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等了一個中午,也不見那幫人來找蒙旺的麻煩。下午的上課鈴聲響起,寧礪和蒙旺這才算解除警報。此事過了一段時間,寧礪才聽說當時是因為那幫人中有一個是蒙旺的小學同學,正是此人的堅持才讓眾人放棄了欺負蒙旺的打算。
“難道這不和諧的一幕又要在睦平中學上演”。想到刁旭對齊智的威脅,寧礪不禁在心中嘆息一聲。
寧礪自顧自的搖了搖頭,心道:“齊智和當時的蒙旺一樣都是自己的好朋友,自己絕不能讓齊智任人欺負”。
下午第一堂課結束后,宗佑希叫住正往衛(wèi)生間走的寧礪,說道:“待會放學一起走”。
寧礪今日因要送齊智上車,并且這其中的事情無法預料,寧礪拒絕道:“今天和同學約了吃晚飯,先不回家”。如果事情真的發(fā)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有宗佑希在反而會讓自己分心。
宗佑希癟了癟嘴,低聲問道:“是敬音音還是李貞”。看來宗佑希對睦平中學的這些八卦事,也是了然于心的。
寧礪心中有事便沒有了往日的幽默,他直接回答道:“是和齊智”。
宗佑希一聽是約的男同學,臉色重新燦爛起來:“你們兩個男同學有什么好玩的”?宗佑希這話純粹是沒有經(jīng)過大腦過濾,想著什么就說了出來。
顯然寧礪此時的腦筋也不靈活,聞言反問道:“那我們倆在一起又有什么好玩的”。
說著無心聽者有意,寧礪話一出口宗佑希就想到了自己幫寧礪擦拭紅腫淤青的一幕。一時間,宗佑希不敢再接寧礪的話。
終于熬到放學時間,齊智老早就收拾好了行頭等著寧礪。當然,放學之前齊智還不忘看行刁旭方向,直到確定他沒有特別關注自己齊智才微微放下心來。
隨著放學的大潮,寧礪和齊智二人擠在人群中慢慢朝校外走去。
齊智還是不放心的道:“寧礪,你說如果他們要堵截我們會選在什么地方”?齊智的聲音有些許顫抖,聽得出來他對于刁旭的威脅很是害怕。
齊智的話讓寧礪再次想到了蒙旺,他堅定的道:“在學校應該不可能,我估計應該會在車站”。在學校發(fā)生暴力事件和在校外發(fā)生暴力事件不是一回事,所以寧礪有第一個判斷。要堵截齊智,自然是在人流量大且環(huán)境復雜,又是齊智必經(jīng)之所的車站更為方面。
聽了寧礪的分析,齊智原本故作鎮(zhèn)定的身體又不受控制般顫抖起來。他伸手右手,聲音發(fā)抖的道:“你還是把水果刀給我吧,有這個東西我感覺安全一點”。
寧礪瞥了一眼齊智,說道:“不要把簡單的事情弄復雜了,如果真有什么事我們倆兄弟齊心其利斷金”。雖然如是說,寧礪心中其實非常擔心齊智會與田可林一樣。當然,若真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寧礪也只能自認倒霉。
見寧礪態(tài)度堅決兼且又受他淡定心態(tài)的影響,齊智也慢慢平靜下來。
寧礪和齊智穿行在人潮洶涌之中,殊不知此時還有三雙眼睛在背后默默的注視著他們。
“我們在哪里動手”?一個男聲道。
“先跟著他,我不信他身邊一直有人”。又一個男生道。
“如果他倆真是同路怎么辦”?第一個男聲問道。
“上次你們就吃了虧,這次一定不能大意。若是他身邊一直有人,我們就另找機會”。先前一直沒有說話的男生,此時做出了最終決定。
“寧礪,你看”??煲叩杰囌?,齊智停下腳步指著前方對寧礪說道。
順著齊智手指的方向,刁旭、龔胖娃和寧小濤出現(xiàn)在寧礪眼前。
寧礪不可置信的搖頭道:“他們真是來堵截你的”?雖是問話,但寧礪自己都對在這里遇見三人感到蹊蹺。
齊智拉了寧礪一把,并且身體往后退卻,說道:“我們還是不要過去了”。現(xiàn)在正是放學的高峰期,因為周圍的學生較多所以刁旭等人還沒有發(fā)現(xiàn)齊智的蹤跡。
此時刁旭三人正在東張西望,看著就是在此處等齊智的樣子。如果他們真準備在校外找齊智麻煩,現(xiàn)在最好的辦法確實是不讓齊智出現(xiàn)。
寧礪正要隨著齊智的拉扯轉身可又轉念一想,這件事情是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還是要趁早解決為好。想到這層因素,寧礪拍了拍齊智的手臂示意他放開自己,說道:“我先去打探一下情況,你不要過來。無論他們想怎樣,這事都要解決。若他們一直等在這里,難道你還不回家呢”。寧礪沒有給齊智思考的時間,說了話便朝著刁旭三人走去。
寧礪和刁旭、龔胖娃在高一開學第一天就一起踢過球,雖然說不上關系好,但是大家也算熟悉。寧礪來到刁旭面前,假意偶遇道:“刁旭,你怎么在這里坐車”?
見是同班同學,刁旭道:“這里就是去中山和亦石的車站,你不知道嗎”。刁旭莫名其妙的看著寧礪繼續(xù)說道:“哦,你是市中區(qū)的人,城里的娃兒不知道也正常”。
刁旭話音剛落,寧礪心中就心道不妙。之前只聽說中山鎮(zhèn)和亦石鎮(zhèn)不在一個地方,卻沒有想到它們卻是在同一個方向。這下好了,既然是同一個車站刁旭就有足夠的理由在此等齊智了。
稍稍平復了一下心態(tài),寧礪轉頭問龔黎剛道:“我記得龔胖娃是江北的人,怎么也在這里坐車”?寧礪反應過來,若只是刁旭在此地等車那就不是針對齊智。若并不需要在此地等車的龔胖娃出現(xiàn)在此地,那就有問題了。
龔胖娃道:“我們去刁旭家玩”。龔胖娃說著話,眼睛看向寧小濤。
聽到龔胖娃的回答,寧礪心中大大松了一口氣,同時暗道:“哦,原來是這樣”。
“這里”。寧礪心中還在排除對齊智不利的因素,刁旭雄厚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你們班怎么老喜歡拖堂,不知道今天是周五嗎”。刁旭對著小跑而來的一個男同學一陣抱怨。
看來刁旭之前之所以東張西望并不是在找齊智,而是在等待一路回家的同學。
等齊了人,刁旭也不和寧礪打招呼便直接上了一輛大客車。這樣的客車是在車上買票,司機見車廂塞滿自然發(fā)動車子往前開去。
客車剛剛離開,齊智就一路小跑來到寧礪身旁,看來他一直關注著這邊的動向。
“你們說了什么”?齊智急不可耐的問道。
寧礪知道齊智現(xiàn)在非常緊張,所以也沒有和他開玩笑:“他們相約去刁旭家里過周末,似乎已經(jīng)把你忘了”。
“啊”!聽到對方居然將自己忘了,齊智發(fā)出一聲驚嘆。
寧礪攤開雙手對齊智說道:“我就說吧,我們都是一個班的,哪里會為了一點小事弄出大動靜”。
齊智張張嘴還想說什么,可是一時間什么也說不出來。
很奇怪,齊智的話還沒有說出口但寧礪大約已經(jīng)知道他此時想說什么。怎么說呢,就是那一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感覺。
既然已經(jīng)達到了此行的目的,寧礪也就沒有再說什么,只是拍了拍齊智的肩膀便往自己回家的車站走去。
齊智呆呆的看著寧礪離開,直到兩人之間有了一段距離他才想著對寧礪的背景揮了揮手。
“就這樣就算解決了嗎”?困擾了多日的煩惱得以解決,齊智一時還有些不敢相信。
“仁義,他單獨走了”。小瞇眼眼見寧礪和齊智分開,用手輕輕撞了下關仁義低聲說道。
關仁義顯然是三人中拿主意的大哥,小瞇眼和瓜子都在等待著他的指令。
關仁義此時沒有說話,只是帶著小瞇眼和瓜子遠遠的吊在寧礪身后。因為擔心打草驚蛇,所以關仁義三人并沒有去打聽寧礪的基本情況。也就是說,他們三人并不知道寧礪此時的目的地是哪。
開往市中區(qū)的中巴車和“李氏米線”一個方向,跟齊智乘車的地方不在一邊。寧礪送完齊智便往回走,還要經(jīng)過一次學校的大門。解決了齊智的煩心事,寧礪此時的心情也是萬分愉悅。因為在他心里這不只是一個單純的事件,似乎和初中時蒙旺、田可林等人的事存在著一定的關聯(lián)。至于這其中究竟有什么關聯(lián)寧礪不知道,依舊是那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感覺。
見寧礪朝學校走去,瓜子急道:“仁義,他萬一回了學校我們怎么辦”?瓜子在寧礪手上吃過虧,再加上對敬音音的喜歡,所以他急切的想要好好教訓寧礪一次。
小瞇眼和瓜子的心境類似,聞言也急道:“這會學校沒人,要不然我們就在學校動手”。
關仁義眼睛不離寧礪后背、腳步也保持著相同的頻率道:“你們記住,一定不能在學校動手,要不然我們都沒有好果子吃”。說完這一句關仁義也不過多解釋,只是一門心思的盯著前方的寧礪。
從睦平中學到開往市中區(qū)的4路車站沿線基本上都是大路,只有一個地下通道相對于視野閉塞一些。西九區(qū)城鎮(zhèn)中心的地下通道四通八達,很有特色。它修建初衷并不是為了行人通行,而是解放初期的一種戰(zhàn)略準備。
關仁義是睦平街道的老居民,自然對這一路段非常熟悉。眼見著寧礪走下通道,關仁義立馬加快腳步并對身旁的瓜子和小瞇眼說道:“下面第一個轉角處動手”。
小瞇眼和瓜子等的就是動手這句話,聞言立即越過關仁義往通道沖去。對于教訓寧礪的分寸以及戰(zhàn)術等問題,三人之前就已經(jīng)做好決策。所以現(xiàn)在關仁義一聲令下,瓜子和小瞇眼就知道自己該做什么。
寧礪正疾步走在前面,他還在用鼻腔哼著歌,哪里知道危險已經(jīng)近在咫尺了。雖然沒有對敵的心里準備,可畢竟小瞇眼和瓜子的腳步聲還是不同于正常行走的路人。寧礪將將踏下最后一步梯子,身后急促的腳步聲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寧礪微微偏頭看向后方,這回頭一看并沒有針對性,就像是某個習慣動作。偏頭之際就見兩個男生扶著梯子欄桿,飛快的往下跑來。寧礪在第一時間并沒有注意到此二人是誰,自以為是哪個心急回家的同學。轉過頭來之際,心中又似乎對兩人的樣貌有些熟悉。想到可能是熟人,寧礪再次偏頭朝后看去。
小瞇眼和瓜子兩人復仇意志堅決又行動迅速,他們在寧礪還未看清之時已然沖到了他的前面。小瞇眼見著與寧礪的距離適中,他也不與寧礪搭話,照著寧礪的面門就是一拳。
好在寧礪每日都有堅持鍛煉,反應也比普通人要快一些。就在小瞇眼的拳頭要打上他的一刻,寧礪條件反射般的仰頭并后撤了一步,小瞇眼的拳頭從寧礪臉頰擦過。
小瞇眼一記重拳沒有打中寧礪,沒有地方借力他的整個身體便只能順勢朝寧礪壓來。寧礪后撤之際自己的重心并沒有丟失,剛才躲過小瞇眼一拳之后,此時正好形成一個格斗姿勢。
直到寧礪后撤站穩(wěn)陣腳之時,他的神經(jīng)才將小瞇眼和瓜子兩人的身份信息告訴自己。之前寧礪的反應之所以慢,是因為事發(fā)突然?,F(xiàn)在既然明確了是這兩個人,那么電光火石之間寧礪就判明了他們的來意。
見小瞇眼整個身體朝自己壓來,寧礪左腳重重蹬在地上,一股大力從腳掌處傳遞上來。寧礪的左手呈彎曲姿勢猛然抬起,肘尖直指小瞇眼的胸腹。
小瞇眼根本沒有想過自己的突襲會落空,所以自然也沒有預先安排好接下來的動作。寧礪的手肘此時正劃著很小的弧度頂往小瞇眼的前胸,而小瞇眼則像是送上門來挨打一樣猛地撞上了寧礪的肘尖。
一擊擊中,寧礪心中頓時就是一陣輕松。小瞇眼和瓜子之前就襲擊過自己一次,寧礪多多少少掌握到一些他們的戰(zhàn)斗力。此時小瞇眼受到重擊,寧礪很有信心自己能快速擺平瓜子,爭取早點回家吃飯。
小瞇眼的狀況確如寧礪所料,他在收到肘擊之后瞬間便失去了戰(zhàn)斗力。寧礪抬眼看向瓜子,嘴角不由露出一絲冷笑。
寧礪重新架好雙拳,雖然知道對方的戰(zhàn)力不及自己但他依然不會大意。
“啊”!寧礪還沒邁開腳步,突然間感受到一股大力從身后勒緊了自己脖子。
從常規(guī)來看,脖子被人從后方勒住基本上就算是喪失了戰(zhàn)斗力。寧礪此時不僅被人從后方勒住脖子,并且他還不知道究竟是誰在后面。也就是說,寧礪現(xiàn)在面臨生理上和心理上的雙重失利。
寧礪身后之人,正是先前落在瓜子和小瞇眼身后的關仁義。不得不說,關仁義在安排對付寧礪的戰(zhàn)術時相當用心。按實力對比來說,他們三人完全占有上風。可是鑒于之前瓜子和小瞇眼所提供的信息,關仁義還是小心的安排了夾擊戰(zhàn)術。
寧礪被人從身后勒住脖子,他只能憑著本能不停的往身后退以消減對方的力道。關仁義雖然已經(jīng)占據(jù)了絕對的主動,可他也沒有料到寧礪會有這么快的反應和力道。后退之中關仁義也用不上力氣,只能跟著寧礪的腳步往后退卻。
寧礪之所以要不停的往后退,是擔心關仁義站穩(wěn)之后就會用力將他摔在地上。而一旦自己落地,那就算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了。
這一連串的動作都發(fā)生在極短的時間里,關仁義急退兩步之后就到了剛才眾人走下的梯子邊緣。
“瓜子”。寧礪身后的關仁義突然大喊道。
剛才寧礪的凌厲反擊除了將小瞇眼打傷之外,另一方面還極大的震懾住了瓜子。要不然在關仁義從身后勒住寧礪的第一時刻,瓜子就不會干站在那里了。
“啊”。關仁義這一聲大吼徹底將瓜子喊醒,他驚呼一聲之后立馬上前、蹲身去抱寧礪的雙腿。
寧礪根本沒想到瓜子會來抱自己的腿,慌亂之中便被瓜子得逞。雙腿被抱住,寧礪立馬失去了重心。關仁義被寧礪這么一帶,也一屁股坐在梯子之上。瓜子雙手的力量沒有寧礪雙腿的力量大,經(jīng)過拼命的掙扎寧礪終于抽出右腿。
此時關仁義雙手臂死命的勒住寧礪脖子,寧礪的雙手則是緊緊抓住關仁義的手臂,給自己的脖子盡量多留出一點空間。在場三人當中,現(xiàn)在倒是瓜子最為輕松。
寧礪雙眼瞅見瓜子,只見他握緊了拳頭就要往自己身上砸。寧礪此時就只有右腿還算有活動空間,但是因為距離和位置的因素他又踹不到瓜子的驅趕,于是只能朝著瓜子的拳頭蹬去。
瓜子一拳未出就被寧礪蹬中右手,他立馬改變戰(zhàn)術就去抱寧礪的右腿。又是一陣混亂,寧礪右腳上的鞋子已經(jīng)被扯掉,就連他的褲子也被瓜子拉了一截下來。
身后是勒住自己脖子的關仁義、身前是抱住自己左腿的瓜子、還有即將恢復戰(zhàn)斗力加入戰(zhàn)團的小瞇眼。此情此景,一向堅信自己戰(zhàn)斗力爆表的寧礪終于嘗到了無力的滋味。記得哪位專業(yè)人士說過,“一個普通人是絕對打不過兩個普通人的”。之前寧礪聽到這樣的話總是不屑一顧,現(xiàn)在的他卻是深信不疑。按照此時的事態(tài)發(fā)展,不難想象待會小瞇眼加入戰(zhàn)團之后,自己全身定會有多處受到重擊。趁著反抗的間隙,寧礪腦中甚至想到了自己受傷之后的住院的病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