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栩與沈清禾談完正事,走回辦公桌旁,恰好看到桌上的手機屏幕亮了,簡靈發(fā)了消息過來。
掌上明豬:“中午不上去吃飯了,我要和楚楚去新開的烤肉店打卡?!?p> 程知栩撈過椅子坐下來,握著手機在輸入框敲字:“哦,吃夠了48樓的飯菜就想出去嘗鮮了?”
簡靈窘得額頭直冒汗。瞧他說的,搞得好像她看膩了他這個人,跑出去偷腥了一樣,真是受不了了。
簡靈正要還擊,程知栩又發(fā)了一條消息過來:“沒有現場吃播,我恐怕會食欲不振。”
簡靈下巴磕了一下,服了他。
掌上明豬:“合著我就是個吃播?程知栩,勸你謹慎發(fā)言?!?p> 橙汁:“你秀色可餐?!?p> 掌上明豬:“這還差不多。好啦,我就是通知你一聲,我要繼續(xù)工作了,你中午一個人乖乖用餐哦。”
程知栩搖了搖頭放下手機,嘆了聲“無情無義的女人”,他剛為她解決完一個情敵,她轉眼就這么對他。
簡靈把上午的任務都完成了,一連撕了好幾個記事便簽,這些全都是處理完的工作,看著它們躺在垃圾桶里,她的心情頓時晴朗如窗外的艷陽。
“走咯,出去吃飯,餓死我了?!焙嗢`拎起椅背上的外套穿在身上,挽著戴望楚的手臂,開開心心地往外走。
戴望楚:“你還在吃調理身體的藥嗎?最近怎么沒看到你吞藥丸了?”
“上次去醫(yī)院復診,我情況好了很多,醫(yī)生就給我減藥了,不用吃那么多藥丸,我都是飯后吃,你沒瞧見。”
她們早飯和晚飯都不在一塊,午飯時間她又在48樓和程知栩一起吃,這個療程的藥都是飯后的,她一般吃完飯就在程知栩辦公室里把藥吃了再下來。
她的藥放了一部分在程知栩那里。
想到此,簡靈愣了愣,在外面吃完午飯回來,她還是得上一趟48樓——她的包里沒放藥。
戴望楚按了電梯鍵,從上面下來的一趟電梯剛好停在26樓,電梯門打開,她們兩個往里走,里面的人正往外走,兩邊差點撞上。
明朗見到簡靈,及時頓住步伐,舒了一口氣:“差點以為你離開了……”
戴望楚和簡靈身后跟了好幾個策劃部的同事,明朗便沒有細說,眼里的暗示很明顯,意思是等會兒再說。
一群人進了電梯,簡靈便猜到明朗可能是得了程知栩的吩咐過來找她的,礙于有別人在場他就沒明說。
剛下班,電梯走走停停,一停下就進來三兩個人,中途沒人下去,顯得有些擁擠。
站在電梯門邊的范宜君回頭望了一眼后面的兩個人,鼻子里哼出一氣,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夠電梯里的人聽見:“我記得明特助剛剛準備在26樓出去,怎么又進來了?”
明朗看向說話的女人,不認識她,也不明白她怎么會問這種奇怪的問題。
能當特助的都不是一般人,明朗當即四兩撥千斤地說:“有點工作上的事情找袁主管,突然想起來下班了他人不在辦公室,只能先去解決午飯。這位還有疑問嗎?”
范宜君一句話說不出來,撤回了視線。
電梯到了一樓,一群人走出去,戴望楚和簡靈故意落后了幾步,等其他人都走出公司大門,明朗才從口袋里掏出個東西遞給簡靈。
半個手掌那么大的透明塑料小藥盒,里面分隔出一個個小格子,每個格子里裝了一種藥,有的格子裝了一顆,有的三兩顆,還有的五六顆,白色的黑色的,都是簡靈要吃的藥。
“程總讓我拿給你,他怕你飯后忘了吃藥。”明朗說。
簡靈剛才還在糾結這個問題,沒想到程知栩替她想到了,她接過小藥盒放進包里,笑了笑說:“謝謝,麻煩你了。”
“不麻煩。”明朗又從西褲的口袋里掏出一張卡遞給她,“這個也是程總讓我交給你的,說是……咳咳,你中午沒陪他吃飯,單獨給你發(fā)餐飲費?!?p> 簡靈摁了摁額頭,突然間無言以對。
“既然是程總的心意,你就收下吧?!贝魍谝慌孕χ牧伺乃募绨?。
平時簡靈很少聊起程老板,最多就是夸夸他對她很好,害得戴望楚總是想象簡靈和程老板相處的樣子,可也想不出具體的畫面,今天總算是窺見一角。
簡靈接過了卡,沖戴望楚晃了晃:“那我們去吃好吃的吧?”
明朗愣了一下,還以為她會拒絕老板的好意。他從總裁辦出來時還在想,如果簡靈不肯接受,他要怎么勸說她收下,還好沒有讓他絞盡腦汁。
簡靈拿著卡和戴望楚在烤肉店點了一堆好吃的,最后差點沒吃完?;毓镜臅r候,她又沒忍住去甜品店買了一堆甜品,她們兩個各拿了一份,剩下的分給同事。
策劃部的男女同事人數各一半,長時間共事下來,除了個別人有些膈應,大部分同事與簡靈相處得都很不錯。
簡靈意思意思給范宜君桌上也放了一份甜品,吃不吃隨她,她也不差這一份甜品的錢,就是不想讓人說她區(qū)別對待。
有人揚聲問:“簡靈,你這是有什么好事要跟大家宣布嗎?難道你今天過生日?”
“先別說,讓我猜猜,是不是要結婚了?”
“一聲恭喜先說為敬?!?p> “如果真是結婚,光請?zhí)鹌凡粔蛞馑剂税。趺匆驳谜埼覀冊陴^子里搓一頓?!?p> “閉嘴吧你,有的吃就不錯了,還嫌東嫌西。”
還沒到下午的正式上班時間,辦公區(qū)氣氛輕松,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紛紛猜測簡靈是有好消息要公布。
然而當事人只是攤了攤手,一臉淡定:“不好意思了各位,只是普通的請吃下午茶,既沒有喜訊也不是過生日?!?p> 辦公區(qū)里響起一片唏噓聲,他們是真以為她要宣布結婚的消息,有人騰出雙手都準備鼓掌了。
簡靈笑顏如花,拉開椅子坐下來,拿起手機給程知栩發(fā)消息:“報備一下,一共花了你快五百大洋?!?p> 橙汁:“嗯,再接再厲?!?p> 掌上明豬:“怎么突然對我這么好,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
橙汁:“……這不是心疼你上個月遲到好幾次,工資都快扣沒了,而且也沒到發(fā)工資的日子,你說了不伸手向父母要錢,作為男朋友,我只好接濟你一下。不領情就算了,還誹謗我?!?p> 隔著屏幕都能感覺到那邊的人有多無奈,簡靈捂著臉頰笑出聲來,隨即發(fā)了個表情包過去。
是一個穿紅衣服的小女孩雙膝跪地瘋狂磕頭,配的文字是“謝謝老板”——過年期間,收紅包時經常用到的一個表情包
程知栩被逗笑了,好一會兒才回復她:“改個稱呼,我心情會好一點?!?p> 掌上明豬:“謝謝男朋友~”
橙汁:“退下吧?!?p> 兩人聊了沒多久,簡靈就放下手機一秒變正經,開始認真工作。
下了班,簡靈就偷偷摸摸去停車場,坐上程知栩的車,兩人一起去超市買菜?;氐焦⒊讨蚪o她做飯,她就拿著一把芹菜在一旁搗亂,最后被程知栩捉住親一頓就老實了。
兩人一起邊看綜藝邊吃晚飯,簡靈常常笑得前仰后合,發(fā)出鵝叫。程知栩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不知道笑點在哪里。
簡靈擦掉嘴角漏出來的米飯,見程知栩無動于衷,好笑道:“你不知道這個梗?你沒在網上沖浪?”
程知栩冷漠地搖了搖頭。
簡靈一本正經地宣布:“程老板,我發(fā)現我和你之間有代溝,三年一條溝,咱倆之間隔了兩條大溝。”
程知栩扯了扯嘴角呵呵冷笑,希望她等會兒不要后悔說這種話……
當然,這是在程知栩不忙的時候,兩人的日常相處狀態(tài)。
進入十一月份,程知栩就開始忙得腳不沾地了,好在他們每天中午一起吃飯,也算見了面,感情穩(wěn)步發(fā)展。
到了十二月,程知栩的行程排得更滿,接連去國外出差,簡靈經常見不到他人,只能靠手機聯系。
有時候兩邊有時差,出現的情況就是她這邊發(fā)出的消息他未能及時回復,他那邊的回復她也不能及時看到。所以每次聊天都只有簡短的三兩句,他最忙的那幾天甚至只說了“早安”和“晚安”。
圣誕節(jié)很快來臨,程知栩發(fā)消息說趕不回來了。他遠在斯里蘭卡,但是他沒忘記這個節(jié)日,讓人給她送了一份圣誕禮物。
簡靈窩在公寓里,阿姨正在給她做晚飯。門鈴響了,簡靈趿拉著拖鞋過去開門,外送員遞給她一束花和一個禮盒。
簡靈說了聲謝謝,抱著花和禮物進來。
廚房里的阿姨聽到動靜舉著鍋鏟出來,驚喜地看著簡靈懷里的一大捧粉白玫瑰:“我們靈靈有人追啦?”
簡靈彎唇笑笑沒有回答,鼻尖湊近花朵聞了聞。玫瑰花瓣沾染了外面的寒氣,柔軟又冰涼,絲絲縷縷的香氣彌漫,她的心也暖了。
阿姨進了廚房,簡靈坐在沙發(fā)上拆禮物,抽掉上面的絲帶,打開盒蓋,一條手鏈躺在深藍色絲絨布上,手鏈底端綴了個小金豬。小豬渾身都是鏤空的花紋,做得極為精巧細致,憨態(tài)可掬。
“什么呀,又說我是豬?!焙嗢`嗔怪道,心里卻漾開層層漣漪,蜜一樣的甜。
簡靈心緒起伏,摸到沙發(fā)縫隙的手機,忍不住給程知栩發(fā)消息:“為什么要送我豬豬手鏈,你真把自己當養(yǎng)豬的啦!”
想了想,這句話的語氣不對勁,連忙長按消息撤回了,重新發(fā)了一條。
掌上明豬:“禮物收到啦,你什么時候回來?”
可惜等了十幾分鐘,對方沒有任何回復。阿姨在叫她吃飯,她只好放下手機,情緒失落地去了飯廳。
吃了兩口飯,簡靈就慢慢平靜下來,理解了程知栩。他是為了工作,又不是故意的,況且她一開始都沒想過他會記得圣誕節(jié)這種節(jié)日,他能提前準備禮物和花她就很滿足了。
簡靈是樂天派主義奉行者,吃完飯,陪著阿姨收拾了碗筷,然后送她出門。
公寓里只剩下她一個人,她上樓泡了個澡,玩了一會兒手機覺得無聊,就去探索房子里的影音室,打開投影儀找了部動漫出來看。
剛看了個開頭,她隱約聽見門外有什么動靜傳來,神經頓時緊繃。獨居女孩的警惕性使然,她掀開腿上的毛毯,赤著腳從沙發(fā)上下來,視線逡巡四周,沒找到趁手的工具,正想躲起來的時候,門咔噠一聲開了。
影音室里的大燈全部熄滅,一片昏暗,只有前面投影幕布散發(fā)出來淡淡的光線,隨著門被推開,走廊的光線也涌了進來。
男人逆著光,頎長挺拔,立在門口,腳邊放著一個銀色的小行李箱。
簡靈眨了眨眼,不敢相信上午還發(fā)消息告訴她,身在科倫坡的人,現在竟然出現在她面前。她掐了下手指,有點疼,不是做夢。
程知栩被她的反應取悅到,踢開擋路的行李箱,走過去擁抱住她,用了很大力氣,幾乎將她整個人抱離了地面,聲音帶著外面的涼氣,低低啞?。骸拔一貋砹??!?p> 簡靈怔然,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吻住了她,唇舌糾纏間,空氣里都浮動著曖昧的因子,影音室傾瀉出來的日漫聲音成了親吻的背景音。
男人風塵仆仆,大衣上沾了水漬和冰寒的氣息,懷抱卻是滾燙的,她一顆心都在顫抖燃燒,前所未有的情緒擠壓過來,致使她更用力地抱緊他。以往接吻都會害羞得臉紅,她頭一次這般熱情,毫無保留地回應他。
程知栩重重地喘了一下,將她放下來,自控力在崩潰的邊緣搖搖欲墜,再親下去恐怕要出事。
他閉了下眼,摸摸她的頭發(fā):“禮物喜歡嗎?”
簡靈平復了一會兒,朝他晃了晃自己的手,白皙的腕子上掛著他送的手鏈,小金豬就垂在微凸的腕骨部位,跟她的人一樣可愛:“我已經戴上了!”
程知栩笑起來,再次將她摟進懷里,俊逸的臉埋在她發(fā)間,貪婪地汲取著溫暖的熟悉的甜香味。
“外面下雨了嗎?”簡靈抱住他的腰,手摸到微濕的衣料,在他懷里小聲說,“你的大衣怎么濕漉漉的?”
“是下雪了,剛開始下,都是一顆顆的雪粒,落到身上就化成了水?!背讨蛘f。
三月棠墨
此情此景,不做點什么嗎? 程知栩:……我倒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