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殃?!彼务荷焓秩コ端匾路?,晃呀晃,聲里帶笑帶哄:“我以后不來了,好不好?”
夜風太涼,她指尖都在顫,話里斂下散漫倦怠:“你別生氣?!?p> 他一生氣,她就慌了神。
她軟聲的溫柔撫平了謝殃皺起的眉,他不怎的,再一次重申:“宋窈,我沒生氣?!?p> 他耳根在紅。
謝殃退后一步,躲開了她的手。一步之遙,他又是原來的謝殃。
又冷又淡,保持著最后的紳士底線,不逾矩不主動。
小心翼翼躲避她的任何示好。
那晚的擁抱如夢,在宋窈記憶力逐漸虛無縹緲,只記得在那個雨夜,他通紅的眼。
手落了空,宋窈沒再抬眼看他,終是忍不住,一瞬間紅了眼眶。
一個晚上而已,她的心情被他搞得七上八下,翻來覆去。
而后來,現(xiàn)實告訴她,是她自作多情。
“謝殃?!彼栈亓耸郑暹M了口袋里,抬眼,壓下眼底溫熱。
兩年前的記憶涌來,她仿佛又看到他離開的背影,決絕果斷。
像十月的風聲,吹動枯枝殘葉,凜冽不失溫和。
她看著他,嘴角強扯出一抹笑意,聲音微顫:“你怎么老是躲我?”
黑夜里,星光明月共舞,映亮她眼底的執(zhí)拗。
“沒。”他言簡意賅。
“那我問你,你救我那天,車撞過來的那一秒?!彼Z氣頓了一下,問:“你想和我說什么?”
時間仿佛靜止,時間倒退到幾天前,謝殃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模樣。
他沉默了會,似乎是在回想。
寒冷的風里,黑幕被點綴著斑駁光點,她聽見他說:“我想說,你確實幫了特警隊的忙?!?p> “還有,宋窈,你很好?!?p> 話音剛落,宋窈就笑了一聲,眸里點點水光,只一瞬,鋪天蓋地的委屈席卷而來。
明明很多人夸過她好,她優(yōu)秀,她可望而不可即。
但這話,唯獨謝殃說出口時,猶如在她心底投入一塊頑石,波瀾滔天。
她好像等這句話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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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坐到顧城車上時,宋窈腦海里仍然縈繞著謝殃的那句話。
“宋窈,你很好?!?p> 他說時眼底映照了漫天的清輝,給眼中冷淡遮了層薄紗。
宋窈開了車窗,冷風灌進來,發(fā)絲在臉龐蕩漾開。
顧城單手扶著方向盤,時不時分神留意她的情緒。
宋窈心情不好的時候,向來不會發(fā)脾氣,只是喜歡望著一個地方出神。
安安靜靜的。
手機鈴聲打破一瞬間的平和,宋窈沒去理會。
幾十秒后,宋窈的來電被自動掛斷,顧城的手機隨即響起。
“阿窈?”顧城看著車里內(nèi)顯示屏上跳躍的來電,備注是周伯。
問她:“接嗎?”
宋窈回過神,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關上了車窗:“你接吧?!?p> 車內(nèi)重歸溫暖,唯余手機鈴聲打碎沉寂。
接聽,顧城沉聲:“周伯?”
那邊的周宜行安靜了幾秒:“阿城,丫頭在你那嗎?”
顧城看了一眼宋窈,后者點頭,他便答:“她在?!?p> “大晚上的,周伯是有什么要緊的事要和阿窈講嗎?”
宋窈蹙眉,側身看窗外一閃而過的繁華夜景。
“我聽人說,丫頭前幾天差點被車撞了?”
宋窈輕扯唇角,接道:“勞您關心了?!?p> 周宜行難得沒和她拌嘴,又問:“肇事逃逸的找到了嗎?”
片刻靜默,宋窈心煩的厲害,懶得和他虛與委蛇:“這事不該問你嗎?那人不是你手下的嗎?”
“丫頭?!蹦穷^的話音頓了一下,“我從來沒有讓他做過這種事?!?p> 宋窈笑了,視線未離開外頭繁華半分:“狗還看主人的臉色行事呢,你要是真的沒有半分這樣的意思,他會這么做嗎?”
“老頭,你別老是心口不一???”
聞聲,周宜行已經(jīng)在爆發(fā)的邊緣,他做事一向光明磊落,受不得半點污蔑。
“宋窈!老子告訴你,老子一向敢做敢當,沒做過就是沒做過,你他娘的——”
他的話突然戛然而止,后半句“愛信不信”被吞入腹中。
“你怎么不罵了?”宋窈問他,聲線毫無一絲波瀾起伏,冰冷的可怕。
隱忍一天的眼淚終于順勢流下:“周先生,我有沒有媽媽,您難道不是最清楚的嗎?”
“她早就被您的好兒子活活折磨死了,而您呢?周老先生,您在幫你那個的敗類兒子混淆視聽。”
周家家大業(yè)大,勢力滲透各邊各界。一場著名的家暴致死事件在各方各面的壓力下,被媒體新聞胡亂搪塞過去。
引來了美術界的各種不滿。
時至今日,關于宋清和家暴致死的關鍵字,仍然無法被搜索。
當時所有報道這件事的媒體記者都造了殃。
也對,這個社會,金錢向來是王道。
宋窈聲音過分的啞了:”你最好盼著我早點死,讓你的良心好過些——”
通話被顧城及時掐斷。
依宋窈這個狀態(tài),他不確定她等會會說出來什么,也許是一些讓她以后追悔莫及的話。
顧城靠邊停車,抽了幾張紙巾遞給她:“好端端的,哭什么?”
宋窈微微側過身子,不去看他,擦干眼淚,鼻音挺重:“又費什么話,開你的車。”
顧城也不和她拌嘴,只是笑。
車子再一次奔馳在筆直寬闊的馬路上,盞盞路燈光線交匯,揉雜著夜色的寒冷浸骨,劃出一道絢麗的線條。
車里太過安靜,連輕微的啜泣聲都沒有了。
“對了,阿窈?!鳖櫝谴蚱屏遂o,扯開了話題:“程懨那小鬼回來了?!?p> “知道,今天見了?!彼务号d致缺缺。
“什么時候見的?”顧城挑眉,頗有些意外。
程懨雖是回來了,但這會人還在首都。宋窈哪里和他會見上面?
宋窈和他解釋:“今天在路邊的巨幕上見到他了?!?p> 她眼前又浮現(xiàn)起了少年的那張病態(tài)白的面龐,精致妖孽。
一筆一畫,宛如巨匠打造,是上天最完美的藝術瑰寶。
她像是被勾起了興致,懶得去想那些糟心事,笑:“那家伙的人氣還是一如既往的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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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一會,張揚的勞斯萊斯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耐T诹薶ealer 門口,街角的路燈老久了,忽明忽暗。
是落日黃昏的溫柔,如一層輕紗灑下,盛滿傍晚的平靜安和。
宋窈下車,正欲朝healer走去。
顧城突然降下車窗,手肘搭在上面,眉眼的凌厲被溫柔的月色磨平了些:“阿窈,有事和我打電話?!?p> “知道?!彼务簺_他擺了擺手,轉身步入店里。
推門,滿屋子都是木屑的淺淡香氣,一點點刺激她的思維。
靈感霎時爆發(fā),似乎是找到了情緒的發(fā)泄口。
宋窈接了杯咖啡,已經(jīng)過了午夜,她坐在工作臺上畫設計圖。
三分窈窕
交代一下年齡:謝殃24,宋窈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