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璨光者已降落?!?p> 一位圖拉古拉里說道。
陰影中,更多的投槍手正在淬煉他們的毒,磨礪他們的尖銳。
這是一群在上校的持盾蛇衛(wèi)門下修習過戰(zhàn)斗技藝的刺客,擅長使用涂毒的投槍從遠處慢慢殺死敵人。
雖然在如今這一重歷史他們也幾乎被完全消滅,但那些剩下的殘部有時仍被雇傭以追殺并吞食長生者。
陰暗的藏身處內(nèi),一面銀鏡閃爍起微弱的光芒,些許字句在表面浮現(xiàn)。
其中一位投槍手上前,注視向其中的微光,那些光與影子像槍一樣投射而出,沿著包裹他全身的黑色綁帶以及長袍游動。
隨后,那個投影開口道:
“和以往的燈長生不同,你以及你們都沒有對付它的能力。不過,應(yīng)對它的使徒倒是足夠了?!?p> “我已和防剿局進行了溝通,你們可以把他們看作是某種意義上的盟友?!?p> “在適當?shù)臅r候,由我出手?!?p> “藏好自己,做好清理?!?p> ……
漫宿高層一間明亮的繕寫室內(nèi),繕寫員正調(diào)整著他身前的鏡子。一個穿著十七世紀術(shù)士服飾的男人出現(xiàn)在他的背后,隨著門開,輝光在房間中飛舞。
“你應(yīng)當減少附身,專注于你的星光?!痹谌沼涀髡呱砗?,那個蓄著絡(luò)腮胡、一頭精悍短發(fā)的男人說道。
“就算你的提議被千夫長和鏡子女王允許,你也要記得你自己的位置。當它成為賦曉者時,一切都今非昔比?!?p> 日記作者離開鏡子,在書桌前坐下,而后拿起一支羽毛筆。
“我當然記得。J.C.”他說道。
“可能我真正忘的是提議禁止你們進入漫宿?!?p> 被稱作J.C的男人嘴角抽了抽,露出一個難看的微笑。
“到此為止了,我不是來和你爭論的。”
“我們都不希望再有更多的具名,不是嗎?”
日記作者隨手在他的小本子上寫了幾句:
“你準備怎么做?”
“也許我會去和他談?wù)?,有時間的話?!?p> J.C.說道。
“不過現(xiàn)在我仍舊需要休整。先生,好好準備幻影之戰(zhàn)吧?!?p> ……
……
尋寶者們趁著夜色乘車離開了倫敦霧氣繚繞的迷宮。
路上,那張展開的地圖正溝通著穿透馬車頂篷的高處星光,狄薇爾整理著鎖箱內(nèi)的書籍,小聲對西爾維婭說道:
“《論困于銀鏡之物》《阿波羅與馬西亞斯》《為王著迷》《維也納未解之謎》”
“再聯(lián)系到那個……”
她不留痕跡地指了指地圖。
“你猜我用占卜法看到了什么?”
“我不擅長這個。”西爾維婭搖頭,“說說看?”
“蛇。”
狄薇爾直視著西爾維婭的那只單眼道。
……
“蛇……是蛇!”
突然,一聲尖叫從她們前方那輛馬車傳來。
厄尼特拉開簾子從馬車座位上一躍而下,摔倒在滿是腐殖質(zhì)的林地土壤中。
駕車的普拉契連忙拉緊韁繩,命令馬車停下。
“我說,大詩人?!?p> 他捂著額頭,無奈道:
“就算有蛇也不至于跳車吧?!?p> 厄尼特在地面上掙扎著坐起,不過由于林地柔軟土壤的緩沖,他實際上并沒有受傷。
“蛇……全是蛇……路上……天上……夢里……”他顫抖著說道。
“有些不對勁。”
狄薇爾低聲道。
緊接著,她扶著橫欄走下馬車。
“你到底遇到了什么?說清楚一點。”她朝著厄尼特問。
“都是蛇,你們也是蛇……不,不是蛇,是它們,它們是……”
詩人痛苦地捂著腦袋,一些難以察覺的黑色正從他的七竅滲出。
他想說些大話來抑制他的恐懼,但某種不知從何而來的深刻惡意讓他的話哽在了喉嚨里。
周圍開始籠罩上一股離奇的氛圍,被稱作詩人的尋寶者像是突然受了某種刺激一般,面上的表情難以描述地快速變化著。
過了一陣,他平靜下來,起身說道:
“沒什么,只是做了個噩夢罷了。”
狄薇爾審視著詩人的狀態(tài),心中有些猜測。但當她剛準備叫他回車上休息時,后者又繼續(xù)說道:
“不過我也有一些話想說。”
“不要去七蟠寺,那里……”
“夠了,”狄薇爾嚴肅地打斷道。
“要去的理由已經(jīng)很充分了?!?p> 她凝視著那道存于夢境的光芒一字一句道:
“在那道印記消去之前,我們都沒有資格停下?!?p> “呵?!倍蚰崽剡艘豢?,“恕我直言,以我們目前的實力接著走下去就是送死?!?p> 他揮舞著手臂以掩飾身體的顫抖。
“我們能得到什么?金錢?是的,我們可能能得到很多世俗的金錢,在我們的雇主拿走我們?nèi)〉玫乃袑毼镏??!?p> “但那個該死的地方甚至會拿走我們的生命?!?p> “所以我們到底能得到什么?”
他質(zhì)問道,情緒再次變得激動。
“我就不應(yīng)該和你們這些異教徒摻合在一起,真是一群瘋子。”
其余的同伴默默地看著他們二人,沒有說話。
“不。”
狄薇爾輕聲道。
“除了金錢之外還有別的東西?!?p> “我們曾失去的,我們正擁有的,以及我們將獲得的?!?p> “我們的……”她的話語突然一頓,那個單詞最終沒有被說出來,“還輪不到你指手劃腳?!?p> “狄薇爾,”西爾維婭在馬車旁喊道,“別做得太過?!?p> 在狄薇爾耳中,那聲音仿佛從極遠處傳來。同樣在現(xiàn)世,那只單眼里滿是擔憂。其中當然不是對于厄尼特的擔憂,而是對她的。
一股特別的寒意在城外林地的黑暗中徘徊。
而光芒灑落。
無有仁慈,無有憐憫,無須多言。
……
克里夫在夢境里接到指示,一些關(guān)于他預(yù)訂的書籍的指示,但這些都無關(guān)緊要。
還有其他的指示,那些盤結(jié)的陰影與頂端的眼睛正在等待。
他沿著指示前往十字路。
隨后,他聽到他的賦曉者說道:
“路為玻璃,墻為刀刃,步步見血。”
夢境的七個階段正在凜冬的鐐銬下顫抖,道路從銳利處折斷,斷痕閃閃發(fā)亮。光源投射出的尖刃插入他的眼睛,隨后血液在嚴寒中結(jié)出冰晶。
他知道他該把誘餌拿給誰看了。
果實奪目的光芒深入漫宿,于破綻處溢出世界的表皮。
克里夫身前的空氣扭曲,他的皮膚被凍得發(fā)脆。那些尖銳的轉(zhuǎn)折染上霜凍,一道圓環(huán)在流轉(zhuǎn)的光線中閃爍。
氣氛顫抖著打開。在光環(huán)前方的空間,鏡中少女伸出慘白的手臂擦拭他眼中的血,而更多的傷口綻開。
“你瞧?!?p> 克里夫?qū)χy白色的死者輕聲道。
“我們的源頭正等待見證。”
“而我需要你攜凡人洞開的靈魂來此,讓他們與我,我與他們一同盤旋?!?p> 那個空洞姣好的面容凝視著克里夫從靈軀中取出的那枚果實,停下了她的動作,在一次閃爍后前往它在現(xiàn)世共鳴的靈魂。
克里夫立在原地,于靜默中目送那盞失物之燈被召喚向醒時。
夢境逐漸走向結(jié)尾,少女帶著染上陰影的靈魂穿過世界的表皮,引入純白之門,促使他爬上刀刃階梯,直到十字路上的誘餌映入眼簾。
少女喃喃念動攀升梵咒中的次級咒語。她小心地把蒼白的雙腳落在路石之上,沒有足印留下。見證者的雙腳沾著血跡。
在誘餌的金光與漫宿的藍光籠罩下的十字路上,一個孤影正在游蕩。少女離去,留下的只剩見證者,像樹影般搖擺,眼睛緊盯誘餌,嘴巴悄悄地愈闔。
他永遠不會再醒轉(zhuǎn),防剿局會對此感興趣的。
看著那個形單影只的見證者,道路盡頭,使徒的嘴角隨著那些飄散的光線一同上揚:
“此為,尋七得一?!?p>
感覺正文被寫成大綱了……然而大綱這東西貌似從一開始就沒有過O.O 寫作這東西我確實不怎么擅長,寫這本書也是完全是因為某種激情。但不管怎么說,希望這個故事能有個完整的結(jié)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