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元一麗,聽到聲音后,手上冒著黑煙,眼露兇光跑了過來。
元一麗四處搜尋,目光落在了一土質(zhì)松散的塌陷處。
在枯樹根滾落的地方,元一麗看到通往山溝的陡坡上,有新的土石滑落的痕跡。
元一麗冷笑一聲,狠辣的眼睛,一寸一寸的搜尋著下面。
突然,一個白色的身影,從元一麗眼前一晃而過。
元一麗輕輕一笑,正要撲下去,忽覺頭頂有陰影掠過,驚愕的抬頭一看,一個黑影在她頭上盤旋。
那是一只老鷹。
老鷹在上空盤旋了一會,突然從元一麗頭上方俯沖下來。
白影再次在元一麗面前掠過。
轉(zhuǎn)瞬之間,老鷹俯追到了白影面前,伸出了利爪,抓起了一只白色的野兔,然后扇著黑色的翅膀,又從元一麗的頭上飛走。
聽著野兔掙扎的驚叫聲,元一麗手上的黑煙才消失。
“原來是只野兔。”
元一麗環(huán)視了一下四周,拍了拍身上的蜘蛛絲,重新返回到路上,向山洞的方向走去。
聽到腳步聲離去后,鄭楚兒才從藏身之地、路下面塌方的凹陷處鉆了出來。
等鄭楚兒爬上路后,元一麗已經(jīng)走進(jìn)了高長恭在的山洞。
面前的畫面,讓元一麗有點癡了,她竟然看到了高長恭的睡姿。
細(xì)密的睫毛,如翦如墨,又似乎沾著細(xì)密的汗珠,讓人有一種想吻下去的沖動。
在毒沙掌毒發(fā)的中后期,竟能安穩(wěn)的入睡,元一麗覺得簡直不可思議。
元一麗屏住呼吸,躡手躡腳的來到了石榻邊。
看著眼睛緊閉,嘴唇微抿的高長恭,元一麗的心,抑制不住的狂跳。
那因中毒而略顯病態(tài)的美,越發(fā)讓元一麗著迷不已。
元一麗伸手拔下了綰著頭發(fā)的簪子,任長發(fā)披散下來。
然后解開了腰帶,俯身下去。
“砰”一聲,一拳打在了元一麗的身上。
元一麗的慘叫一聲,飛出幾丈遠(yuǎn)。
高長恭突然一下子坐了起來,睜開了眼睛,又怒又鄙夷的看著元一麗,炙熱的眸子,冷了下來。
原來,高長恭剛剛并不是睡著了,而是平躺著,默念著心經(jīng),來平息心中的熱燥,可沒有想到,元一麗一而再再而三的來打攪他。
“四郎,我是你未過門的妻子,我愿意來為你解毒?!?p> 元一麗沒有再假裝鄭楚兒,她驚訝的看到高長恭的眼睛,有一霎那,竟紅色褪去,露出了原來的本色。
雖說后來,那眼睛又漸漸變紅,但元一麗知道,高長恭已經(jīng)認(rèn)出了她。
“我未過門的妻子?”
高長恭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那聲音,極盡冷酷。
“我………”
元一麗心虛的說不出來話,但馬上又道:
“我們倆人的父親,在生前,為我們定下了親事?!?p> “哦,那定親的信物,定親的憑證呢?”
聽到這,元一麗徹底啞口無言。
那定親的信物,可不是隨便任何東西都可以冒充的,必是高家的東西,或是高澄曾經(jīng)隨身攜帶的物品,可這樣的東西,她哪里有?
但元一麗不甘心,想了一下,眼淚馬上就流了出來,可憐的哭道:
“四郎,如果因為我們當(dāng)時還小,父親還沒有來得及把信物交到我們手中,他們就薨逝了,難道你就不認(rèn)一麗了?”
“是嗎?如你所言,那定親的物件,應(yīng)會交給還健在的其他親人,等我的嫡母回來,我會向她詢問清楚?!?p> “啊?四郎………”
元一麗心下一慌,恨不得現(xiàn)在就滅了高長恭嫡母的口。
“雖然廣陽王沒有健在的至親,但廣陽王妃的親人還在,你不妨也去問問他們?!?p> 廣陽王妃的親人,不就是鄭楚兒的母親嗎?她估計兩年前也才聽到這個消息吧?
元一麗眼睛一轉(zhuǎn),想起救星似的,忙說:
“我父親臨終前,把定親的事,已告訴了元叔公?!?p> “是嗎?你以為元叔公死了,就可以亂說,那憑證呢?婚書在哪里?”
“………”
高長恭鄙夷的看著元一麗站著的發(fā)現(xiàn),冷戾道:
“出去?!?p> “快滾出去?!?p> 高長恭想到剛才看到元一麗自己寬衣解帶,打散頭發(fā)的樣子,更覺得,自己的父親,不會為他定下這樣一門親事的。
身上的熱毒,因情緒波動,又開始在體內(nèi)亂竄。
“你還不滾………”
高長恭又開始迷亂,俊美的臉上,開始有細(xì)汗冒出。
“快滾?!?p> 元一麗看著高長恭,再次難受的扯開了衣衫,一絲笑,終浮現(xiàn)在她的眼里。
她不相信,毒沙掌燎起的欲火,能抵抗得住一個女子柔軟的身子。
元一麗沒有離開,反而一步一步的走了過去。
“滾………”
高長恭突然像一頭發(fā)怒的野獸,聲音嘶吼。兩只血紅的眼睛,就像要把人吞噬一樣。
元一麗被嚇得不敢再動,沒有想到,這次毒發(fā)的高長恭,竟是這樣的恐怕,而且拒絕女性的安撫。
一個巨石被高長恭舉了起來,元一麗嚇得轉(zhuǎn)身就逃,狼狽的離開了山洞。
鄭楚兒好不容易走到山洞附近,正疑惑的望著路面,腳印在這里突然消失。
突然,鄭楚兒看到了元一麗衣衫不整,頭發(fā)散亂的從山洞中走了出來。
鄭楚兒慌忙躲在了巖石后面,元一麗驚慌的神色,映入她的眼瞼。
“她怎么會在這里?”
鄭楚兒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不應(yīng)該在齊國的廣陽郡公府嗎?
等到元一麗的身影消失后,鄭楚兒走進(jìn)了山洞。
看著面前的一切,鄭楚兒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地上一片狼藉,衣衫、碎石遍地。
石床上的高長恭,她日夜思念的四郎,赤裸著上身,大汗淋漓的斜靠在石壁上。
鄭楚兒看到這些情況,回想起剛才見到的元一麗,心里已經(jīng)明白了幾分。
不,不會是這個樣子的,不會是我想的那樣,鄭楚兒心里痛苦的說著,含淚雙眼看向高長恭。
這時一個聲音冷冷的傳來。
“我已經(jīng)有了喜歡的人了,我們早已是夫妻,你走吧?!?p> “你?”
鄭楚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就是她日思夜念的人嗎?
“你還不走?高長恭的聲音變得冷酷無情。
“你………”
“她才是我的妻子………”
鄭楚兒聽著錐心的話,扶著石壁才站穩(wěn)。
兩世的思念,兩世所受的委屈,到頭來,卻是換來這冰冷的話。
鄭楚兒被氣得拾起地上的碎石,砸了過去。
“你說的,這是你說的………”
高長恭靜靜的坐著,不管所動,嘴角勾起無情的冷笑。
看著高長恭這個樣子,鄭楚兒的兩只小手在發(fā)抖,原來一切都是假的,老鳳祥店的溫情,黃金鵝店的關(guān)懷,一切都是假的。
他們的緣分,竟止于前世,緣盡于廣陵?
鄭楚兒拔下發(fā)髻上的那支玉簪花釵子,狠狠的砸了過去。
“還你?!?p> 兩眼流著淚,鄭楚兒走出了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