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章 神明考察報告
李延被沖上岸之后，沒有急著逃生，而是愣愣地看著烏云密布的天空中密密麻麻的雷柱。
這番景象，是唯有真神才能引起的，這和托爾之前老大哥似的的傻樣形成了顯著的差別。
在學(xué)校，也曾介紹過次位面神明的主要形態(tài)。
最常見的次位面的神明是那種高坐廟堂的神明，他們最初或是某個部落的英雄祖先，或是某個神獸日久成精，或是信徒崇拜中誕生的精神實體。
但當(dāng)他們成為半神，凝聚神格之時，就會變得虛無縹緲，隱藏在自己的廟堂之中，以信徒的信仰為糧食，只在重大場合展露實體。總結(jié)起來，就是迅速的“概念化”，比如說李延的主神格是戰(zhàn)爭之神，他作為“戰(zhàn)爭”這一概念的化身，并不會天天降臨到獸人之中和小子打成一片。
但是這個位面的神明明顯不一樣，雷神托爾，他以肉身的形態(tài)，自帶一名侍從，在九界游蕩。他會笑，會發(fā)怒，會用人類的身體去戰(zhàn)斗，仿佛游吟詩人故事里的英雄，而不是一個神明。
也就是說，這個世界的神明并非“信仰神”而是“肉身神”，他們的存在非常有趣。李延隱隱意識到，如果能夠研究透雷神托爾的存在方式，自己的半神子嗣計劃也就有著落了。
他將這些想法匯編成簡訊，簡單的匯報給上面。
上面的回復(fù)也很簡單，一句話和一個道具。
“放手去干?！边@就是古德倫的回復(fù)，還有一個玉碟，關(guān)鍵時刻打碎它，李延就能連分身帶本體一起傳送回星艦上。
巨蛇沉入海面引起的海嘯消退之后，天空的烏云也漸漸散去。
雷神托爾回歸人型，從樹林中走出。
“喂——”他揮動著巨大的手掌，就像一個普通的紅發(fā)壯漢，沒有一點主神的威嚴。可李延不敢小覷，剛剛那天地變色的一擊就在眼前發(fā)生，李延對其真神的實力沒有一點質(zhì)疑。
“一定是洛基指使耶夢加得攻擊我們的！”提亞爾非確信這也是洛基的陰謀。
水晶里小小的洛基一臉求饒表情：“我可一直在你們的眼皮子底下，那孩子只是偶然路過而已?！?p> “那孩子？”李延沒覺得那條巨蟒哪里像個“孩子”
提亞爾非解釋道：“那條怪物的生父就是洛基！”
李延不禁多看兩眼水晶里的洛基：他黑發(fā)黑眼，雖然看上去和托爾不是一個人種，不過和耶夢加得未免生殖隔離的遠了點。
“天色不早了。”戰(zhàn)勝之后，托爾無意糾結(jié)，他對李延說：“搞爾兄弟，今晚是到不了巨人王的城堡了，我們先找個地方落腳吧?！?p> “好啊?！崩钛佑^察托爾的一舉一動，找地方落腳——這種說法，仿佛他真的是一個會疲勞的生物一樣。真神消耗過大之后的確會疲勞，不過那需要信徒的信仰來恢復(fù)而不是睡眠。
附近還真有個漁村，不過是巨人的漁村?？吹嚼钛尤齻€陌生人接近，巨人們紛紛走出門，帶著警惕的神情。
“無禮！不知道來者是阿薩神族第一勇士，約頓海姆的征服者托爾大人嗎？”提亞爾非舉著閃爍著符文光芒的長矛開路。
看見托爾標致性的紅胡子，單手錘，腰帶，鐵手套之后，村民紛紛退避，看來在這附近托爾的名聲的確有威懾力。
當(dāng)提亞爾非說出“約頓海姆的征服者”這一名號時，巨人們都露出膽怯和屈辱混雜的神情。
巨人漁村中一位長者走出，他謹慎地打量托爾上下之后，畢恭畢敬地低頭說：“同族們見識少，請雷神大人不要怪罪?！?p> 托爾一向好說話：“沒事，我需要落腳的地方住一晚。”
隨后村長將三人帶到村子中央一處大長屋中，這里有簡單的木質(zhì)祭壇和幾張座椅。
村長低聲說：“雷神大人請稍等，我們這就去準備食物?！?p> 提亞爾非自從進屋就在左右張望，這時突然開口：“等一下，村子里只有這一處祭祀嗎？”
村長點頭。
“大膽！”提亞爾非仿佛忍無可忍，怒吼道：“那年托爾大人和你們的國王打賭，他喝干了北海的海水，抱起了巨龍尼格霍德，賽跑快過光陰，摔跤戰(zhàn)勝衰老，從此你們的國王烏特加德許諾，所有的巨人村長都要修建雷神托爾的神殿，現(xiàn)在多年過去你們卻連一尊神像都沒有，巨人王的許諾只是兒戲嗎？”
提亞爾非一口氣列舉了托爾當(dāng)年征服約頓海姆時和巨人王烏特加德之間的一系列比試，又指向圍觀的巨人為什么此地沒有許諾中的雷神神殿。
李延津津有味地聽著這一切，戰(zhàn)勝當(dāng)?shù)氐纳衩骰蛘咄跽?，然后擴展自己的信仰，這就是此位面的“肉身神”擴張信仰的方式嗎？
別說，還真有幾分原始部落首領(lǐng)決斗那感覺，再加上此地生物體內(nèi)神力如此豐沛，但文明又是如此落后。李延推測，巨人和神明，應(yīng)該都是創(chuàng)世神的第一代后裔，和位面本源的聯(lián)系還很緊密，所以才如此強大且原始。
羞愧，屈辱，恐懼，各種情緒在巨人中間蔓延，但沒有一人敢直視提亞爾非的矛尖，紛紛低下頭去。
“好了好了?！蓖袪栕约禾峋奕藗兘饬藝皼]有神殿就沒有吧，不過村長，作為懲罰，你們要拿出村子里最好的獵物，最烈的酒讓我們好好吃一頓?！?p> 有趣，托爾自己甚至不在乎神殿的修建，這意味著神殿對他也不是必要的，但是當(dāng)他這么說的時候，李延確實感知到信仰值從巨人身上流向托爾。
原來如此，在“前信仰時代”沒有明顯的宗教禮儀，托爾只需要讓其他生物信服他是雷電，農(nóng)業(yè)，戰(zhàn)爭之神，就會得到信仰崇拜。有沒有可能，提亞爾非提出尖銳的指責(zé)，然后由雷神寬宏原諒，是一種設(shè)計好的收集信仰和威望的方式？
李延感覺自己再這么研究下去能寫一本論文出來，打住打住，自己是來位面征服不是來搞生態(tài)研究的，他不得不提醒自己。
“呃......恐怕今晚沒有足夠的肉食和美酒了?！贝彘L低著頭說。
“嗯？”哪怕是寬厚如托爾，此時也不由得露出怒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