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媽說話,有時帶著討好,有時又只是任性。
我和姐說話,總是高高興興,她可不愿意處理別人的情緒,所以我應該最是怕她的。
我和爸說話,幾乎總是沒什么可說的。
上學時,遠離家中,我會定時打電話給家里人問候。跟媽打電話,總是興致勃勃講著學校里的趣事,或是興致缺缺講著使我焦慮的煩心事。這時,我是靈動而有活力的。
跟爸打電話,我總是高興的,像對著姐姐一樣,害怕一個不留神露出真正的情緒,又要被教化一通。爸不喜歡我們沒有處理事件的能力而去向他訴苦。
其實我想了,爸是害怕我們有煩心事,而他又沒有能力為我們解決,這樣他會更痛苦。他規(guī)避痛苦的方式,便是變本加厲的給我們講道理。
我今早起遲了,九點鐘才離開床。其實我一向是懶的,養(yǎng)不成那樣優(yōu)秀的習慣。爸從來都不滿意我這一點。
我起來,像往常一樣拿了家里人的衣服去洗,只是沒想到爸還在家——他是有工作的,這時應出去的呀!但我仍然叫了聲“爸”,算是打招呼——爸性格不討人喜歡,在外定然被許多人看扁并且不被尊重,所以回到家,他愈看重我們有沒有給他打招呼。不然又是一段嚴詞厲色的訓斥,連同不被尊重的憤懣一并發(fā)出。
爸說:“你在學校,也是這樣懶的嗎?”
我沒有應答爸了。
我害怕激怒他。他一向善于在我的回話中尋找“不端正”,接著迫不及待的發(fā)表自己的高明見解——任何在自己工作中不被待見的人,都會有的毛?。?p> 可悲又可嘆。他是我爸。
于是沉默在我們中間產(chǎn)生,最終他失去了發(fā)表演講的機會,幾乎是悻悻然就出去了。
晚上姐回到家,接著爸也回來了。爸又開始在我的舉手投足間找毛病。
我這次卻不敢安靜,謹慎而高興的說著一些俏皮話,十分活躍。好在爸也沒有點破我的兩面三刀,要么我是影帝,要么他愿意給我留余地。
以往也是這樣。格式化的交流我可以每天都跟爸說。但是掏心掏肺,我不敢。爸倒是愿意自己掏心掏肺的演講,可他的心從來太重,我怕接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