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上行下效
李氏瞧著柳姨娘母女抱頭痛哭，不由冷笑道：“少在我面前裝腔作勢，往日便見慣了你小意殷勤的勾當，正當我不曉得你的心思？”
“且告訴你，今日便是你死了，這身子都是要被扔出我付家的大門！”
她伸手一揮，立時身邊幾個仆人便要上前，拉扯著柳姨娘與付倩玉便要往外扔。
柳姨娘登時跟扎根在地一般，扯著付倩玉，任由撥弄也不動分毫，付倩玉也下了死力，母女倆看著弱不禁風，竟是半點動不得二人身子。
眼見越鬧越不像樣，付華芝看不下去，朝著李氏道：“二嬸，這也鬧得忒不像樣，便是鬧到祖母跟前，她也斷不許你這般任意妄為。”
李氏冷冷地斜了付華芝一眼，冷笑道：“任意妄為？我看是大小姐忘記了，這家到底是誰作主？”
“誰作主？說與我聽聽！”
一道中氣十足的蒼老聲音從門外傳來，李氏渾身一震，下意識抬頭看去，正瞧見付老夫人被人攙扶著，從外頭走來。
她冷冷地盯著李氏，聲音帶了一絲寒意：“我竟是不知了，這家到底是姓付還是姓李？”
李氏駭?shù)淖兞四樕?，老夫人素來雖對她不滿，但是自從把管家一事交托于自己，從來都是十分的放心，還從未說過這般重話，當即上前扶過老夫人，把人請到上座。
方才恭敬道：“娘您誤會了，這家我自是不敢僭越，只是這柳氏忒不像樣，我方才要請出家規(guī)。”
老夫人從李氏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涼涼地問道：“出了何事？”
李氏狠狠瞪了柳姨娘一眼，方才恭敬道：“這柳氏心思不純，二爺還在外頭賑災，她不想著為著二爺擔憂，這會子聽到了流民的動靜，便惦記著收拾東西，離開京城?！?p> 說著，她又指著包裹好的碎銀地契：“您瞧瞧，也不知這狐媚子使了什么法子，從二爺手中搜刮了無數(shù)的油水，這會正想著拿著咱們付家的產(chǎn)業(yè)偷出去變賣錢財，使喚銀子呢！”
“你胡說！”
柳姨娘抖著指甲，不敢置信地點著李氏：“你如何能在老夫人面前這般顛倒黑白？”
李氏冷笑一聲，點了點站在一旁畏畏縮縮半天不敢吭聲的房掌柜道：“不然你來解釋解釋，這位房掌柜來先前在做何事？”
柳姨娘氣的臉色漲的發(fā)紅，轉頭朝著老夫人磕頭道：“老夫人您可為我作主啊！我做這一切可都是為著咱們廣陽侯府，外頭正是鬧得厲害，我憂心這幾日愈發(fā)查得嚴，到后來錢財通不進，想著能拿手頭的地契房產(chǎn)流通一二也是極好的?！?p> “至于這碎銀，那更是冤枉，這本是我想著散給流民的，夫人您這般污蔑我，到底是何居心？我知曉自我進府，二爺便偏寵我一些，因著我孕有長子，多與我有些器重，只是我一直恪守本職，敬重您，佩服您，可您屢次迫害，咄咄相逼，便是這般容不得人嗎？”
這話一出，李氏氣得眼底幾乎冒出火來，她瞪著柳姨娘，氣得說話幾乎都不利索：“來……來人！把這賤人給我拖……”
“好了！”
付老夫人冷冷地看了李氏一眼，盯得她渾身一顫，剛出口的話又咽了進去。
“李氏，素日你爭強好勝，事事皆要沾光，我從不曾說你，這管家權交托于你，原是華兒她娘去世，我身子日益不好，你又是家里獨門媳婦，我向來都是想著，便是有些不熟悉也是應當?shù)?，只等著幾日你上手了，咱們付家總是蒸蒸日上的?！?p> 付老夫人頓了頓，淡淡掃了李氏一眼，瞧見她垂著頭不敢接話，方慢聲道：“你辭退老奴我不管，毆打奴婢我不聞，背地里拿著付家的家財田地去貼娘家，你真當我半點聽不見風聲，這大門一關，我是死了的不成？”
李氏臉上血色盡褪，張了張嘴：“娘……”
“別叫我娘，這聲我當不起！”
付老夫人點了點柳姨娘，寒聲道：“柳氏進門，你便同她爭鋒相對，我念在你是正房，又到底是明遙對不住你，一直縱著你胡鬧，你要過繼我不攔你，要當妾，我也不阻你，可你千不該萬不該，趁著明遙不在府上，便要索人命去！”
“撲通！”
李氏跪在地上，一時被問責的不知如何接話，只低聲道：“我知曉往日我多有不足，可今日之事兒媳一心為了付府，都是這小賤人心思不正，娘你……”
“她再不對，那也是延玉的親生娘親！”
付老夫人狠狠一記敲在桌上，瞪著李氏胸口劇烈的起伏，付華芝眼瞧著不對，連忙上前幫著付老夫人安撫胸口，一點點把氣喘勻。
付老夫人方才緩過氣來，冷聲道：“倩玉年紀也不小了，延玉過兩年便能婚嫁，這會你要把他們親娘給攆走，你是何居心？真當我不曉得你們那點宅院的心思，我當年如何過來的，我能不懂你那點子拈酸吃醋的心機？”
李氏縮著脖子不敢接話，一旁的付芊芊卻聽不得，沖口而出道：“祖母這話好沒理，她一個姨娘不過是下人罷了，攆出府又如何，不過就是少了個奴婢！更別說那兩個，母親本身下賤，自己更是下賤至極！”
“芊芊！”
“住嘴！”
付老夫人氣得發(fā)抖，點著付芊芊道：“給我跪下！”
付芊芊不情不愿，但是付老夫人開了口，只得乖乖跪在自己母親身旁，嘴里還不情不愿的嘟囔。
“真真是上行下效??！”付老夫人冷笑，掃過李氏母女慢聲道：“堂堂侯門之女，誰教你這些粗鄙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