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腹一家找了片小樹林子聚了些霧氣這算是在方潛識海里落戶了。
此外,男馬腹承諾在小馬們落戶妖冊期間當坐騎為交換。承諾這個的時候男馬腹臉微紅,上古時期他們馬腹一族為天神坐騎都是駕馬車的那種,而這個年輕的小妖主是雌性看樣子是要騎著他,肌膚之親這可如何是好?
如果方潛知道它當時的心里活動估計下巴會直接掉在地上,馬腹們就是這樣一群沒節(jié)操的貨。
眾人奇怪次日早上的霧氣沒那么陳囿了,從金圣寺搬來的救兵竟也到了,方潛一看來人樂了,這小個子頭上的四個結疤,不是小和尚是誰?
而前幾日深入林中的那一小隊人馬也回了營地,眾人問個中情形,這幾人卻一臉大夢初醒:“我等才入林中不消片刻看霧氣實在大,商量后就先返回了。”
眾人:“······”
侍衛(wèi)隊長一面同金圣寺來的小和尚寒暄說明情況,一面拿眼睛狠狠刮去搬救兵的侍衛(wèi),這小和尚孩子氣十足哪里能有什么高深的本事,他等是要送秀女入天都,金圣寺派個孩子來怕不是來添亂的。
不久之后侍衛(wèi)隊長就被狠狠打臉了,這小和尚簡直就是福將,霧氣還沒散他們入了大彌山后,山中野獸一只沒見,往常的獐子蛇蟲都少了許多,在林中安營扎寨平安過了一晚后,他們順利出了大彌山。
大彌山后接連穿過赫連山,趟過卜凡江,又一鹿神山,方潛想起一句話:翻山越嶺的去給人家當小妾。還沒見面但傳說天下之主的周天子,已經在方潛心里打上了叉叉。
如此行了大半月,侍衛(wèi)隊長裴將軍合計著讓大伙歇一歇,前面正是與周天朝交接的城都“肥水邑”。
雖說此行順暢了很多,但連日行路很多士兵形容疲憊,秀女還害了瘧疾,他們需要個大夫待秀女好些之后再上路。
害了瘧疾的是方潛,侍衛(wèi)隊長只知此行順利卻不知如何順利,暗地里那些奇形怪狀的妖類都是被妖主解決的,小和尚只會看戲,害了瘧疾是因為著了一圈地鬼的道。
方潛只是妖主,對非妖類的魔和鬼不能靠裝備只能靠自己,她就像個被強行開大的戰(zhàn)五渣,碰倒妖類還能逞一逞威風,但一遇到魔或者鬼她就只能隨機應變祈禱對方實力別太強。
那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作為萬年夜貓子,方潛和姜凝還有小和尚歇在一棵大樹的枝杈上,兩人晃蕩著腿,方潛在布置陣法用黑狗血畫符紙。
“沒想到我的第一次竟然是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狈綕摫г埂?p> “哎,小女娃家家的,出言如此粗鄙,老夫都替你臉紅?!迸艦榱诵⊙髂軐W好操碎了心。
小和尚手指了指不遠處跳跳噠噠的夜鶯,意思是這不有鳥嘛?
嗤,姜凝笑出聲,沒想到一向鬼主意頗多的妖主竟怕這種穢物。
妖,魔,鬼這三類,妖才是絕對的主導者,魔在其中最難纏,魔和鬼皆為虛物并無實體,魔的難纏在于誘惑,誘人或妖的心智,一個被魔誘惑附身了的大妖破壞性不可估量。
而鬼物是其中最弱的,鬼物大都人或妖的怨氣念氣所化,其力量來于“可怖”,說白了最擅長的就是嚇唬人,但凡對方膽子大,鬼物基本上是沒轍的。
方潛結結實實被嚇住了,她單以為這世界有妖,沒想到還有這種事情存在,那天晚上她和姜凝聽到幾十里外一陣琴弦靡靡之音,這種荒山野嶺它這是在大張旗鼓的宣告自己的蹊蹺。
當夜方潛伙同姜凝,小和尚也屁顛的跟著,三人一鳥去了那弦聲傳來之地。
還離得老遠,山間野溯之地的那方燈火通明,遠觀方潛還以為自己正置身于東臨京都夜坊間呢,數間房屋鱗次櫛比懸掛著牌匾或布障,儼然是幾條賣市街坊。其間來往的“人”氣息駁雜,方潛粗粗辨了辨:有妖,有身上黑氣縈繞的魔,竟也有肩頭三把火的人(陽氣旺盛者或坊間術士),還有一些斷手斷腳甚至斷頭,正腰間抱著自己的頭同人叫賣的物事。
方潛哆哆嗦嗦指著那個把頭抱在腰間,頭上的五官與常人無異還在叫賣的人,“那,那,那該不是鬼吧?”
姜凝奇怪道:“就是?。 ?p> “呵,鬼市,還在啊,唔,縮小了這么多,嘁,竟些猴孫之輩,有甚可忌憚的?”
“此地為周天朝、東臨、西岐三國交界處,鬼市設在此,倒也方便。”姜凝解釋,“下去瞧瞧吧,好香的味道啊?!?p> 一言不發(fā)的小和尚先幾步從樹冠間躍過去了,小和尚年歲小,學他師傅移步換影的功夫學的精。他站定在一處擺在地上的攤前,拿起一只小錘子左看右看。然后鼓著一雙渴求的大眼睛看著方潛,小烏鴉和姜凝也看著方潛。
方潛攤手:“我沒帶銀錢?!?p> 攤主披著黑布氈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方潛只從氣息判斷像是妖類,“靈珠交換?!睌傊鞯?,聲音蒼老粗膈像嗓子里塞了一把沙土。
同姜凝耳語了幾聲,方潛嘗試著把自己小部分靈力旋轉壓縮成一個小光珠,從指甲溢出來,小光珠出手的剎那,方潛敏感的感覺周圍好幾道視線看過來。
攤主一把將靈珠攥在手里,“幾位請到里面來?!彼行┛酥频溃瑩]手將攤子收了起來,好一手袖里乾坤。方潛心里暗暗比較自己和對方的實力差距。
旁邊一頭發(fā)胡子皆紅色聯(lián)結一片的人大聲吆喝:“黑山,來了大主顧啊,別只一個人發(fā)財啊,帶帶兄弟們,嗨,那小姐,看看我這手里的貨,不比他差啊?!?p> 他長得可真潦草,方潛想起這個詞,那人的眼睛嘴巴都被過長的毛發(fā)蓋著,臉上最醒目的是一只圓圓亮亮的鼻子。
攤主不搭話,起身,矮矮墩墩堪比小和尚,寬大的黑毛氈撞開左右圍觀的人群,領著幾人七拐八拐進了一個黑暗的小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