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還好么
里面靜悄悄的,浴缸就在眼前,黎淺的心臟跳動頻率不自覺的開始加快,她一步步走了過去,那火紅色的魚兒沉浸在浴缸底部,一動不動,只有偶爾在呼吸的鰓還證明著它還活著。
她松下一口氣,雙膝慢慢蹲在浴缸前,將小魚缸放在地上,手指伸入水中攪了攪,“還好嗎?”
黎淺輕聲問著。
柔和的嗓音穿透水層,直達神明的耳朵里。
它那絢麗的尾巴晃動了幾下,魚嘴里帶出了幾個泡泡,似是在回應。
“我?guī)愠鰜怼保铚\面露喜色,往魚缸里舀了點水,手慢慢伸入水手中,指尖先是點了點它火紅的背鰭,見它沒什么反應,才輕輕捧起它放入魚缸里。
她在浴室里呆了有幾分鐘了,不放心的警察站在了門邊高聲詢問,“黎小姐,好了嗎?”
“好了,這就走”,黎淺站起身,雙手盡量拿穩(wěn)著魚缸,避開那些殘留物后拿上行李走了出去。
新?lián)Q的房間并不在這附近,在另一邊的獨棟里,因為是‘嫌疑人’,酒店直接給她升級成了豪華的單獨套房。
導游幫她提著行李帶她過去的時候,眼神還總是瞄著她懷抱里的小魚缸,有些驚嘆,“我做這條旅游線這么久,這么好看的雙尾魚還是第一次見”。
黎淺頓了下腳步,垂頭看著水波晃蕩的魚缸,又不自覺拿穩(wěn)了幾分,喃喃道:“是很漂亮”。
“黎,領事館的人會在下午的時候過來,今天你就別出來走動了,晚餐會有客房服務直接送過來”,導游替她刷開房間門,將行李全部放了進去。
“知道了,謝謝你”。
“有事給我打電話”。
“好的”。
黎淺將魚缸找了個靠近窗戶的書桌上放著,隨后拉了把椅子在旁邊坐下,彎腰的動作疼的她齜牙咧嘴的。
火紅的雙尾魚在魚缸里靜靜的呆著,那呆滯的魚眼珠放空,在黎淺看來不知道是睡了還是沒睡。
她在椅子上休息了一會,才從旁邊的行李箱里掏出筆記本,連接上電源后,輸入了鮫人。
這是從那三個變成尸體的人口中聽到的。
搜索欄里跳出來的信息五花八門,她只捕捉到了一些目前看來非??孔V并且重要的信息,鮫人,魚尾人身,造型種類多樣,且普遍面容絕美,雌雄莫辨,其眼淚化為珍珠,一顆價值百金,身上一片肉,可解百毒,熬制成的鮫人膏,用作油燈,千年不滅。
總的一句話來概括,就是,她現(xiàn)在魚缸里面的魚,渾身都是寶。
可,鮫人可以變形,和發(fā)出那五角法陣嗎?
那東西,明顯超出了認知范圍啊,黎淺在怎么跟換詞條,都無法在從鮫人的關(guān)鍵詞中搜出有關(guān)變形和魔法的東西。
她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靠在了座椅上,盯著那雙尾魚發(fā)起了呆。
不管怎么說,等這里的事情解決了,把它放回去才是頭等大事,留在身邊,始終是個定時炸彈。
她這么想著,火紅的雙尾魚,尾巴揮動,像是從休眠狀態(tài)中蘇醒了過來,魚嘴撞了撞魚缸。
它呆在里面感覺不舒服級了,透過弧形的玻璃看黎淺,她的臉湊近放大時,就像一個巨型的面餅,雖然上面的五官還是好看的,但它的魚眼就和看彎曲的放大鏡一樣讓魚感到難受。
它揮動著尾巴,往后退了退。
黎淺看它游來游去,就是不正眼瞧她,不禁有些疑惑,“餓了?”
她從包里翻找了一下,很快找出了那一包拆開的魚飼料,拿出幾顆灑了下去,“我現(xiàn)在也很懷疑你吃不吃這個了,但目前沒有新鮮的活魚給你吃,就先湊合著吧”。
成了魚的神明說不了話,看著頭頂上漂浮的褐色飼料,沉默片刻,魚嘴往上拱了拱,把魚食吸到了嘴里。
見它終于吃東西了,雖然還是拿屁股對她,但也不錯了,總比餓死強。
黎淺重新靠回椅子上,靜靜看著它吃飼料。
夜幕降臨,她的房間來了不速之客,透過貓眼望去,是昨日審查她時有些不對勁的兩個警察。
黎淺心下警戒,但轉(zhuǎn)念一想,她現(xiàn)在肯定是在對方的監(jiān)視下,要真出什么事了,她也沒有一點反抗的辦法。
她將門打開,把人請了進來,用著熟練的英語交談。
“警察先生,請進,是領事館的人要來了嗎?”。
身材魁梧的兩位警察,一個手里拿著記錄本,一個手里空空如也,黎淺狀似無意的掃了一眼他們的腰間,別著警棍和一把槍,她暗自退后兩步,把人往沙發(fā)邊帶。
“他們馬上就會到,在這之前,我們希望對黎小姐再做一次調(diào)查”。
黎淺余光瞄了一眼就擺在書桌上的魚缸,扯起一抹笑容,“我認為我說的很清楚了,是遺漏了什么問題呢?”
“我們調(diào)取監(jiān)控發(fā)現(xiàn),黎小姐和那三個本地人在沙灘上有過交集,我們有理由懷疑是一樁由私人恩怨引起的殺人案”。
黎淺微微皺眉,這是打算把這屎盆子往她頭上按?
如果這些警察真的涉黑勾結(jié),認定她知道鮫人的事情要留下她,這事,還真不好說。
正在想怎么回答之際,手里的手機忽然響了,是蕭白打來的電話。
“抱歉警察先生,我需要接個電話”,她立刻站起身,握著手機走到陽臺,關(guān)上玻璃門,她才接起電話。
“喂”。
“淺淺,身體怎么樣,我聯(lián)系了領事館的方叔,大概事情我跟他說過了,他會親自過來幫你,別害怕”,蕭白的語氣就和哄小孩一樣,溫柔里帶著心焦。
黎淺抿了抿手指,“那個經(jīng)常上電視的方明?”
“對,他應該馬上到了”。
方明和蕭白他爸是兄弟,地位僅次于大使,也算是高官中的高官了,是她的臉挺大還是有些別的問題?
黎淺轉(zhuǎn)過頭,隔著玻璃往沙發(fā)上的兩人投去笑容,“還有多久到?”
“最多半小時”。
“行,掛了”。
她關(guān)了手機,重新坐回位子上,心思活絡也組織好了語言,“我們繼續(xù)剛剛的話題吧,警察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