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鋪很大,坐北朝南。入眼的是一排排貨架,擺放著精致的木雕品。貨架后面是一張工作臺,正對玻璃門。
風鈴蕩起,在安靜的氣氛里投進一枚石子,激起斑斕的水花。
空氣中充斥著淡淡的木屑香氣。
宋窈以為他不會回答了,打算默默的把這件事翻個篇。
卻聽到謝殃微冷的聲音在寂靜的室內(nèi)響起。沒有多余的情緒,卻足以讓她心動。
“戒指?!?p> “嗯?”她一愣,一時沒反應過來。
謝殃重復了一遍,眉眼依舊溫和內(nèi)斂,沒有絲毫不耐:“丟了戒指?!?p> 他說他丟了戒指。
宋窈卻有些想笑。
她的意中人怕不是反射弧有些長哦。
謝殃來過她店里兩次,一次是在一個黃昏,他滿身余暉。和她說:“我來看個監(jiān)控。”
一次是在一個雪夜,那晚小雪下了一整夜,宋窈也失眠了一整夜。
腦子里全都是他一身黑色警服,來送傘。肩上還有些許細碎的雪花。
“謝隊?你哪一次丟的戒指?”
她叫他謝殃,叫他謝隊,總是隨著自己的心情。
戒指沒有丟,在他口袋里。他掃視一眼店內(nèi),長睫微抬:“第二次?!?p> 話音未落,他已經(jīng)走到她的工作臺旁,從桌上抽了幾張紙巾遞過去,未言。
宋窈沒接:“怎么?”
他言簡意賅:“衣服?!?p> 宋窈這才低頭看自己衣服上的水漬,挺多處,星星點點的。
眼底的笑意突然見了光,開始瘋狂生長。
狡黠只在這一點,她突然起了壞心,伸手接過他遞來的紙巾,故意拂過他的指尖。
他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長,指甲干凈。
涼涼的,涼得她心都顫了顫。
耳朵紅了,她有些心虛。從小到大,她干過無數(shù)壞事。
像今天這樣,偷摸男孩子的手的,還是第一次。
她接過紙巾,擦衣服上快要干涸的水漬,說:“謝殃,你真好?!?p> 謝殃看了她一眼,冷冷淡淡,好半晌,才輕聲嗯了一下。
明顯的,眉梢那抹冷意褪盡,春暖花開。
喜歡一個人,他身上好的她都喜歡,他身上不好的,她也會試著喜歡。
宋窈就是這樣,她喜歡上了一個只有幾面之緣的男人。
宋窈一點也不懷疑他,蹲在地上。睫毛顫著,找得認真執(zhí)著。
謝殃看著她,喉結微動,笑意蔓延。
趁她不注意,把那枚戒指放在了一個貨架底下。
電話響起,他接聽,是隊里。
世紀廣場發(fā)生暴亂事件,疑似被極端分子投放定時炸彈。
他皺眉聽完:“我馬上過去?!?p> 抬頭,看到宋窈已經(jīng)站了起來,看著他。明明很近,卻有點虛無縹緲。
看他掛了電話,她才敢問:“你要走了嗎?”
“有任務?!彼麤]看她。
謝殃鮮少回避她的眼神。哪怕平淡,炙熱,露骨。他總是喜歡看著她,這一次也是例外。
她眼底的失落太明顯。
見她不說話,他轉過身,推開了玻璃門,外頭的風鉆進來,風鈴響。
“謝殃,結束了你能不能發(fā)個信息給我?”
她很擔心他。
她沒辦法和他一起去出任務。
她想知道他的安危,又怕他拒絕。
再抬眼,玻璃門已經(jīng)被關上了,風鈴終歸平靜。
他的回答久久印在她腦海里,經(jīng)久不息。
他說:“好。”
—
整個下午,宋窈都打不起精神,昨晚基本通宵,這會兒明明該困得要死,卻是一點睡意也沒有了。
她找到了那枚戒指,在一個貨架底下。
是一枚女款戒指,不張揚,很簡單的款式,周圈鑲了幾顆碎鉆。在光下,折射出細微的光。
這個,是他的初戀的嗎?
或者說是,女朋友的?
不安荒謬的想法一瞬間竄進腦海。她垂下眼,沒再去管戒指的事。
她在等消息,等謝殃的。
晚上七點。
天色暗沉,黑幕似要透過玻璃門強壓下來。
她收到了謝殃的短信。
【結束了。】
她沒再敢逾矩,只發(fā)了一個字,不像平日里她的作風。
【好?!?p> 平安收到了,強撐了這么久,她終于能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