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天下大亂諸侯割據(jù),整個中原與牧族的商道斷絕。這商道在中原腹地不算什么,在邊郡人看起來可是性命攸關(guān)的大事。牧族如果不能通過交換獲取足夠的糧食,一定會犯邊劫掠。
諸侯之中,大同軍的地域最先穩(wěn)定下來。如果能抓緊時間先于其它諸侯建起自己的商道,大同軍一定會形成比較優(yōu)勢而立于不敗之地。所以,劉渏第一件對外的要務(wù)就是接觸塞外牧族。
蔣忠通過以前的商道關(guān)系聯(lián)絡(luò)到各部族大人,會面地點定在鹽澤之濱。鹽澤在雁門郡北部長城以外,這里水草豐美,是不可多得的牧場。雖說鹽澤距離邊墻不遠,現(xiàn)在的大同軍還是沒辦法控制,只在輿圖上屬于大同軍。這次接觸,劉渏和蔣忠兩人參加。
現(xiàn)在的鹽澤還沒有全部結(jié)冰,四周的牧草已經(jīng)被牧族收割,光禿禿一片。親兵在鹽澤岸邊搭好帳房,劉渏及一百親兵鉆到賬房里換上游俠套裝;這套服裝貴重,劉渏平常舍不得穿,也不方便穿。
與上次收服上黨游俠時的套裝相比,劉渏改了樣式:內(nèi)穿白色麻布內(nèi)衣、白色毛衣,外穿白色羊毛布交領(lǐng)長衣;交領(lǐng)處略低,露出內(nèi)衣和毛衣。腰束純白羊毛布帶,外披純白軋花羊毛布披風(fēng);頭帶白色高冠,腳穿牛皮長靴,腰間斜掛三尺劍。一百親兵與劉渏的穿著相同,多了兩張弓,一張弩弓,一張騎弓。馬為白色戰(zhàn)馬。
蔣忠的裝束與劉渏相同,顏色為黑色。蔣忠?guī)韮砂僮o衛(wèi)騎兵,其中一百是晉陽大戰(zhàn)活下來的騎兵,另一百是烏桓少年騎兵。這些騎兵青一色黑色內(nèi)衣,手握丈八長槍,背馬刀,腰懸短刀,馬上掛一張騎弓,一張弩弓。馬為紅黑色戰(zhàn)馬,人、馬都全身披皮甲。
劉渏設(shè)篝火宴款待客人,兩種菜式,烤肉、菜干湯,烤肉自己動手;喝的是白米釀造的米酒,度數(shù)極低。
吃喝過半,劉渏讓親兵端來高度酒,給每個大人倒?jié)M一碗。劉渏端著酒碗站起來,高喊道:
“各位,不管人多人少,我們都是一方大人,總要想辦法讓自己的民活下去、活的更好,為了這個目的我才邀請你們到這里聚會。”
“圣人說過:
師之所處,荊棘生焉;大軍之后,必有兇年。”
“為了活命,打仗、戰(zhàn)爭都是不得已的手段,也是最沒用的手段。你們都是部落大人,應(yīng)該很清楚戰(zhàn)爭的結(jié)果。所以,還是要通過貿(mào)易交換有無,才是讓我們的民活下去、活的更好的不二選擇。話不多說,先喝了這碗酒!”
劉渏仰頭喝完這碗摻了水的酒,面不改色;客人喝的是原汁原味的高度酒,沒有摻水。這些大人們聞著香氣撲鼻的酒,也像喝米酒一樣仰頭大口吞下;有一半大人被嗆得咳嗽,沒有咳嗽的都回味著這種新酒,體驗著微醺的感覺。這些大人不由自主地大呼好酒,還要再喝。劉渏放下酒碗,大聲喊道:
“諸位,這酒是用糧食釀造的,咱們的民現(xiàn)在還在挨餓,所以不敢多做。這次為了讓諸位嘗鮮,才備了這么一些圖個樂子,再喝就不好了?!?p> 這些人無奈,只好繼續(xù)喝度數(shù)極低的米酒;這些米酒里混雜著白米,說是酒度數(shù)太低,說是米湯又有點酒味,味道還是不錯。不過,這高度酒的酒勁十足,這些大人逐漸有了醉意,說話聲音也大起來。
蔣忠站起來端著碗走向諸位大人,一個親兵抱著一大罐子米酒跟在后面。
這些來客都是塞外的鮮卑人,大體分成四批,勢力最大的是彈汗山一帶的軻比能,其次是雁門、云中外的步度根;其它東部鮮卑的實力都差不多,如素利、成律歸、彌加、闕機等;最低調(diào)的是西部鮮卑拓跋鄰。其他鮮卑人都與拓跋鄰保持一定的距離,這是劉渏最為關(guān)注的一點。
蔣忠端著米酒走到步度根面前,步度根站起來面帶微笑,蔣忠大笑著說道:
“步度根大人,我們可是最近的鄰居,以后還要常來常往,有什么事直說,飲勝!”兩人碰碗仰頭喝完,步度根大笑著說:
“是啊,蔣將軍!就是那高度酒太少,不爽快!”
“等互市開起來,咱們都發(fā)了財,民都吃飽了,我陪你喝三天三夜!”接著蔣忠走到軻比能面前,一樣的飲勝。蔣忠敬酒一圈,最后走到拓跋鄰面前說道:
“推演大人,雖然我們離的不是太近,但還是要多親近,有什么困難說出來,我們一起想辦法。”
“好啊,我現(xiàn)在就有困難,這個冬天有點過不去了!”
“好說,這里集會結(jié)束后咱們慢慢談?!?p> 這些鮮卑大人喝的興起,要比武助興。劉渏的幾個親兵出場和鮮卑勇士比斗,贏很多輸很少。這些大人不服氣,吵鬧著要比騎射,劉渏站起來大喊道:
“諸位,明天我們到山里去打獵,那里才是比騎射的好地方,哪位勇士獵取的獵物最多就是我們勇士中的勇士?!闭f完話,劉渏拔出三尺劍喊道:
“諸位,我就有一個愛好,喜歡劍術(shù)。年少時我悟得幾招道劍,哪位大人有興致比劃幾下?!?p> 彌加站起來,拔出腰刀走出來;劉渏行游俠禮,這彌加有樣學(xué)樣也跟著行禮。彌加看劉渏持劍等待,不主動進攻,就持刀搶攻;幾招過后劉渏一聲大吼:
“人之劍,以不足奉有余!”彌加一個迷糊向前栽倒。彌加晃動著腦袋,爬起來繼續(xù)進攻,又栽倒;如此再三,彌加起身行禮后退下。
步度根不服氣,吵鬧著上來與劉渏比斗,結(jié)果連著三個倒栽蔥;還好,連著三個鯉魚打挺也行禮退下。軻比能看這兩人都輸了,自己無論如何也要上場比斗一番。
行禮過后,劉渏仍然是持劍等待,軻比能強攻,幾招后劉渏凌空踏步,嘴里還喊著:
“地之道,九層之臺起于累土?!陛V比能一個迷糊坐到地上,站起來后不再比斗,行禮問道:
“劉將軍武功高強,軻比能自愧弗如。不過,劉將軍這神奇劍術(shù)是怎么悟的?”現(xiàn)場變的安靜,人們都豎著耳朵傾聽劉渏的道理。劉渏抬頭看著星空,輕聲說道:
“這是讀《老子》悟出來的。我們做大人的身系無數(shù)民,還是要多讀書,這樣才能明白更多的道理,才能讓民過的更好?!?p> “《老子》這部書,里面的每句話都是大道理。道、理相通,讓民過上好日子的道理與道劍的道理沒有什么不同?!陛V比能云里霧里地行禮退下。
劉渏接著說道:
“諸位,我這里辦了一所專門培養(yǎng)童子的軍學(xué),教他們識字、打仗,還教他們做人的道理。你們?nèi)绻袃?yōu)秀的子侄可以送過來學(xué)習(xí),這些道理是我們老祖宗的智慧,不是誰家的道理,大家都可以學(xu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