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宮天牢。
這仿佛是一個被世界遺忘的角落,一墻之隔,將所有的明媚與景色隔絕開來,只留一片腐霉唾棄。
四周不時傳來慘叫聲和低吼的求饒,若是普通人,必然以為自己置身地獄,四周無數(shù)冤魂在寂靜的長廊中不甘的嘶吼。
刺痛耳膜的呢喃,甚至會擾亂一個人的意志,滲進心扉的黑暗將成為永遠的陰影。
因此這里,也是上天宮禁地之一,避免他人誤闖后被擾亂心智,走火入魔。
顧墨君長身直立,站在一面墻壁前,手指輕輕一揮,墻壁頓時呈現(xiàn)出透明之色,宛若水簾垂于其上。
“藍玉。”
天牢里的人身形一動,望著四面冰冷嚴密的墻壁驚恐萬分,可以看出,她面對的依舊是孤寂和無盡的黑暗。
退到一個角落里后,原本風光無限的妖狐后裔瘋狂磕頭:“少君,我再也不敢了,少君,饒了我吧,我只是被迷了心竅,并不是有意為之??!”
眼下磕頭的正是藍嬪。
據(jù)之前提審官口中可知,藍嬪初到后宮,得知帝君不近美色,后宮佳麗散盡,只留帝后一人,收留她也只是因為她是狐族的貢品,不想挑起兩方戰(zhàn)爭,由此心生不甘。
藍嬪本可平安無事被送往下界山中繼續(xù)修煉成仙,卻不想藍嬪心懷鬼胎,打上了顧墨君的主意。
帝君唯一的子嗣若是出了問題,天官有機可乘,很可能引發(fā)內(nèi)亂。
只能孕育新少君。
帝后又不在宮中,以她的相貌資質(zhì),受寵的必然是她,到時她成了帝后,就能為狐族爭取更多有利資源了!
于是趁顧墨君下界之際,加了一味猛藥,可使寒冰之氣抑制其他屬性之力,強橫無比,輕則失去意識,重則走火入魔。
不論是哪種結(jié)果,對她只有好處,而且她派去的人并不是狐族,而是讓子代魅惑的修士,魅惑會在修士死亡時解除,查也絕對查不到她身上,如此一來,她只需要坐享其成,等待榮華富貴。
卻不想,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甚至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便被扔進乙號天牢,晝極熱夜極寒,日夜不得安睡。
如今的狐族貴女已被折磨的同瘋子一般。
她也清楚的知道,所有人都低估了那個上位者,或許真如傳聞所說,他創(chuàng)造了萬千世界,天地悉知。
顧墨君看著下方求饒之人,只覺得聒噪不已。
手指輕輕運力,天牢底部溫度驟然上升,突然冒出一層深紅火焰。
“??!”藍玉化做狐形,伸出利爪,努力攀上墻壁:“少君饒命!”
“從現(xiàn)在開始,我問你答,若是多說一句廢話,御火上升三尺?!蹦腥苏f話不怒自威,磁性冷清的聲音如今在藍玉耳中如同惡魔呢喃。
莫說三尺,就是一尺,她也是受不了的。
“妾身一定知無不言!”
顧墨君眉頭輕挑,俊美無雙,心想:小貓絕不會這般軟骨頭,沒志氣。
“你下的什么毒?”
“寒毒,我在狐族特制的情藥中加入了九幽泉的寒冰草?!彼{玉努力用爪子往上爬著,只怕一句不小心就會被御火燒的灰飛煙滅:“寒冰草每至月圓時能凍住九幽泉,使月色皎潔無雙,同樣,若是服用,每至月色正好,便會渾身若置于九幽泉內(nèi),感受萬年積攢下的幽寒將身體一點一點吞噬,靈力盡失,身內(nèi)散發(fā)寒氣,一丈之內(nèi),皆為冷色,御皇以下碰即身亡。”
顧墨君矜貴淡漠的臉瞬間陰沉,自然是知道這個藥對他意味著什么。
藍玉狐眸轉(zhuǎn)了轉(zhuǎn),劃過一絲狡黠:“少君,少君,我雖被困,卻知今晚便是月圓之夜,您沒有任何異常,就說明九幽寒冰草已轉(zhuǎn)移到與您合歡之人身上,您身體現(xiàn)在并無問題,而且經(jīng)過寒冰草的淬煉,水屬性已經(jīng)轉(zhuǎn)換為寒冰之力,您算是因禍得福??!”
顧墨君墨瞳一縮。
以那女人魂王的能力,豈不是輕易被折磨致死!
室內(nèi)御火沒有上升,卻驟然放大,灼烈的熱意將墻壁燒的通紅。
“少君,我說的都是實話??!求求您饒了我吧?!?p> “如何可解?”顧墨君眉頭緊皺,一股不安的情緒頓時蔓延心頭。
“就......就您身上的炎陽之火即可逼出,加之金烏的血液,便可平安無事?!?p> 當時她下這藥之時,只覺得妙極,炎陽之火,天地之中,怕是沒有第二個。
可如今,她悔恨已經(jīng)來不及了,火勢驟然升高一尺,隨即漸漸滅下。
原本可以依附的墻壁頓時恢復一片光滑,藍玉就這么掉在了滾燙的萬年玄鐵之上。
一陣“嘶啦”的侵蝕聲伴隨著陣陣慘叫,凄慘的消失在天牢盡頭。
———
一年后
“如何?還是沒有消息?”男人一襲黑袍,華貴的錦繡仿佛活了般綻放,一朵朵血蓮妖冶的讓人不敢直視。
風朔帶著幾排黑衣人跪在下方:“各個大陸都查過了,并無光系女子,即便是最年輕的魂王,也是二十八九?!?p> 上天宮一來一回便是半月之久,更別說去其他大陸中間耽擱的時間。
卻沒想到,這一查就是一年之久,卻沒半點音訊。
光系只存活在書中,即便是上天宮,也只有一個帝君。
光系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存在,一種屬性便可支配其余七種屬性,修煉之時,七種屬性齊頭并進,不僅不會像多靈根般造成走火入魔,還會比他人更容易吸收天地靈氣,達到頂峰,絕對是難得一遇的天才!
顧墨君常年不變的面龐露出些許惋惜。
“少君,帝君派人傳話來。”看門小將此時說話也是小心翼翼,如今少君尋人,性格陰晴不定,已是整個上天宮人盡皆知的事情。
“進?!?p> 一個身披金甲的戰(zhàn)士踏入寶殿,恭敬行禮:“帝君讓您去神紋大陸歷練,四獸最近有躁動之相?!?p> “父君最近可有時間,我有些事情要問?!?p> 金甲戰(zhàn)士頓了頓,說道:“帝君說您尋之人便在此處?!?p> 話音剛落,銀白的大殿便是一陣寂靜,仿佛一根針掉落都能聽到。
“活著?”顧墨君沒想到,本在他要放棄之時,卻又給了他希望。
他早就相信此女應(yīng)該是死了,畢竟那是九幽之寒,萬年之寒潭,溫度即便是他下去都要承受痛苦,她居然還活著!
“活著?!苯鸺讘?zhàn)士肯定說了句,繼而道:“帝君還說,帝后歸來......”
“母后回來了?”顧墨君眼神閃動。
其余人也是一臉震驚,帝后回來了,這一走可就是五年啊,以帝后的七屬性,能去哪啊?
金甲戰(zhàn)士從儲物戒中奉上一個禮盒:“帝君說,帝后歸來,不許任何人打擾。另外交代這個轉(zhuǎn)交與您?!?p> 風朔起身將紅色的禮盒捧上上座。
顧墨君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拉住上面的絲帶,輕輕一扯,絲帶滑落,禮盒不觸自開,里面靜靜躺著一瓶紅色的液體,蓋子上鑲滿華貴的寶石,一絲一絲向下滲透著寒氣。
盒中升起一方金字:“母后帶回來了弟弟妹妹,下次回來記得給弟弟妹妹帶禮物哦?!?p> 淡漠如顧墨君,此時頭上也是疑問連連:走了五年帶回兩個孩子?父君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