聽了低下頭,白若飛可以貼近地看清她玲瓏好看的鼻梁。

  她眼神像是在糾結(jié)著什么,但笑容還是很快重新出現(xiàn)在她的臉上。

  “你要不要去見見我的哥哥?”女孩問白若飛。

  “你的哥哥?”

  “嗯?!彼龑χ兹麸w微笑,臉頰紅潤,在雪中更是誘人,“我想和你交朋友?!?p>  “你想要我和你做朋友嗎?”白若飛問,雖然說他清楚眼前的只不過是一場夢,但是夢里出現(xiàn)個這么好看的女生,他也想能讓這個夢待久一點。

  “嗯?!迸Ⅻc頭,青色美麗的眼眸看著白若飛。

  “可我們才剛認識,我們也就才說了幾句話。”白若飛說,但他心里其實很想和眼前的這位美女交朋友,雖然他知道是假的。

  “這很有關(guān)系嗎?”女孩問。

  白若飛想了想,心里發(fā)笑,回答說:“其實也沒關(guān)系。”

  “那我們就是朋友了咯!”她說,眼睛與白若飛四目相對。

  那一刻白若飛感覺到自己胸口下的心臟也似乎被女孩拿捏住了。

  “嗯哼?!卑兹麸w紅著臉,他搓著手回答說。

  “哈哈?!迸⑿Φ煤荛_心。

  白若飛也跟她著笑。

  沒有料想到的,在忽然間,她腳尖微微踮起,伸出白皙的雙臂抱住了白若飛。

  白若飛先是一怔,然后以不可思議的眼神小心地往下看著擁抱著自己的女孩……漆黑的發(fā)梢稍微得遮蓋住她好看的眉毛,她閉著眼睛,緩緩地呼吸。白若飛的胸膛仿佛不受控制般也隨著她的吐息緩緩起伏,隱約可以察覺到胸膛起伏下的躁動不安。女孩的臂彎漸漸地用力,右手手掌覆在左手的臂上,白若飛清晰地可以感受得到她擁抱著自己的力度,比放手稍重,比全力要輕,像是不舍得輕易的被松開也不舍得僅是施予輕輕的懷抱。

  白若飛的雙手不敢放松,因為這樣的話他的手臂就會貼到女孩的肌膚上。他也不敢回應以擁抱,無處安放的兩只手在空中緊繃且?guī)е┰S顫抖地懸著。

  “好溫暖……”女孩將她的側(cè)臉貼在白若飛的衣服上,輕輕地說。

  白若飛感覺脖子以上都變紅了。

  他身上的短袖很薄,女孩靠在他的衣服上,幾乎與直接貼在他的胸前沒有什么分別。

  “好久沒有這么溫暖的感覺了?!彼]著眼睛,嘴里細聲地吐出話來。

  “雖然有哥哥在旁邊,但是我還是覺得周圍的一切都很冷,很冷?!彼f,“不知為什么,明明我不怕冷,不像你們一樣要穿很多衣服,可是我還是會有冷的感覺,莫名奇妙?!?p>  白若飛竭力地控制住自己的呼吸,免得自己太過激動而讓對方察覺到某些異樣。

  “我還是第一次抱著除了我哥哥以外的人,還是一個人類?!?p>  她滿臉幸福地抬頭,以至于白若飛能看清她挑人心弦的雙眸。仔細看才會慢慢發(fā)現(xiàn),女孩雪白的脖子上長有一些細小的鱗片,要是眼睛再往下一點,白若飛就要流鼻血了。

  “孤獨……”女孩說出這個詞。

  “孤獨?”白若飛疑惑地重復。

  忽然的,他感覺到一股讓他背脊發(fā)涼的意念,大腦捕捉閃過的訊息。

  “你感覺很孤獨嗎?”

  猶豫片刻,白若飛說出口。

  他感覺出自己的聲音很輕,但它落到雪地上又似乎如石頭般沉重。

  雪中飛過幾只黑燕,冰晶凝結(jié)成花瓣,纖薄地混在雪點中飄落。

  白若飛看著懷中的女孩螓首微抬,一片白凈的雪花透過兩人之間的縫隙,落在她圓潤的鼻尖上。她青色的瞳孔里仿佛摻揉進了春風,讓天地間的冬日也瞬失了寒色。白若飛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融化在她的注視下,顫抖的雙手漸漸地靠近女孩的腰間。

  他還沒有擁抱過除了自己親媽外的女生呢……雙手越是貼近她的身體,便感覺越不受控制。

  “我其實也很孤獨的?!卑兹麸w看著女孩的臉,忽然說。

  白若飛驚住了,這句話并不是出自他的意思而說出口的,而是不知怎么地脫口而出。那種感覺就好像是有人暫借了自己的身體,控制著自己說出了本該不屬于自己說出來的話。

  白若飛盯著女孩的眼睛,他不知道她聽了這話后會有何反應。

  只見她微微地閉上眼睛,露出像是心滿意足的笑顏,重新將臉蛋靠在了白若飛的胸前。

  白若飛的手也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將女孩的纖細的腰肢摟入了自己的懷里,手臂上像是涂了膠水似的分也分不開。

  兩人站在雪地上,漫天的飛雪之中,漸漸地頭發(fā)、肩膀上被披上銀裝。

  “來,我?guī)闳ヒ娢业母绺??!迸⒑芨吲d的拉起白若飛的手,他們在雪中奔跑。

  白若飛的眼里映著遍地的白雪以及女孩拉著他的手時,時不時地回眸歡笑。

  “就是在這里了,前面的那個就是我的哥哥!”

  女孩停下腳步,輕快的踮起腳尖,伸出手指向不遠處一棵巨樹下。

  白若飛順著女孩手指的方向,透過風雪將目光投向那處。

  那是一棵樹冠足以遮蔽半片天空的梅花樹……交錯茂密的枝干上盛開著朵朵花心中點綴著朱砂紅的白梅,梅花在雪中蓬勃地綻放。孤高,仿佛那遺世獨立的郡主??罩酗h飛的白雪如撒鹽,卻不知到底是花在映襯白雪,還是雪在映襯百花。

  樹下站著一個身影碩長的人,三千白發(fā)如絲如瀑,順著那人肩上的羽絨披肩散落下來。

  蒼天的古木前竟然是一面堪比山岳之高的瀑布形成的水墻!然而卻聽不見一絲流水的聲音。

  深不見底的斷崖位于瀑布與雪地中間,如同盤古開天辟地的巨斧在大地的表面上劃下了一道漆黑的溝痕。

  白若飛遠遠地盯著那個人的背影,瞳孔逐漸放大。

  下一秒,那白發(fā)如雪的男子回頭,回顧白若飛的瞬間展露出他純金色的雙瞳!在少年的視線中只見他好像是微微張口,并聽到他說出一個白若飛陌生的名字……

  “軒若言?!?p>  說完,白若飛眼前的畫面開始慢慢破碎。雪地、天空、瀑布、梅花,變成如同玻璃的碎片,沿著眼眶的邊緣墜落。他連忙看向身邊的女孩,后者的身體也開始逐漸分崩離析。女孩看著白若飛,眼角落下一滴晶瑩的水珠。她的眼神忽然變了,變得冰冷,充滿如漆般膠稠的戾氣。白若飛也是嚇得一時說不出話,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女孩玲瓏有致的身體像鏡面般破碎。

  “我就不應該帶你來見我的哥哥。”她紅唇微張,表情兇狠地說。

  白若飛連忙后退幾步,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么,他想解釋但是看著女孩此時的模樣,白若飛什么也說不出來。

  他扭頭看向梅花樹下的那個人,后者眼睛里的金色瞳孔鎖定在他的臉上。

  世界黑白變化剎那,白若飛的表情仿佛是看到了什么極其恐懼的東西,臉頰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一股像是突然回憶起了什么往事的感覺如同電流,爬向他的四肢,使他狠狠地打了個冷顫!

  巨大的火光映入白若飛的眼睛,他看見渾身赤鱗的蛟龍在荒原上翻騰并長嘯,口里噴吐著劇烈的火焰,地上的人們觸碰到它嘴角流淌下來的熔巖都渾身燃燒起火焰,他們發(fā)出痛苦的哀嚎,面目猙獰地在黑色的枯草上奔跑,隨著身體被火焰逐漸吞沒,他們也變成了一具具焦黑的人形。赤色的蛟龍瘋狂地咆哮著,它身上的甲縫中流出大量的鮮血,有的部位還插著鐵槍,如同古代壁畫上的龍神像的它怒目圓睜,金色的燭眼猶如燈籠,它揮舞起鋒利的爪牙將地上螻蟻般渺小的人類撕成碎片。

  “我們拉勾……”

  尸橫遍野的荒原上有人輕聲訴說。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說話要算數(shù)!”

  火焰與尸骨的上方,焦黑的草地上,血色的蛟龍在騰舞。

  隨著硝煙升起,視野被遮擋,白若飛在也看不清荒原上的場景。只能依稀地聽見好像有年輕的女子在咿呀咿呀地唱著歌謠,歌聲中的向往與期盼如砂紙被揭開的薄窗讓人一聽了然,就好像是小孩在等待著遠方回來的大人并猜大人回來時的手上會拿著什么她喜歡的玩具一樣。

  待煙霧散去,白若飛的眼前是一片雪白的大地,天空中飄落著雪花。

  雪地的中央有一個目測有百米高大的鐵籠子,外觀如古寺里的敲鐘。鐵色的囚籠里,躺著一條巨龍的尸骨,白骨上有的部位被戴上了鐵拷,它被無數(shù)條粗大的鐵鏈捆著原本長有皮肉的四肢,鐵鏈的末端是釘在雪里的鐵椎。

  白若飛靜靜地注視著囚籠里的龍骨,心里莫名地感受到一陣海潮般的悲傷。

  雪花混雜著飛雪不斷地在下,穿過籠子的圍欄,無聲地落在白骨頭部的眼窩處,從中緩緩地流出一滴淚來。風貼著地面吹過,積雪被吹開,露出藏在雪下焦黑的草地。

  白若飛的背后突然感到強大的吸力,他被抽離了出去。

  眼前的雪原逐漸離他遠去,囚籠和龍骨也漸漸地在視線中變得很小。

  他徒然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站在破碎世界里。身邊的女孩已經(jīng)消失了,齊天高的瀑布也在緩緩地如褪色的水彩在畫面上脫落。白梅飄落的天空下,男子站在巨樹下。

  白若飛看向那個肩上披著潔白羽絨、白發(fā)如瀑的男子,嘴巴顫抖地張開……

  “燭龍?”

  話音悄然地落地,白若飛也徹底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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