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走遠了,姜明踐伸出雙手去牽楊雪關。楊雪關愣愣地看著他,猶豫了一會,接受了他的牽手。
楊雪關站起來,姜明踐又為她拍拍身上的雪,輕聲說道:“答應我,以后別再哭了,好嗎?”
楊雪關止住了哭,瞬間破涕為笑。她聽懂了姜明踐的話,這話中,分明隱含了強烈的感情傳遞。
愛情,其實是一個怪東西,一個壞東西,能讓人哭,也能讓人笑。心情起起落落,全憑愛情主宰。
人是很奇怪的動物。曾經有心理學家做過實驗,得出的結論是,人只有七秒鐘的記憶。結論是否真實其實并不重要,而是這個原理告訴人們一個真理:人的思維是不可思議的。
“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因為,你是一個任性的女孩,我喜歡征服?!?p> “原來你早就在打我的主意了?”
“嘁,誰稀罕?”姜明踐說,“那時候,你連正眼都不瞧我們。”
“告訴我,你是不是有鉆空檔之嫌?”
“什么是鉆空檔?我就是我,你就是你,他就是他。無所謂空檔,只是你要給別人機會,不要一條道走到黑,不要因為一棵不值得的樹,而失去另一棵屬于你的樹?!?p> “姜明踐,沒想到,你還有這么重的心機,”楊雪關拽住他的耳根子,裝作審問,“老實交代,什么時候對本姑娘動了歪心思?”
“怎么是動歪心思?你情我愿,兩情相悅,這是人間最美好的感情,怎么在你看來就變成了坑蒙拐騙?”姜明踐握住楊雪關拽耳朵的手,“這樣拽著很舒服,你告訴我,耳朵上有幾個穴位?”
“不知道,我不研究這個?!睏钛╆P說道。
“來來來,姜學霸告訴你。”姜明踐神秘地笑著,“把耳朵湊近點,這是秘密,不能讓別人聽見。”
楊雪關說:“這不是秘密,我到網上搜一下就搜到了,現在,網絡搜索功能很強大咧!”
“你湊過來,我告訴你?!?p> 楊雪關的好奇心被調動起來了,將臉湊了過去,突然覺得臉上被狠狠地“?!绷艘幌?,楊雪關的臉馬上就紅了,心中有無數小蟲子在爬行。她捂著臉,嗔怪道:“壞東西!”
“對的,我就是壞東西!姜明踐要做你心里一輩子壞東西!”姜明踐突然將她摟住,“你愿意嗎?”
楊雪關沒有回答他,手卻牽得更緊了。
“咳咳咳……”
熟悉的咳嗽聲,在兩人耳邊響起。
“爸!”
“楊院長!”
楊也彬愣愣地看著他們,楊雪關趕緊把手松開。
“這么晚了,還在瞎逛?回家了!”楊也彬的聲音低沉,威嚴,不容駁斥。
“好的,爸,你先回……”楊雪關擺弄著手指,不敢看父親。
“早點回!”楊也彬說道。
走了兩步,楊也彬又轉回身子,指著姜明踐說:“你,你等下送她回家,少一根汗毛,老子饒不了你?!?p> “好的,楊院長,你放心!”
楊也彬背著手,步子的節(jié)奏很快,腳步聲卻明顯輕快了,沒有平時那種讓人山崩地裂的感覺。
得到楊也彬的默認,兩個人的手又悄悄牽到一起,滿心歡喜并肩走在院子里。
“姜明踐,你說,我到底哪里好?”
楊雪關知道,這種話問得很傻。男人在喜歡的人面前,最大的本事就是灌迷魂湯。甜言蜜語,糖衣炮彈,追到手了,感覺又不一樣了。
“喜歡你整個人。從頭到腳,哪里都喜歡?!?p> 姜明踐的回答果然是甜寵,讓楊雪關心里像灌滿了蜜糖。
之前,她確實沒有注意到姜明踐,一門心思在安如見身上,即使他宣稱沒有和她談戀愛,她也還想挽回。
那個時候,自己認定這輩子就要跟安如見在一起。那個帥帥的,桀驁不馴的,喜歡幻想的小伙子,讓她沉醉不能自拔。
這是她自己設下的套,把自己整個心身都裝進去了。門當戶對和青梅竹馬,不等于能產生美好的愛情?,F在,她身邊有了姜明踐,再回頭看看之前的言行,覺得自己很可笑。
人在沉迷的時候,思考問題會很偏執(zhí)。
楊雪關感覺,籠罩在身上的陰影,正在慢慢驅散。她不奢望安如見的陰影能馬上消散,但,她的心頭已經開始輕松,沒有石頭,只有說不出的愉悅。
這種感覺,跟之前與安如見相處的時候大相徑庭。
“姜明踐,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個人有時候不可理喻?”
楊雪關開始擔心,自己在姜明踐眼前毫無顧忌,毫不做作,完全透明地出現在他面前,他不討厭自己嗎?在某些時候,她會反思跟安如見的這段談不上戀愛的歷程,也會覺得自己很傻很天真。
“每個人都有年輕的時候,都有做啥事的時候,我不覺得你不可理喻,反而覺得你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苯髹`牽緊她的手,輕聲說道,“俠女!哈哈哈……”
“壞蛋!你是武俠小說看多了吧?”楊雪關抽出手,粉拳雨點般落在他的前胸后背。
姜明踐認真地說:“想聽聽我的故事嗎?”
楊雪關點點頭。
“對的,我的故事很漫長,”姜明踐緩緩說道,盡量讓自己顯得很深沉,“我也失戀過,和你一樣?!?p> 楊雪關張大嘴巴。
“對的,你不信?”
楊雪關搖搖頭:“不信?!?p> “哈哈哈,對的,是真的?!苯髹`想裝作深沉,笑容卻出賣了他的心思。
姜明踐的父母是普通的工人,也有一個青梅竹馬的女孩,跟他在一個院子里長大,一起讀書。高中的時候,姜明踐不可救藥地愛上了這個女孩,認為她就是上天送來給他最好的禮物。
故事的結局太違和。兩人沉浸其中,學習成績一落千丈,女孩被父母狠揍,說出了這個秘密。女孩父母怒氣沖沖趕到他家,狠狠地數落了他一頓,父母這才明白,原來這小子早戀了。待女孩父母剛走,一頓猛抽,將他的初戀打得落花流水。
第二天,他滿身傷痕去上課,發(fā)現女孩的課桌空了。他發(fā)瘋般尋找,一直沒有她的下落。
“這就是我的故事。至今,我都沒能找到她。”姜明踐聲音低沉。
“沒想到,你也有這么慘痛的經歷?!睏钛╆P安慰道,“人都是在傷痛中成熟的?!?p> “我們之間,不會變成傷痛的回憶吧?”
“這個說不準!哈哈哈……”楊雪關的笑聲,像銀針跌落地面,清脆地灑滿姜明踐的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