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存疑的案件02
鄰居家的大門敞開著，姜寒林帶著兩個徒弟走了進(jìn)去，這家的戶型和死者家里是對稱的，一進(jìn)門就看見客廳的沙發(fā)上坐了好幾個人。
姜寒林的目光停留在了其中一個女人的身上，她手里攥著紙巾，眼中的淚水已經(jīng)干涸了，臉上還有淚水流淌過的痕跡，視線直直地盯著茶幾上的煙灰缸。
姜寒林打了個手勢，鄰居立馬明白了意思，起身將位置讓給了他們，轉(zhuǎn)身回了房間。
呂繁星并沒有在意身邊的人來來往往，她的視線沒有變過，臉上悲憫的情緒也沒有絲毫波瀾。她就像是冰川運動留下來的一塊巨石，孤零零地立在這里，一動不動。
“呂繁星，現(xiàn)在情緒穩(wěn)定些了嗎？可以回答我們幾個問題嗎？”姜寒林坐在她身邊，問道。
呂繁星搖了搖頭。
“事情既然已經(jīng)發(fā)生了，我們還是要盡快弄清楚為什么會這樣。我問你，你丈夫高大雷最近有什么異常的地方嗎？”
呂繁星慢慢轉(zhuǎn)過頭來，搖了搖頭，剛剛聲嘶力竭地哭過，現(xiàn)在聲音有些嘶啞，“沒有?。 ?p> “沒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嗎？”
“沒有?！?p> “那他最近得罪過什么人嗎？比如和別人吵架，打架，或者在外面借了高利貸？”
“沒有。都沒有?！?p> “好。那高大雷現(xiàn)在在哪里上班？”姜寒林問道。
“他現(xiàn)在失業(yè)在家，沒有上班?！眳畏毙钦f道。
“失業(yè)多久了？”
“一年多了?！?p> “每天都在家？”
“應(yīng)該是。有時候會下樓走走?！?p> “你今天去上班了？”
“對，我要上班。”
“今天早上，是你最后見到他的時候嗎？”
姜寒林深吸一口氣，說道：“我走的時候，他還沒有起床。”
“你和他說話了嗎？”
“說了，我說家里有包子，不熱了就用微波爐轉(zhuǎn)一下。冰箱里有飯菜，他中午熱一下就可以吃了。”呂繁星說道。
“你每天都給他準(zhǔn)備好飯菜嗎？”
“基本上是。有時候來不及準(zhǔn)備，他就會去樓下吃碗面條?！?p> “早上他回答你了嗎？”
“哼了一聲，算是回答了吧?！?p> “沒有再說些別的了嗎？”
“沒有了。”
“今天你就沒有再見過，或者聯(lián)系過你丈夫了嗎？短信，電話什么的？”
“沒有了?！?p> “你幾點下班的？”
“我五點半下班?！?p> “我看了下，報警時間是六點三十六。你回來要這么長時間嗎？”姜寒林換了個姿勢，繼續(xù)問道。
“不需要。我下班去了趟菜市場，買了點菜，回來的時候快六點半了?！?p> “快六點半了？”
“嗯?！?p> “可你報警的時候，是六點三十六?！?p> 呂繁星點了點頭，“我回來的時候，沒有發(fā)現(xiàn)大雷、大雷出了事。我以為他還在房間睡覺。我買了魚，還有一些冷凍雞翅，所以回來第一時間，先是把雞翅放在冰箱里，然后接了盆水，把魚養(yǎng)起來?！?p> “你買的還是活魚？”
“對。”呂繁星點了點頭，“都弄完以后，我想去趟洗手間，就、就看到他倒在了地上，墻上、地上全是血。我就尖叫了一聲，想過去救他，但是、但是他已經(jīng)，已經(jīng)感覺不到氣息了?！?p> “你還打了120?！?p> “對，我以為，還能救。”呂繁星的眼中又是一汪淚水。
姜寒林停頓了一會兒，讓呂繁星緩釋一下情緒，才繼續(xù)問道：“按你的話，高大雷沒有得罪過什么人，是嗎？你仔細(xì)想一想?！?p> 呂繁星堅決地?fù)u了搖頭，“沒有，我想不出來?！?p> “那他有透露出厭世的念頭么？”
“什么意思？”
“他想過自殺嗎？”
呂繁星問道：“他是自殺的，對嗎？”
“還沒有定論，只是可能?！苯终f道，“他說過類似不想活了這樣的話嗎？”
呂繁星點了點頭，然后又搖了搖頭。
“什么意思？”
“他是說過這日子沒法過了，活著還不如死了。但是，但是他不會自殺的！”呂繁星說道。
“為什么？”姜寒林一下子警覺起來。
“因為他不會放過我的。”呂繁星說道。
“不會放過你？”
“對。他說過，不想活了，但他自殺前一定會把我也殺死，他要帶我一起走?？墒牵墒乾F(xiàn)在，他沒有啊！”呂繁星突然哭了起來。
“他說自殺的話，要帶上你？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大概兩個月前吧。他那個時候，不太、不太穩(wěn)定，我是說他的情緒，時好時壞的?！?p> “他這么說的時候，你不害怕嗎？”
“說實話，害怕，但也還好。他就是這樣，之前也這么說過。一段時間正常，一段時間發(fā)瘋?！眳畏毙钦f道。
“之前有過？你沒考慮過帶他去看看醫(yī)生嗎？”
“他不愿意啊，我怎么說他都不愿意?！?p> “這幾天呢？他正常嗎？還是又開始發(fā)瘋了？”
“這幾天、這幾天都很正常，也沒有在家吼我，也沒有挑三揀四?！?p> “什么都很正常，人卻死了？”
呂繁星搖了搖頭。
“他打過你嗎？”姜寒林皺著眉頭問道。
“??？”
“他家暴過你嗎？”
“以前有動過手。這幾年都沒有。”
姜寒林深深地吸了口氣，說道：“呂繁星，家暴不僅僅是動手，言語上的恐嚇威脅，你都可以尋求我們的幫助，知道嗎？”
呂繁星緊張地點了點頭。
“你恨他嗎？”
“不恨?！眳畏毙钦f道，她又補充了一句，“但也不愛?！?p> “你今天下午，五點到六點，人在哪里，有沒有誰能給你證明？”
呂繁星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們懷疑我？”
“我們是在排除你的嫌疑?！?p> “我五點半打卡下班，之前辦公室里的同事可以證明?！?p> “寫一下同事的名字和聯(lián)系方式?！苯衷捨绰湟?，張一崮就遞上了筆記本和筆。
“五點半以后呢？”
“我騎車去了菜市場買菜?！?p> “買魚和雞翅？”
“對?！苯终f著，抬起了頭。
“寫一下哪家店，位置在哪?！?p> 呂繁星在筆記本上寫下了他們需要的信息后，遞給了姜寒林。
姜寒林接過了筆記本，呂繁星的字寫得倒是很漂亮，特別是在張一崮鬼畫符的襯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