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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隊的除夕夜

端午三

一中隊的除夕夜 海邊小捕快 4054 2021-04-20 23:58:32

  崔立偉看見高梁的表情,知道他對自己關(guān)于“作案兇器是鐮刀”的判斷有些懷疑。

  崔立偉四下看了看,這里的城中村已經(jīng)拆遷大半,附近也沒有耕地,鐮刀這種東西還真不是很常見的,可是與它相近的工具還有一種,那就更不常見了。

  現(xiàn)在周圍圍觀的人實在太多了,他不可能把這東西說出來,只能閉緊嘴巴,任由高梁在那里冥思苦想。

  這處案發(fā)現(xiàn)場雖然與客運站只有三條街相隔,但卻屬于另一個派出所。

  屬地派出所所長胡瑞晨此時也在現(xiàn)場。之前他見一中隊和技術(shù)中隊到達現(xiàn)場后,立刻開展工作,始終沒敢來打聲招呼;現(xiàn)在,他看見高梁和崔立偉停下手中的工作,趕忙過來,“高隊,有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

  高梁看見胡瑞晨十分熱情,他是最近新上任的一位所長,年紀不大,和自己仿佛,也是科班出身。

  “胡所長,你好!實在對不起,來到現(xiàn)場也沒跟你打聲招呼,就開始工作了?!备吡河行┬唪龅卣f,他很少有這么不得體的時候,“我們剛剛從上一個現(xiàn)場過來,沒想到三條街之隔,竟然發(fā)生了兩起命案!”說罷,他指了指客運站的方向。

  胡瑞晨被他的話嚇了一跳,“怎么?客運站那里也發(fā)生命案了?”

  高梁點了點頭,“是啊,就是不知道這兩起案件有沒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

  胡瑞晨告訴他:“可能有關(guān)聯(lián)!這名死者是今天早晨被發(fā)現(xiàn)的,發(fā)現(xiàn)后我們立刻在轄區(qū)內(nèi)常住人口進行排查,發(fā)現(xiàn)并沒有此人;但是根據(jù)走訪周圍群眾得知,他就住在客運站后邊的‘土匪樓’里。”

  又是“土匪樓”?!高梁嚇了一跳,竟然和第一個死者是鄰居!

  崔立偉摘下手套,推了推眼鏡,走到二人面前,“這個人的死亡時間大概在6到8個小時之前,也就是昨天半夜;死亡原因可見是失血過多……這里是水泡子,半夜這周圍既沒有人,也沒有光亮。死者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被人殺死,著實值得好好調(diào)查一下!”

  胡瑞晨接過話:“沒錯,所以死者在今天早晨被晨練的人和釣魚的人才發(fā)現(xiàn),倒也是合情合理。”

  可是這個死亡時間讓高梁有些無法接受——也就是說,在高梁他們出現(xiàn)場的時候,隔了三條街,又發(fā)生了一起兇案,這幾乎就等于在警察眼皮底下犯案。

  崔立偉知道他心里所想,可是沒有時間在意,而是告訴他們:“尸體再放下去,會發(fā)生一定的變化。我得馬上把他帶到尸檢中心進行下一步解剖工作,至于現(xiàn)場的事,還得交由二位來處理?!?p>  高梁用手虛指了指客運站,“那另一個死者呢?”

  “我已經(jīng)安排尸檢中心的人去接尸體了,一會兒他們的車會到這里,再帶走這具尸體。至于其他的問題,恐怕得等我解剖后,才能告訴你們?!贝蘖グ戳税幢橇海瑢嵲谟行┢v。一個晚上連出兩個現(xiàn)場,面對兩個不同死法的尸體,對他來說著實有些傷神!

  這時候,高梁的手機響了,他接了起來,是陳利明。

  “梁子,我們鄭翠美做完詢問筆錄了,也把這附近的居民走訪了大半。本人可以證實鄭翠美的確沒有作案時間;我們也知道那個和她關(guān)系不錯的單身漢是誰了。那個人叫譚嚴,就住在‘土匪樓’東邊的單元。我們剛才去他家里,并沒有人在!”

  高梁驚訝得險些拿不住電話,“利明,你不用找他了?!?p>  陳利明在電話那頭愣住了,“為什么不用找他了?”

  “他已經(jīng)死了,我們就在他的死亡現(xiàn)場。”高梁看著譚嚴的尸體,聲音平靜地告訴陳利明。

  “什么?!”陳利明的聲音大到連胡瑞晨都聽到了,“譚嚴死了,什么時候的事兒?”

  “按照立偉給出的情況來看,應(yīng)該是昨天半夜,而且就是我們在出宋長安死亡現(xiàn)場的時候。隔了三條街的地方,譚嚴也被人殺死了。”高梁的語氣有些無奈,又有些憤怒。

  “這不是在太歲頭上動土嗎?!太囂張了!”陳利明聽罷,也怒不可遏。

  高梁有些疲憊地打斷了他的話,“好了,你經(jīng)歷的心情,我都剛剛經(jīng)歷過?,F(xiàn)在立偉和東升會帶著兩具尸體回到尸檢中心,進行進一步解剖。如果你和趙鴻在那邊現(xiàn)場了解得差不多了,就趕緊過來支援這邊吧!”

  “好,你稍等,我們馬上過去!”說罷,陳利明掛斷了電話。

  現(xiàn)場勘查和走訪工作持續(xù)了一天。

  等到一中隊的全體人馬回到辦公室,已經(jīng)是下午五點多鐘了。

  李樂峰因為另一起案件在身,并沒有參與到這兩起案件現(xiàn)場工作中。不過他也沒有下班,一直等在辦公室里,直到看見六個人疲憊地趕了回來。

  高梁看見李樂峰的第一句話就是:“師傅,這兩起案件著實離奇,但你讓我們先睡一會兒,我實在堅持不住了!”

  李樂峰看了看其他的幾個人,也都困倦不堪,可是卻又少了兩個人,于是問道:“立偉和東升呢?”

  高梁趴在桌子上,擺了擺手,“他們兩個人帶著兩具尸體去了尸檢中心,說是今晚就要給兩具尸體做解剖!”

  李樂峰拿起電話撥通了崔立偉的手機,“立偉,你和東升現(xiàn)在回來!”

  崔立偉拒絕了,“我們的工作才剛剛開始,暫時回不去!”

  李樂峰語氣很是嚴肅,“這兩天一夜的工作,放在誰身上也扛不住,而且是兩起命案現(xiàn)場。你們不要逞強,疲勞工作并不是什么好事!但凡解剖工作有些許差池,可能對案件的結(jié)果產(chǎn)生很大的影響!!”所以你們現(xiàn)在回來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說

  李樂峰掛斷電話,轉(zhuǎn)過身來看著六個眼巴巴的小伙子,揮了揮手。

  六個人齊刷刷地拍起了馬屁,“感謝李局大恩大德!”

  說完,六個人沖向備勤室,一人搶了一張床,呼呼大睡起來!

  李樂峰看瞬間清空的辦公室,忍俊不禁,“這群臭小子!”

  到底還是年輕力壯的小伙子們,不管怎么疲倦,睡上一覺,第二天醒來依然是生龍活虎!

  可是毫無感情的機器人崔立偉并沒有聽從李樂峰的命令,他和楊東升真的在尸檢中心工作了整整一夜,把兩具尸體的解剖工作全部完成之后,匆匆趕回刑警大隊參加案件討論會。

  在刑警大隊的小會議室里,王青琪、李樂峰、一中隊和技術(shù)中隊,十個人圍坐在一起,開始商討這兩起離奇的案件。

  崔立偉的臉色有些青白,但是精神狀態(tài)還好,語音語調(diào)依然是冰冷平穩(wěn)?!白蛱焱砩?,我和東升連夜把兩具尸體解剖工作完成了,基本上都可以證實我們在現(xiàn)場的判斷。其中第一具尸體,也就是宋長安死亡時間在三天以上,他的鼻孔里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蒼蠅卵;在現(xiàn)在這種氣溫條件下,尸體的腐爛速度并沒有那么快,但是他的腹部已經(jīng)脹起。至于第二起命案中的尸體,譚嚴血液還是非常新鮮的,但是死在了水泡里,水中的微生物對他尸體造成了一定的影響,不過同樣可以推斷死亡時間,肯定是在昨天的半夜……”

  楊東升補充道:“除此之外,我們還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宋長安的右腳腳踝曾經(jīng)骨折過。也就是說,他在日常著力的時候,是不會全部著力;可是,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的那把椅子上的鞋印卻是實打?qū)嵱∩先サ模「腥さ氖?,我們在宋長安的鞋子里,并沒有找到第二個人的生物痕跡。”

  “這是什么意思?”大家聽他們的話,有些理解吃力,高梁作為代表問出了口。

  “東升的意思是,這個兇手非常聰明!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應(yīng)該是在腳上套了塑料袋之類的東西,穿進宋長安的鞋子里,又在椅子上印上腳印……這是他偽造現(xiàn)場的一部分,但是竟能把這種細節(jié)關(guān)注到,著實很厲害!”崔利偉的表情看起來是真的在夸獎兇手,可是卻讓其他人覺得毛骨悚然,“不過這兇手百密一疏,沒有意識到宋長安的右腳腳踝是受過傷的,腳印不會那么均勻扎實?!?p>  “也就是種種跡象表明,宋長安一定是他殺,而且是被男性殺害的。”李樂峰從他的話里總結(jié)出初步的結(jié)論。

  “沒錯!”崔立偉點了點頭,“至于第二起案件。昨天在現(xiàn)場圍觀的群眾太多,再加上我擔(dān)心兇手就在其中,所以沒敢和高梁細談……”

  高梁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說的是哪件事,“你是說作案工具不一定是鐮刀嗎?”

  崔立偉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沒錯,從表面上的傷痕來看,的確是小頭鐮刀能夠造成的??墒菗?jù)我所知,還有一樣?xùn)|西也可以造成類似的傷痕!”

  眾人眼巴巴的看著他。

  “登山斧!”崔立偉也不賣關(guān)子了,他拿出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把造型奇怪的斧子,它的一面是正常的斧子,可以被砍東西,而另一面卻是像鐮刀的彎頭利刃。

  高梁接過照片,仔細看了看,“這就是登山斧?這有什么用?”

  崔立偉告訴他:“這是專業(yè)登山運動員才會用的工具。一面可以用斧子劈砍樹木開路,另一面可以用來在石頭上打下孔洞,安裝固定的機關(guān);而它內(nèi)側(cè)的刀刃也可以作為鐮刀割斷雜草。”

  “這斧子可太不常見了!”李樂峰也是第一次看見這種造型的工具。

  “沒錯,再結(jié)合第一個現(xiàn)場上的布林結(jié),我們可以假設(shè)這兩起命案應(yīng)該是同一個人所為,而這個人具有一定的戶外活動的知識,或許喜歡攀巖,或許喜歡登山。”崔立偉給出自己的想法。

  “可是按照咱們以往的經(jīng)驗,如果是同一個人所為,那他的作案手法應(yīng)該是一致的。可是這兩起案件一個是勒死,一個是砍死,而且明顯對被害人的態(tài)度也不同,我覺得說是一個人作案,還為時尚早……”陳利明對于崔立偉的判斷也持保留意見。

  崔立偉好脾氣地點了點頭,“這么說倒也有道理,所以我認為咱們可以先作為一種假設(shè),按照這個方向去查!”

  “那這件事與鄭翠美會不會有關(guān)系?”趙鴻弱弱的問了一句,因為在昨天的走訪過程中,鄭翠美這個人物形象越來越具體,但卻實在令人無法喜歡,似乎是一個不安于室的女人。

  “有可能!”李永秋也從周圍鄰居那里獲取到不少關(guān)于鄭翠美的消息,所以他對于趙鴻的看法是非常認同,“我們不妨把偵查重點放在鄭翠美日常交往的男性上,而這個男性的特征應(yīng)該是年紀不大,喜歡戶外運動,具有一定的專業(yè)知識?!?p>  高梁有些發(fā)愁,“鄭翠美作為被害人家屬,而且又有不在場的證據(jù),我們暫時不能把她怎么樣。當(dāng)然是可以觀察一下她的生活狀態(tài),這個任務(wù)誰去完成比較好?”

  “我會跟彤佳說的。你們幾個大小伙子去完成這件事并不方便,而且你們都在她的面前露過臉了。如果這件事真與她有關(guān),你們一出現(xiàn),就會引起對方的警覺?!崩顦贩迮陌暹x定了人選,“我會讓三中隊派出彤佳和其他偵查員對鄭翠美的行動進行觀察;至于你們一中隊,和兩個派出所密切配合,圍繞著兩個死者周邊的人際往來進行細致的排查,千萬不可遺漏!”

  “好!”眾人紛紛答應(yīng)。

  突然“咕咚”一聲,給大家嚇了一跳。

  楊東升卻驚叫起來:“立偉,你怎么了?醒醒!”

  原來是崔立偉一下子扎在了地上,一動不動臉色蒼白,牙關(guān)咬緊。

  這可把大家嚇壞了,一下子圍了過去,卻又被王青琪給推開,“別圍著他,給他留出呼吸的位置!東升,你看看他怎么回事;高梁,你趕緊打120!”

  楊東升趕忙翻開他的眼皮,手也搭上他的脈搏,過了一會兒,長舒了一口氣,“他應(yīng)該是太累了,睡著了。”

  眾人心情也跟著輕松起來,只有高梁舉著電話,傻乎乎地問道:“那120還打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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