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放人
付華芝一愣,沒想到這位也被關(guān)起來了,為了掩飾禹州之患,鄭瀟圖和他背后那人究竟暗地里處置了多少人?
她正要開口,卻被君慕南搶了先。
“于通判犯了什么罪,你要將他關(guān)起來?”他質(zhì)問鄭瀟圖,仿佛十分憤怒。
鄭瀟圖嚇得一抖:“也沒什么,就是……對災(zāi)情治理不力,玩忽職守……”
看著君慕南冷下來的眼神,他漸漸止住了話頭,腦中突然靈光一閃,“你和于通判是舊識?”
君慕南不置可否。
鄭瀟圖卻越想越覺得自己猜對了,“一定是了,不然你為何要插手府衙之事?今日那些災(zāi)民也是你安排的吧,為的就是查到于通判的下落?”
“你知道的太多了?!?p> 君慕南表情冷漠,令鄭瀟圖覺得自己隨時會被滅口。
“你聽我解釋!”他心虛道,“不是我一定要抓他,而是上頭有令,我不得不從??!我跟你賠罪道歉,你放過我吧,好不好?”
“放過你也不是不行。”君慕南放緩了語氣,“若是你放了于通判,我可以考慮考慮?!?p> 鄭瀟圖表情僵硬片刻,眼底略過猶疑,支支吾吾地,半晌沒敢答應(yīng)。
“怎么,你不肯?”君慕南冷笑,“那就難辦了,赤酒,把他送回去!”
“哎等等!”鄭瀟圖嚇了一跳,連忙叫住赤酒,討好地沖君慕南笑笑,“南公子,咱們再商量商量嘛!抓捕于通判這事的確是上頭的命令,我一個小知州,不敢違抗啊……”
他神色十分為難,倒不像是裝的。
付華芝雖然不知道為何君慕南一定要于通判,但明白他行事定有自己的用意,略一思索,便道,“其實也不需要你大張旗鼓地讓人放他出來?!?p> 鄭瀟圖不解其意,神色有些茫然。
付華芝接著道,“如今禹州一片混亂,各處都不太平,前些日子府衙不是還有災(zāi)民闖進(jìn)去了嗎?在如此混亂危險的時候,出一些意外不是很正常?”
“南夫人的意思是……”鄭瀟圖張大嘴巴,仿佛恍然大悟。
“現(xiàn)今糧食和水都極為短缺,外面的百姓都死了那么多,府衙又哪里弄來多余的糧食給牢里的囚犯呢?這時候發(fā)生意外,跑掉、死掉那么一兩個囚犯,也是說得過去的?!?p> 付華芝說完便看著他,“想神不知鬼不覺地放人,辦法有很多,就是不知道鄭大人愿不愿意做了?!?p> 鄭瀟圖頓時不再猶豫,立即點頭:“愿意愿意,只要您二位肯放過我,我什么都愿意!”
付華芝與君慕南對視一眼,君慕南示意赤酒松開他。
“我們就在此地等你兩刻鐘,若是兩刻鐘之內(nèi)見不到于通判……”
鄭瀟圖指天發(fā)誓:“請二位放心,不消兩刻鐘,我一定把于通判給帶出來!”
君慕南給赤酒一個眼神,赤酒會意,跟在鄭瀟圖身后進(jìn)了院子,重新回到密道。
鄭瀟圖神色微微僵硬,笑容尷尬地與他搭話:“勞煩這位壯士隨本官走一趟了?!?p> 赤酒神色冷漠:“若我不和你來,你還會再出來嗎?”
鄭瀟圖心中一突,表情更為尷尬。
他方才還真想過不再出來了。
府衙里雖也危險,但那些災(zāi)民再怎么也不敢要他的命,外面這幾人可就不一定了……
只是君慕南早已看穿了他的心思,讓赤酒跟著來,眼下他就算再有小心思,也不敢亂使了。
走過冗長的密道,重新回到休息的院子,鄭瀟圖叫來心腹。
“大人?!贝┲谝碌氖绦l(wèi)跪在他面前,疑惑地抬頭看了眼赤酒,“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這是我的一位朋友?!编崬t圖故作冷靜,主動將赤酒的身份圓過去——
并非他不想求救,只是赤酒就站在他身后,一支吹毛立斷的匕首正抵在他的腰間。他心里很清楚,哪怕稍有異動,那支匕首就會毫不客氣地捅進(jìn)他的身體。
是以他只能乖乖坐定,一動不敢動。
“于通判可還在牢里?”他的表情一派嚴(yán)肅。
侍衛(wèi)點點頭:“在的,自他被關(guān)押后,屬下日日派人監(jiān)視,并無異常?!?p> 鄭瀟圖道:“你找?guī)讉€人假裝闖進(jìn)來的刁民,去牢里制造混亂,趁亂把于通判給我?guī)н^來!”
侍衛(wèi)有些遲疑:“這……大人不是說過……”
“怎么,你連我的命令都敢不聽了?”鄭瀟圖打斷他,怒氣沖沖道。
侍衛(wèi)連忙搖頭:“屬下不敢,屬下這就去做!”
說罷,快速開門退了出去。
鄭瀟圖松了口氣,轉(zhuǎn)頭沖赤酒討好地笑笑,“小兄弟,我手下的人辦事很快,你放心,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將于通判帶來了?!?p> 赤酒冷著臉不答。
他又道,“咱們能不能打個商量,你把這東西拿遠(yuǎn)一點,萬一不小心傷到我……我有些緊張。”
對于他的沒話找話,赤酒的回應(yīng)便是將匕首更進(jìn)一寸。
鄭瀟圖甚至感受到了腰后的刺痛,頓時乖乖閉上了嘴,再也不敢動作。
有一點他說的沒錯,那群黑衣侍衛(wèi)動作的確很快,不一會兒,外面就響起陣陣喧鬧聲。
赤酒隱隱聽到有人在喊“災(zāi)民闖進(jìn)來了”,一邊喊一邊跑。
鬧騰了許久之后,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傳來,侍衛(wèi)在外低聲道:“大人,人帶來了?!?p> “咳咳,進(jìn)來?!编崬t圖清清嗓子,努力維持著威嚴(yán)。
侍衛(wèi)打開門,將一個被蒙著眼,衣衫襤褸,身上還散發(fā)著陣陣異味的人推進(jìn)來。
這人身體虛弱,透過破碎的衣衫能隱隱看到身上的多處鞭痕,令赤酒深深皺起眉。
見到于通判的慘狀,鄭瀟圖頓感心虛,沖侍衛(wèi)擺擺手:“行了,我有話要和他說,你們先下去吧。”
“是。”
侍衛(wèi)好奇地又看了一眼,這才緩緩轉(zhuǎn)身離開。
等門關(guān)上,鄭瀟圖連忙道:“小兄弟,人已經(jīng)帶來了,你可以放開我了吧?”
赤酒低頭看他一眼,再次伸手拎起他,走到于通判面前,輕輕將后者頭上的眼罩取下來。
鄭瀟圖如此狼狽的一面映入眼簾,讓于通判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