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香的家門口松開她的手，再次道別后楊凱回到自己小破屋里。
屋里沒什么家具，但收拾的極為整潔，他拿起油燈點上，這算是極為奢侈的行為，不過明天就離開節(jié)儉也沒必要了。
站在窗前看著月亮發(fā)了會兒呆，楊凱翻箱倒柜找出清明時剩下的黃紙，揣在懷里拎上火盆走出門。
涼風(fēng)吹拂在湖面上，蕩起層層波浪，他熟練地解開沙地上竹排的繩子，扛到湖邊放到水里。
在岸上猛踩一下借力，快速前移一段，又隨著楊凱揮動撐桿，竹排穩(wěn)穩(wěn)向湖中漂去。
距離岸邊大約一百米處，他控制竹排停下，再往前就是深水區(qū)，撐桿探不到底，劃動會變得困難。
用繩子拴好撐桿，橫放在竹排上，掏出黃紙蠟燭，吹燃火折子，成功將火點燃。
“爹，娘！我又來看你們了！”
“十年了，我都快忘了你們長什么樣?！?p> “我……想你們。”
“這些年我一直再想，當(dāng)年若是聽你們的話，也就不會落水生病。大概也就沒有后面你們?yōu)榱藴愬X趕夜去捕魚，最后……”
“呵呵，你們走后九叔很照顧我，還想把香兒嫁進(jìn)咱們家?！?p> “年初他就來問過我，說可以不要彩禮，還能貼一筆嫁妝，只要我倆能好好生活下去。”
“我怎么敢答應(yīng)！什么都沒有，娶了她只能多帶一個人受苦。”
“若是有天我們的孩子也發(fā)燒生病卻沒有錢買藥，是不是也要走你們走過的老路……”
“天無絕人之路，今天月牙門來招人我入選了。明天就要啟程去月牙城，聽說那里有許多賺錢的機(jī)會，你們在天上一定要保佑，保佑我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回來娶林香入門！”
……手中的紙一張一張在火盆里燃成灰燼，楊凱將堆在心里的話講出來，最后一張紙燒完，他站起身與父母道別。
“已經(jīng)接近子時，我要回去休息，明天還要趕早集合。對了，我……認(rèn)識了一位前輩，他叫……??！”
楊凱沒有說出鬼老的名字，因為船身劇烈晃動讓他差點落水。
水中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剛才撞在竹排上，他趕緊低下身穩(wěn)住重心，才沒有掉下去。
乳白月光并不能照進(jìn)水里，小心翼翼探查四周，卻并沒有找到是什么東西襲擊竹排。
就在楊凱神經(jīng)緊繃之時，湖面之下暗流涌動，那不知名東西再度撞向竹排。
這次直接打在中間，力量之大藤蔓捆綁的竹排瞬間散架，楊凱反應(yīng)很快狂吸口氣，然后屏住呼吸。
身體沉入水中，左腳腕好像被什么東西扯住，他用右腳去踹，并沒有效果，還被一起制住。
感受周圍水壓逐漸變強(qiáng)，楊凱明白自己必須做點什么擺脫拉他入水的那個模糊黑影。
可是壓力與缺氧讓大腦一片空白，只有手臂本能地擺動，想要靠著反作用力游回水面。
可惜，只是徒勞。
身體還在下降，危機(jī)時刻鬼老的聲音在腦中響起，“真元足夠了，升級吧！”
“對??！提升肉身！”
一句話如同明燈照亮楊海的思維暗區(qū)，心神進(jìn)入修仙模擬器之中。
“升級本級肉身需要1000修為！是否升級？關(guān)閉/確定?！?p> 沒有猶豫，選擇確定，積攢了一周的千縷真元開始淬煉起他的身體。
幾乎是瞬間，模擬器出現(xiàn)一條提示，“楊凱以自身諸穴為根基，暗合諸天星象，吞吸無窮能量滋養(yǎng)肉身，終修煉有成，肉身境界提升到【凡人之軀2階】”
四肢百骸涌起力量，他停下掙扎地雙手，閉氣也沒那么痛苦，水中太暗還是看不清拖自己下水的東西為何物。
不過現(xiàn)在楊凱覺得自己已經(jīng)有了反抗的力量，雙腿任由那鬼東西拖拽，收腹弓腰右拳向它揮去。
擊中了！
開始卻沒有產(chǎn)生預(yù)想中的效果，一是因為水中阻力大，再一方面他拳頭碰觸對方身體時感覺到的也是如水一般的柔軟。
鬼東西晃動兩下，然后使出更大力量把楊凱往水底拖。
一拳不行，他又嘗試多打了幾拳，還是沒有效果。
形似水鬼的家伙，仿佛無形無相，拳頭打上去，力量會從另一個方向轉(zhuǎn)移出去。
“試試抓住它撕扯，能不能扯攔！”鬼老再次給出建議。
楊凱在水中呆的時間已經(jīng)很長，哪怕強(qiáng)化過的身體在經(jīng)過劇烈運(yùn)動后也快要支撐不住，想都不想立馬嘗試。
雙手抓住水鬼左右拉扯，它原本面團(tuán)一樣的身體被拉得老長。
楊凱雙腿得到一絲放松，卻沒什么用，水鬼沒有受到實質(zhì)性的傷害，依然不松手。
他有些絕望，耳邊又傳來鬼老聲音：“還挺有韌性！你再試試，揪住一小塊往外拽！”
依言照做，兩指掐在‘面團(tuán)’上，只揪起一小塊，被拉成面條后越來越細(xì)，最終經(jīng)受不住直接崩斷。
脫離本體的那一小塊如同棉花糖，很快消散在水中，將清澈湖水染成墨色。
有用！
楊凱欣喜，雙手重復(fù)撕扯動作，‘面團(tuán)水鬼’很快小了一圈，大概是經(jīng)不住如此“薅羊毛”，它松開了抱住的雙腿，消失在茫茫湖水中。
“哈~呼，哈~呼，”湖面上，楊凱抱著一根竹竿漂浮著，胸口劇烈起伏，喘息聲像是被拉動的風(fēng)箱。
原地休息一會兒，讓呼吸平穩(wěn)下來，他帶著疲憊游到岸邊，閉上眼躺在沙灘上。
腦中反復(fù)播放著水下的場面，生死之間走一趟，令楊凱生出疲憊之感，可他心中更加起伏不定！
父親是永平村游泳最強(qiáng)之人，當(dāng)年他落水時，扎個猛子就把自己救上岸了。
村里沒有大船，捕魚也無需深入湖中，那晚只有雨沒有風(fēng)，發(fā)現(xiàn)雨來了有的是時間回到岸上。
最重要的是，九叔后來撐船去打撈尸體，卻什么也沒有發(fā)現(xiàn)。
以前他沒有思考過，或者說楊凱接受了這個‘現(xiàn)實’，沒有多想其他的。
可是，今晚的事情，令他不得不思考，當(dāng)年是不是真的意外！
“我會回來的！那時候一切都會真相大白！”楊凱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沙子，對著平靜的湖面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