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邊,對于灰衣人的審問還在繼續(xù)。
灰衣人打死不開口,一口咬定自己只是奉命行事,其他什么也不知道。
怕他咬舌自盡,雪霽已經(jīng)早早敲掉了他的一排牙,又點(diǎn)了穴,防止他用內(nèi)力震斷心脈。
寧汐耐心有限,大晚上的也實在困了,她打了個哈欠問一邊的雪清,“苗疆有那種能讓人有問必答的蠱嗎?”
雪清聞聲道:“小汐是說真言蠱嗎?”
寧汐:“名字不重要,作用一樣就行。”
雪清伸出手,白嫩的手掌心里,一只青色的蠱蟲蜷縮著,接觸到空氣,它活動了兩下頭上的觸角,慢慢醒了過來。
蠱蟲舒展開身體,約摸有小指的指腹大小,形似瓢蟲,圓圓的身體上頂著圓圓的腦袋,頭上長著兩個短短的觸角,六只細(xì)足形似發(fā)絲,看著圓滾滾的,有點(diǎn)可愛。
青蕪還好,住在苗疆的那些時日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些小蟲子,雖然依舊談不上喜歡,至少看到不會再大喊大叫。
木梨嫌棄的退后好幾步,坐在另一塊石頭上,“別讓它靠近我,我怕蟲子?!?p> 風(fēng)鈴放下手里的筆記,好奇的看著蠱蟲,她本身是醫(yī)者,對于蠱蟲的接受度自然比常人要高一些。
蠱蟲先是在雪清的手掌心轉(zhuǎn)了幾圈,突然像是感應(yīng)到了什么,轉(zhuǎn)過頭,兩只細(xì)細(xì)的后足支撐著它的身體直立起來,站在雪清手上,對著寧汐的方向手舞足蹈,觸角一動一動的,憨態(tài)可掬,煞是可愛,連不喜歡蟲子的青蕪都看了好幾眼。
雪清有些意外,“小汐,它好像很喜歡你?!?p> 寧汐湊近一點(diǎn),蠱蟲愈發(fā)激動了,爬到雪清手掌邊緣,躍躍欲試,看那樣子,很想直接跳到寧汐身上。
寧汐伸出手,蠱蟲毫不遲疑的拋棄了自己的主人,蹦跶到寧汐手上,開心的轉(zhuǎn)了幾圈,然后仰面癱在她手上,細(xì)足一抻一抻,搖頭晃腦的看起來尤為愜意。
木梨在一邊嘀嘀咕咕,嘴里念叨著“連蟲子都瞎了眼”之類的瘋話。
“是喜歡我還是喜歡那只胖蟲子?”
寧汐戳了戳它的腦袋,蠱蟲也不介意,一副認(rèn)定寧汐的樣子。
寧汐逗弄了幾下,將它還給雪清,蠱蟲依依不舍的回到雪清身邊,頭上的觸角都有點(diǎn)無精打采的垂下來。
雪清笑著道:“真沒良心,看見小汐就把我忘了?!?p> 摸了摸蠱蟲圓滾滾的身子,雪清指了指灰衣人,蠱蟲會意,六只細(xì)足發(fā)力,飛快的爬到了灰衣人的身上。
灰衣人淡漠的臉上出現(xiàn)了驚恐的表情,“快拿開,快讓它走開,我什么也不知道,快把它拿開。”
這話簡直是此地?zé)o銀三百兩。
蠱蟲壓根不理睬他的掙扎,爬到他脖子上,咬了一口他裸露在外的皮膚,皮肉上瞬間出現(xiàn)一個傷口,蠱蟲順著傷口鉆進(jìn)去,很快消失不見,只留下一個淺淺的傷口。
灰衣人脖子上青筋暴起,眼珠瞪的像是要掉出來,癲癇犯了般不斷抽搐,嘴角溢出白沫。
祁昭后退兩步,站在一個安全的距離,保證灰衣人發(fā)作起來不會波及自己。
過了好一會,灰衣人才安靜下來。
雪清輕聲解釋道:“中了真言蠱的人,意志越堅定,抵抗的時間越長,若是一個人內(nèi)心堅不可摧,真言蠱就會失效。”
祁昭看著安靜下來的灰衣人,“可以直接問嗎?”
“是的,”雪清接著道:“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真言蠱控制住了,開始可以問一些簡單的問題,如果直接問最重要的,他可能會掙脫真言蠱的控制?!?p> 雪霽上前,打量了一下灰衣人,試探著道:“你叫什么名字?”
灰衣人瞳孔渙散,有氣無力道:“譚葉平?!?p> “年齡?”
“三十五。”
“成親了嗎?”
“還未?!?p> 一連幾個關(guān)乎自身的簡單問題問下來,灰衣人也就是譚葉平都照答不誤,渙散的瞳孔也漸漸恢復(fù)了正常,雪霽看向雪清,雪清微微點(diǎn)頭,示意可以開始了。
雪霽正了正神色,“你是什么人?”
“死士。”
“效忠于誰?”
譚葉平聲音僵硬,“蒼梧皇室。”
“這次出來的任務(wù)是什么?”
“帶回玉霄令?!?p> “你怎么知道玉霄令在烈火堂?”
“有人送信給皇上,皇上便派我出來尋找玉霄令。”
祁昭插了一句,“蒼梧皇帝就這么相信了信里的內(nèi)容?”
譚葉平直愣愣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信?”寧汐若有所思,“你知道送信的是什么人嗎?”
“不知?!?p> “你們就沒跟蹤一下?”
“信是憑空出現(xiàn)在皇上的龍椅上的,在那之后,全皇宮封禁搜查,并沒有找到外人進(jìn)出的痕跡?!?p> 喲呵,寧汐一樂,還是個高手在搞事。
祁昭繼續(xù)問道:“玉霄令現(xiàn)在在哪?”
“在七皇子身上?!?p> 祁昭皺眉,“蒼梧國七皇子倉恒?”
“是的。”
“他現(xiàn)在在哪?”
譚葉平平和的眼神出現(xiàn)波動,眼神變幻,好一陣子才重歸于平靜,“赤焱國邊關(guān),信安城?!?p> 對上寧汐的眼神,祁昭解釋道:“蒼梧國老皇帝生了二十六個兒子,四十個女兒,其中活到成年的有十四個皇子,二十七個公主,蒼梧國的皇位不看出身,只看能力,競爭很是激烈,目前有希望奪下皇位的是大皇子,二皇子,和七皇子?!?p> 木梨倒抽一口涼氣,“蒼梧老皇帝是豬么?專門配種?”
寧汐斜了她一眼,“女孩子家家別說瘋話?!?p> 木梨有些不解,“他不是已經(jīng)拿到了玉霄令,怎么還不走?”
譚葉平:“殿下看上了一位青樓女子,要幫她贖身?!?p> 眾人:“……”
就這德行也能成為皇位的有力競爭者,蒼梧國吃棗藥丸。
隨即,寧汐看向灰衣人,饒有興致的問,“皇位的有力競爭者就這么跑到別國的底盤,就不怕被赤焱國暗殺?”
譚葉平聲音呆板,“殿下身邊跟著兩個高手,又易了容,只要行事低調(diào),沒人知道殿下在信安城?!?p> 寧汐抓住重點(diǎn),“行事低調(diào)?也就是說,這位七皇子行事,很張揚(yáng)嘍?”
祁昭頷首,“奢華無比?!?p> 寧汐嘖嘖出聲,這簡直就是作死小能手啊,一個窮慣了的人就算給他很多錢,也裝不出有錢人的神韻,同樣,一個奢華享受慣了的人想低調(diào),也不是那么容易。
正想著,就見灰衣人猛地抽搐起來,嘴角溢出黑血,脖子一歪,死了。
蠱蟲從剛剛進(jìn)去的地方爬出來,回到雪清身邊,有些疲倦的蜷縮起來,都顧不得跟寧汐打招呼,已經(jīng)沉睡過去。
雪清道:“到他的承受極限了,他的意志力還可以,蠱蟲很少有這么累的時候。”
寧汐點(diǎn)評道:“畢竟是皇室的死士。”
人死了,寧汐也不甚在意,反正該問的已經(jīng)問出來了,這人也不是什么好人,死了就死了吧。
祁昭也是同樣的想法,“既然知道了玉霄令的消息,我們就不能坐視它離開赤焱,今晚先休息,明天一早出發(fā)去信安城?!?p> 雪清心里猶豫,過了片刻,還是單獨(dú)找上寧汐,“小汐?!?p> 寧汐了然,“你想先去信安城?”
雪清目露堅定,“是的小汐,這是我苗疆的事,我一定要去看看,馬車太慢了,我先去探探情況,你們隨后來?!?p> “現(xiàn)在就走嗎?”
“現(xiàn)在就走。”
寧汐也不阻止她,雪清能力很強(qiáng),不需要她操心。
摸出幾瓶藥遞給她,“這是我自己配置的一些療傷丹藥,你帶著,路上自己小心,別被人陰了。”
雪清收下,眨眨眼,“知道了小汐,誰敢打我的主意,我就讓他有來無回?!?p> 得知雪清要走,眾人反應(yīng)不同,風(fēng)鈴和青蕪目露不舍,祁昭依舊面無表情,只有跟著他時間最久的雪霽,能模糊感覺到,王爺好像有點(diǎn)高興。
月落想起什么似的“啊”了一聲,急忙從袖子里拿出一個類似護(hù)腕的東西,樣子極為精巧,“雪清姑娘,這個給你,上次白喝了你的湯,這個給你當(dāng)報酬。”
雪清有些意外,“一碗湯而已?!?p> 月落把東西遞給她,“我可不占人便宜的?!?p> 雪清沒有接,“這是什么?”
月落給她做示范,“這是我改良的袖箭,速度快,隱蔽性強(qiáng),殺傷力也更大,可以用來防身。”
說著,他按下護(hù)腕上一個不起眼的地方,護(hù)腕“嗖”的一聲射出三支利箭,眨眼功夫就洞穿了遠(yuǎn)處一顆大樹,穿過樹干,深深扎入后面大樹的樹身上。
在場人都被這動靜嚇了一跳,雪霽抽著嘴角,“你小子行啊?!?p> 祁昭眼神幽深的看著疑似叛變的暗衛(wèi),心里琢磨著些許不為人知的念頭。
月落嘿嘿一笑,“我還做了好幾個,等會給你們分一下?!?p> 雪清還在猶豫接不接,寧汐已經(jīng)一把拿過來塞在她手里,“拿著吧,就算你再厲害,一個姑娘家孤身上路,不多點(diǎn)防備怎么行?!?p> 雪清接過輕聲道謝,“多謝月公子?!?p> 月落:“不客氣,禮尚往來?!?p> 雪清看著寧汐,壓下心里的不舍,“小汐,我走了。”
寧汐使勁揉了揉她的頭,“路上小心?!?p> 雪清點(diǎn)點(diǎn)頭,牽著來時的馬,有些不舍的告別寧汐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