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上車之前我還是得先確認一下,你不會把我兩個吃了吧?”
陳樂山用肩膀撐著朱芷墨,同時小心翼翼的往怪物車的內(nèi)部看了過去。
這輛破破爛爛的汽車連擋風玻璃都沒裝,就更別說兩邊的車窗了,幾乎是一覽無余。
“怎么會!刻奇大爺可是偉大的阿爾希伯特的座駕,才不會干這種事!”
“阿爾......啥?”
聽著怪物車刻奇的話,還是頭一回聽聞阿爾希伯特這個名字的陳樂山不禁愣了愣。
如果這時候朱芷墨沒有像吃了安眠藥一樣睡得那么死的話,他肯定能得到一份很是詳細且充滿贊嘆與敬仰的說明。
不過可惜,在這昏天黑地里,只有一位腦子似乎不太好使的人工智能。
“好了好了!別說廢話了,趕快上車,大爺我還要去接人呢。”
啪的一聲彈開車門,刻奇連聲催促道。
“呃......ok?!?p> 出于對秦鑄的信任,陳樂山?jīng)]有遲疑太久,如果面試官不是一臺接近報廢,并且還會說話的汽車的話,那多半就是那位阿爾希什么什么的家伙了。
好半天,終于將體重大約六十公斤的朱芷墨給弄到了汽車后排座位里,陳樂山疲憊無比的在副駕駛座上坐下。
可能是只要隨便一次車禍就會自動解體,壓根不需要考慮安全問題的緣故,這輛破爛怪物車甚至連安全帶都沒有一根。
“我們現(xiàn)在是去哪里?”
感受著迎面而來的呼嘯冷風,陳樂山終于發(fā)覺了穿一身正裝的好處,至少他不會被凍的打哆嗦。
不過在后排座位里躺著的朱芷墨就不同了。
“話說你這車就沒有一點保暖,或者暖氣功能嗎?”
陳樂山轉(zhuǎn)過頭,看向車后座,之前秦鑄給他的那根暗紅褐色魔杖還在他手里,不過老實講,以他目前的狀態(tài)只怕連基礎(chǔ)魔法都施展不出來了。
“刻奇大爺是為了戰(zhàn)斗而生的,哪里會有這種功能,如果你覺得冷的話那我把裝甲放出來?!?p> 刻奇咋咋呼呼的說道。
而后沒多久,只聽咔嚓的一聲輕響。
幾面極為厚重,像是門板一樣的東西就從怪物車頂端的成堆廢鐵金屬塊中延伸了出來,一下?lián)踝×藘蛇叺能嚧昂驼胺嚼響?yīng)有面擋風玻璃在的空洞,變得密不透風起來。
“還能這么變的嗎?”
陳樂山很是驚奇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在此之前他對魔法和巫師的認知還局限在哈利波特和西式奇幻網(wǎng)文的范疇里,從來沒有想過巫師的魔法世界里會有這樣充滿現(xiàn)代科技氣息的造物。
“那是當然,不是刻奇大爺我吹,想當年,就是舊日領(lǐng)主看了我都要調(diào)頭逃跑!”
刻奇繼續(xù)用它那毫無美感的噪音鼓吹著,由于幾面窗戶都被裝甲封閉了的緣故,這噪音的殺傷力比起之前還更恐怖了一些,吵的陳樂山腦瓜子嗡嗡。
“停停停!等一下!先回答我的問題好吧!”
陳樂山伸手捂著耳朵,一邊大聲說道。
“我們現(xiàn)在是要去接那個叫阿爾希伯特的人對嗎?”
“沒錯,阿爾希伯特去追火車沒追上,所以我們現(xiàn)在要過去把他接到來?!?p> 終于注意到陳樂山的不適,刻奇調(diào)低了一點音量,為他解釋道。
“追......火車?”
因為刻奇的話,陳樂山一下就怔住了,甚至連捂著耳朵的雙手都不自覺的放了下來。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在幾個小時前,剛進入亡者之國,還沒有跟貪食夢魘交戰(zhàn)的時候,秦鑄曾經(jīng)跟他說過,某位值得使用天命的對象已經(jīng)坐火車離開了這座城市。
假如說兩邊的火車是指的同一輛,那豈不是在說那個叫阿爾希伯特的家伙試圖追擊一位神代君主?
這也未免有些太猛了吧!
作為曾連續(xù)與兩位舊日領(lǐng)主交手的外掛玩家,他對于這幫傳說中的存在的實力是十分了解的。
像夢境之蛇這種怪物中的怪物如果放到現(xiàn)實世界,只怕能把全世界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國家滅個遍,更別說實力遠超舊日領(lǐng)主的神代君主了。
那完全就是大型人形自走核彈的級別。
不開外掛的情況下,他很難想象一個人類要如何對抗這種仿佛神明一樣的存在,除非是那個據(jù)說曾經(jīng)親手殺死過一位神代君主的家伙。
“難道你說的那個......”
陳樂山話才說到一半,忽然,秦鑄的臉龐就在他腦海中浮了起來。
關(guān)于他這位好基友的事情,是嚴禁告知其他人的。
雖然目前還不確定違背了到底會有什么后果,但如無必要,還是盡量遵守吧。
“你想說什么?”
沒有注意到陳樂山突然的沉默,刻奇一邊以能夠比肩超級跑車的速度在空無一人的漆黑大地上狂奔,一邊說道。
“沒有,我聽說以前有個人曾經(jīng)殺死過一位神代君主,這是不是真的?”
既然不能提從秦鑄那里聽來的有關(guān)神代君主連夜坐火車離開的事情,陳樂山只能換了個話題。
“......沒錯,它確實是真的,而且那一位就在前面不遠處等著要上車?!?p> 一段意味深長的沉吟后,刻奇很快說道。
“哈?”
所有視野都被裝甲遮擋住,除了車子內(nèi)部的少許光亮以外什么也看不到的陳樂山驚了。
很快,被放下來遮擋寒風的前方裝甲就又收回了車子頂部。
在一片仿佛什么也看不真切的漆黑之中,一道隱約的人影站在枯死的大樹下方,就在他的左手邊,還有一盞手提的油燈正靜靜散發(fā)著昏黃,溫暖的光芒。
“刻奇大爺準時趕到,小伙子已上車,一切準備就緒!”
等到陳樂山終于看清了那位實在高大的有些過分的男人的模樣時,一路狂奔而來的刻奇差點一頭撞在了旁邊的樹上。
“你好?!?p> 不知道是屬于歐洲哪塊的外國人樣貌,身高大約在一米九五左右的男人朝著陳樂山打了個招呼,從臉上的笑容來看,這位面試官至少不是那種會直接把面試人的簡歷丟進垃圾桶的類型。
“你,你好。”
還不太清楚眼前到底是個什么狀況,除了秦鑄一句面試以外什么了解也沒有的陳樂山表情僵硬的點了點頭,同時內(nèi)心慌得一批。
“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是阿爾希伯特·巴林·赫爾南,你可能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不過我已經(jīng)認識你很久了?!?p> 提著手提燈打開車門,阿爾希伯特在駕駛座上坐下,目光筆直的望向陳樂山。
“這次你做的很不錯?!?p> “什什什......什么?”
被阿爾希伯特一句話給驚得差點氣絕過去,陳樂山強忍著不小心咬到舌頭的痛楚,試圖裝傻。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指什么?”
“沒必要在我面前裝傻,我們是一樣的人?!?p> 阿爾希伯特笑了笑,直到這時,陳樂山才注意到他那一頭淡金色的頭發(fā),和看起來最多二十五六歲的外貌。
不得不說,這位被稱作是龍血君主的家伙顏值頗高,只是和那種精英范的帥氣不同,阿爾希伯特的風格要更為的接地氣一些。
“這次我來見你主要是對口供,以免被其他人發(fā)現(xiàn)這次是你大顯神威解決了兩位舊日領(lǐng)主。”
看了后座昏昏沉沉的朱芷墨一眼,阿爾希伯特回過頭來,輕聲說道。
“......”
聽著阿爾希伯特這直白到讓人為之無比震驚的話,陳樂山腦袋里只剩下一個念頭。
這應(yīng)該不算是我泄露的消息吧?
“我知道肯定有些事情你不想和別人說,不用擔心,我不會多問?!?p> 阿爾希伯特再次笑了笑,而陳樂山也終于確定了從他眉目和表情中流露出的那股氣質(zhì)到底該叫做什么。
憨厚。
沒錯,雖然聽起來挺離譜的,但他確實感覺眼前這位猛男龍血君主活像一個質(zhì)樸憨厚的農(nóng)家青年。
“包括今天晚上的事情,這些是你和我之間的秘密,其他人只會知道我及時趕到,從亡者之國里救出了你。”
“呃......能稍微把我描述的正面一點嗎?我是說讓人聽了會感覺不錯的那種?!?p> 終于找到了和阿爾希伯特相處的要訣,成功忘記了他的實力和身份,不再緊張到舌頭打結(jié)的陳樂山長舒了一口氣。
“我盡量吧,主要看墨菲那小家伙怎么跟外面轉(zhuǎn)述,畢竟我很少和其他人有聯(lián)絡(luò)。”
阿爾希伯特點了點頭,在他的話里面,都柏林那位有史以來最為偉大的校長就好像是一個還很年輕的晚輩一樣。
“那你一般都在做什么?”
陳樂山不免有些好奇的問道。
“我大部分時間都在亡者之國里,確定那些神代君主到底有沒有回來?!?p> 正與陳樂山說著,阿爾希伯特忽然扭頭看向極遠處外的夜色深處,在那里,一頭身軀無比龐大,雙眼散發(fā)著幽幽藍光的野牛一樣的生物正靜靜佇立著,從陳樂山的副駕駛座上甚至只能看到它的蹄子。
與這家伙相比,連夢境之蛇都顯得沒有那么震撼了。
“......”
被阿爾希伯特注視著,沒一會兒,那恐怕真的有一座大山那么沉重的野牛就向后消失在了黑暗里,而后,他隨即轉(zhuǎn)過頭來向陳樂山安慰道。
“不用在意,只是一位流浪的舊日領(lǐng)主罷了”
“只是......這詞有夠新鮮的?!?p> 陳樂山苦笑了一聲,對他來說舊日領(lǐng)主已經(jīng)是一等一的難對付了。
“那神代君主們回來了嗎?”
“目前已經(jīng)完全確定的,有三位?!?p> 說到重要話題,阿爾希伯特的表情頓時嚴肅了起來。
“這,這么多?”
還以為只有一位的陳樂山再一次震驚了。
“是的,所以情況很糟,哪怕他們暫時不會對現(xiàn)實世界出手。如果可以的話,關(guān)于這件事請幫忙保密,目前只有你和墨菲知道,一旦傳出去,影響會很大?!?p> 阿爾希伯特忍不住苦笑了一聲。
“好吧,至少保密我還是能做得到的?!?p> 陳樂山點了點頭,隨后,還沒等他再次開口,一種難以用語言形容的痛楚就席卷了他全身上下每一處。
“噗!”
突如其來的劇痛和嘔吐感直接讓陳樂山噴出了一大口的鮮血,就好像下一秒就要墜入地獄一樣,一種名為死亡的惡靈突然爬滿了他的靈魂。
這是......什么情況?
陳樂山只來得及在內(nèi)心發(fā)出這樣的疑問,眼前世界就徹底黑了下去。
“哦對了,忘了說,你使用的這種外掛是有副作用的?!?p> 秦鑄的聲音,再一次的冷不丁的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