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沉重代價
吳天歌生病這件事，是整個天命者培養(yǎng)計劃的轉折點。
最開始知道吳天歌是天命者的人，只有三個。
謝又庭和任風揚，以及慈云宗宗主上官纖云。
牽扯太大，而且上官纖云擁有誰能前往瑯嬛仙境的最終決定權。他們自然得拉上官纖云入伙。
后來又多了兩個，任嫣如和柳如云。
多出來的這兩個人，就是因為吳天歌生病了！
提及此事，謝又庭的聲音變得異常低沉。
“生病并未動搖我們對你是天命者的信心，甚至還進一步強化了。
能夢到一個完整的世界啊，除了天命者，誰能具備這種匪夷所思的能力？
但是你不能一直這樣夢下去啊。
畢竟從夢境進度來看，你要做完一生的夢，起碼還要二十年！
所以我們必須設法給你治病。
可是我和任瘋子耗時兩年，想盡了一切辦法，結果毫無起色。
我們只能寄望于你是天命者，這病不用治，到時間后會自動恢復。
好，那就不治！
但是你的修為怎么辦?
須知修行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啊。
在這兩年里，為保住你的修為，我們同樣搞得焦頭爛額。
最后逼得實在沒辦法了，只好采取公認最有效，但是我們一直比較忌諱的方式，就是陰陽相濟！
由于這種方式是單方面輸出，對施術者要求極高，玄丫頭是肯定不行的了。
但是其他人來做，對你，對女方而言，都會面臨沉重的倫理道德負擔和尊嚴挑戰(zhàn)。
于是任老頭征詢了任丫頭的意見，我則征詢了小云的意見。
關于這一點，我不妨直說，一旦決定之后，這種與天命者綁定的機會，我們不可能便宜外人。
后來我們還是決定讓任丫頭來。
畢竟從主動性上來說，小云雖不拒絕，但也不積極。
而任丫頭卻異常積極——世楚對補缺丹是剛需??！
如果她這個親姐姐與你多了這層關系之后，一旦你得到補缺丹，無疑算是上是一個加權籌碼。
就這樣，任丫頭把自己辛苦修來的真元，以極低的效率反哺給了你。
還好，天機沒有變數，你果然趕在了瑯嬛仙境通道打開的前夕恢復了。
——天歌，如此多的巧合點，都能蜿蜒曲折地湊成最后這趟瑯嬛仙境之行。
現在你還會懷疑我們在天機解讀上有問題嘛？”
吳天歌還陷在謝又庭最后所提及的爆炸性信息里面，無法自拔，對于他的詢問，根本沒有理會。
謝又庭當然能理解他的心情。
十年啊，搞不好謝又庭比吳天歌自己還了解他！
正是這種了解，使得謝又庭才會如此開誠布公。
臨到末了，老辣陰險的謝又庭還不忘補上致命的一刀！
“是，我承認這一切都帶有功利性質，包括世楚接近你。
但是他們本質上都是至善至真之輩，渾身散發(fā)著濃濃的人情味。
你和世楚相處這八年下來，應該能非常清晰地感知到。
我知道這番說辭，難免會有道德綁架甚至威脅你的嫌疑。
但是如果你實在不想去，誰也拿你沒轍。”
謝又庭說完，遞給他一枚傳訊符，便自行遁走了。
“瑯嬛佩認主尚有一日方可進行，你好好想想，給我最終答案?！?p> ……
吳天歌說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他做夢都沒想到，一個天大的誤會下，謝又庭和任風揚父女付出的代價，竟然沉重到讓他根本沒有勇氣拒絕。
首先是任世楚。
這一切不都是因他而起么？
任世楚全程蒙在鼓里，八年相處下來，如果自己還看不清一個人的秉性，那也活該被利用。
他認這個兄弟，那為了兄弟的前程搏一搏，難道不是自己的義務么？
更重要的還是任嫣如。
這個女人的行為，對吳天歌心靈的撼動，是空前的。
有一句話謝又庭沒說，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
不怕說得難聽，她這是在出賣自己的身體，為弟弟謀取利益??！
這對一個如此優(yōu)秀的女修而言，需要承受多大的屈辱，才能做到這種程度？
如果任世楚知道真相，這輩子恐怕都難以心安吧……
……
夜色將臨。
吳天歌打出了那道傳訊符。
謝又庭幾乎是瞬間就出現在了他面前。
吳天歌長吐了一口氣，道：“宗主大人，最后一個問題。她……為什么要陷害阿玄。”
謝又庭等的就是吳天歌問這個問題。
這其實在某種程度上，能映射吳天歌內心的真實想法。
有戲哦，任丫頭！
“其實你已經有答案了，只是找我求證罷了。
一開始她確實擔心只有兩枚補缺丹的問題，早就想動手了。
只不過你病成這樣，我和他爹自然盯得緊，她沒找到機會。
恰好上個月初慈云宗內發(fā)生了重大變故，我們都抽不出時間來，她才覓得機會，整了這么一出。
不過這個時候，她的目的已經不單純只是為補缺丹了。
這人嘛，都到這份兒上了，時間又那么久，怎么可能沒有情愫產生？
她的身份地位，是真接受不了做小。
只是這么愚蠢的做法，也就慈云宗這幫人才教得出來。
也不想想，她若真把玄丫頭如何了，上位？
與你結成死仇還差不多。
不過以后絕對不會了，我保證。
天歌，還請好好珍惜這個為了親情，甘愿如此無私奉獻自己的女人。
我跟你說實話，任瘋子怕樹大招風，在任丫頭出生時，刻意隱瞞了她的資質。
她是慈云宗長達數百萬年歷史以來，第五個具備先天道體資質的修士。
先天道體有多可怕，你可能沒什么概念。
現在的任丫頭，哪怕在你身上損耗了至少百年修為，依然是合體末期。
一般真?zhèn)饕_到這種程度，至少一千五百歲！
而補缺丹永遠補不出先天道體來。
你懂我這么說的意思吧？”
吳天歌心里一陣煩躁。
任嫣如越優(yōu)秀，他的內心也不安。
而且此事最應該照顧其感受的，難道不是自己妻子么？
再娶？
真把任嫣如娶回家，柳玄拿什么來鎮(zhèn)住這尊大神！
更何況在他看來，這種行為本身就是是對柳玄最大程度的不尊重。
組織了一下語言后，吳天歌道：“宗主大人，我知道我不識好歹。
一來我不配，二來我暫時沒做好接納除阿玄以外的其他女人的準備。
煩請您轉告她，還請給我們彼此時間以適應對方。
另外，此次瑯嬛仙境之行，如果我隕落了，阿玄要追隨，請您別阻攔。
但是在沒有得到我確切死訊前，請給她希望?！?p> 任嫣如的事兒，只能算小插曲。
吳天歌答應前往瑯嬛仙境才是重點，所以謝又庭心情很不錯。
他根本沒把吳天歌這個貨真價實的遺言當回事，還興致勃勃地挨著他坐了下來：
“不要未戰(zhàn)先怯好吧。
忘了我跟你說過，天命本質是性格決定命運，再加一點運氣了？
你的修行品性，真的無可挑剔。
至于運氣。
夢見一個完整的異世界啊。用運氣逆天來評價你，不過分吧？
而且可以負責任地跟你講，在我們針對性的培訓下，你比我當年進入瑯嬛仙境時厲害了至少一倍。
所以哪怕你根本不是天命者，那又如何，有啥可擔心的？”
吳天歌猛然抬頭，望著謝又庭。
這番話是啥意思？
謝又庭眼神復雜地瞪了他一眼，伸手敲了他一個爆栗。
“看什么看，只是打個比方罷了。
須知無論我們如何努力，都無法保證天命會不會發(fā)生變化。
我想告訴你的是，即使天命有變，你也不要對自己喪失信心。
記住，命從來都是拼出來的！
好了，該說的都說了。
我現在就送你回去跟玄丫頭道個別。
明天一早，我們就去祖靈殿與瑯嬛佩認主。然后開拔前往瑯嬛仙境通道入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