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青樓紅顏
北境軍所駐扎的珞城兵將占了七成，百姓雖只占了三成，但礙于此地是與句戎國通商的最后一道關(guān)卡，往來商貿(mào)頻繁，城中商鋪酒肆雖比不得云州奢華高檔，但卻也是一應(yīng)俱全，別有一般塞外風(fēng)采。
珞城以南有一條名叫“迎春望月”的街道，這條道上花樓林立，處處錦絲飄帶奇香陣陣，若逢無戰(zhàn)事，不當(dāng)值的將領(lǐng)總愛來此處消遣一二，一擲千金樂此不疲。
夏欽一襲墨衫身姿挺拔而立，英氣逼人，抬頭看了看“玉春樓”的匾額，眸中盡顯厭惡之意。
此時已近黃昏，不少花樓都點亮了門前的花燈，門口也三三兩兩的有幾名穿著輕紗媚眼含春的女子迎客，風(fēng)月場所的女子總是最懂得看相識人的角色，但見夏欽一臉陰郁，殺伐之氣盡顯，身后更是跟著一眾身著鐵甲的將士，姑娘們紛紛不敢上前攀繞，急急喚來老鴇姑姑出面應(yīng)對。
那老鴇是一名半老徐娘，臉上脂粉太重，笑得砢磣，見夏欽眼中明顯的不悅，老鴇也是個人精并不靠近夏欽身旁，遠遠問道：“不知這位大爺來玉春樓是尋歡還是查案?。俊?p> 夏欽仍舊不語，只是臉上越發(fā)陰沉難看，李蒙雖從未去過京城，卻也是聽過不少從京城來的兄弟們談?wù)撨^永寧王府當(dāng)年的丑事，知道夏欽自那以后再不去秦樓楚館，對這些青樓女子更是厭惡至極，當(dāng)下主動站出來說道：“你家是不是有個叫夢嬌的姑娘？”
老鴇心下一驚，故作鎮(zhèn)定道：“是有這么個姑娘，只是夢嬌身體不適很久不曾接客了，不知道大人找她所為何事？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誤會啊？”
李蒙道：“帶我們?nèi)フ宜?，其他的不是你該問的?！?p> 老鴇一甩手里的輕紗，故作媚態(tài)，還不忘朝李蒙擠眉弄眼，嬌嗔道：“大人，瞧你這話說的，我們的姑娘——啊——”
老鴇話未講完，只見一道寒芒閃過，李蒙佩戴的大刀便被夏欽拔出，穩(wěn)穩(wěn)架于老鴇的肩上，四周的姑娘立刻嚇得尖聲群起，四處逃竄，老鴇感覺到鋒利的刀鋒正在緊貼著自己的脖頸，連脖頸處的血脈都停滯了一般，大氣都不敢喘，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撞刀刃上，人頭落地。
李蒙趕緊出聲制止：“世子！”
夏欽強忍住心中的殺意，一揮手，利刃歸鞘，老鴇嚇得立刻跌倒在地，嘴止不住的哆嗦。李蒙看著自己的佩刀，忍不住在心中吐槽，連殺人都想用我的刀，這得是多嫌棄這老鴇啊！
李蒙怒道：“還不快說那姑娘在哪兒，咱這位爺可最是心狠手辣，不想死的就別跟老子?xùn)|拉西扯！”
老鴇趕緊跪下磕頭求饒，再沒有了剛剛的故作姿態(tài)，“小人知錯了，謝軍爺不殺之恩，小人這就帶幾位軍爺上去。”
老鴇帶著夏欽等人來到二樓最里面的房間，剛到門口便隱隱聽到有琴聲悠悠傳出，并不是什么名曲，倒像是女子閑來無事隨意撩動琴弦。
“無言上西樓，濁花染白衣，愁兮，愁兮”
“新月掛南枝，幽思聞君至，樂兮，樂兮”
門扉打開，便聽到獨坐窗欞前的女子吟唱了兩句，許是聽到門口有鐵甲的聲音，女子便停了聲音，情緒有些激動的朝著門邊而來。
“元郎，是你嗎？”
夢嬌在看見門口身著戎裝的李蒙時，臉上的欣喜之色逐漸凝固，一種不祥的預(yù)感席卷而來。那身鎧甲與元郎的相同，而為首的黑衣男子一身肅殺之氣，想必官職更在其上。
老鴇討好的朝著李蒙說道：“這就是夢嬌了，雖是個清倌，但已經(jīng)有了四個月身孕，所以不敢讓她接客了，有位姓龐的將軍花了錢讓我們保住肚子里的小的，說是過段時間便會為姑娘贖身，所以咱們一直好吃好喝的供著，當(dāng)真不曾虧待過她?！?p> 身孕？夏欽和李蒙這才瞧見女子微微隆起的腹部，再看夢嬌，面色紅潤氣色也不錯，長得確實有幾分姿色，能看出來老鴇確實不曾苛待過。
夢嬌見來人沒有龐均元，便擔(dān)憂問道：“為何不見元郎，他好些日子不曾來看我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李蒙偷偷看了眼夏欽，有些為難回到：“是出了點事，稍微有點棘手。”
夢嬌聞言身軀微晃，退了兩步方才堪堪穩(wěn)住，忐忑的問道：“他受傷了嗎？還是......”剩下的兩個字夢嬌實在沒有勇氣說出口，戰(zhàn)場上刀劍無眼，龐均元每次出征都讓她提心吊膽，夢嬌眼中懷揣著希望和害怕讓李蒙有些不忍心說實情。
“嗨，沒什么大事，就是在戰(zhàn)場上受了些傷......”
夏欽無情打斷道：“他勾結(jié)句戎設(shè)計謀害江楠將軍，如今已入大牢，明日便要押送回京受審?！?p> 夢嬌臉色一變，耳中只覺得有嗡嗡的蜂鳴聲，夏欽毫無溫度的話語在腦中不停的盤旋卻仿佛怎么也抓不住重點，只隱約覺得，她的元郎，回不來了。
夢嬌跌坐在地上，眸中淚光連連，難以置信的的朝著夏欽求證道：“大人說的可是實話？”
夏欽看著地上夢嬌凄楚的模樣不帶任何憐惜之情，冷漠無比：“本世子難不成有那個空閑來騙你？”
在夏欽心中，龐均元會走到如今這個地步，除了本身心術(shù)不正，更有一部分是受了這青樓女子的迷惑。若非龐均元需要大量的錢財養(yǎng)著這個女人，又怎會劍走偏鋒，而這青樓女子，不過是貪圖龐均元的錢財，又有何真心可言。
“把龐均元放在你這里的東西拿出來。”
夢嬌深知那東西對龐均元來說極為重要，在不知道夏欽所說的話是真是假前，夢嬌并不打算交給夏欽：“什么東西？元郎未曾送過東西給我。”
夏欽冷笑道：“是不是要將龐均元的右手送到你面前才能讓你想起？”
夢嬌一怔，不可置信道：“你們不是北境軍的將軍嗎？為什么比句戎的人還殘忍！”
“北境軍的軍規(guī)可沒有善待通敵叛國之人這一條，就憑他意圖謀害北境軍主帥，就該受千刀萬剮之刑，你若不想他受這不必要的刑罰，就趕緊將東西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