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古苗疆
“綏寧位于我們SY市的最西部，它和HH市毗鄰，南面是CBMZ自治縣。
綏寧的苗族人特別多，有‘古苗疆’之稱。
去綏寧之前，堂叔一再叮囑我們，千萬別吃當(dāng)?shù)厝说臇|西，也千萬不要亂接觸當(dāng)?shù)厝恕?p> 堂叔告誡大家，苗族人會放‘蠱’，而且，放蠱的手段很高明，會讓你防不勝防。
有時，你喝了他們的一杯茶，說不定就中蠱了。
有時，他發(fā)一根煙給你抽，說不定那根煙里面，就有蠱。
有時候，你和他們一個照面，說不定也中蠱了。
而一旦中了蠱，那就完蛋了，除非是放蠱的人給了你解藥，否則，進醫(yī)院都不管用，因為醫(yī)院對‘蠱’這種東西，也是束手無措。
堂叔說，凡是中了蠱的人，肚子會慢慢漲大，就跟懷孕的孕婦一樣，很恐怖，很夸張。
然后，當(dāng)肚子被撐到了大得不能再大了的程度，就爆開了。
肚皮爆開后，里面全是小蟲子一樣的東西，很惡心。
堂叔在綏寧這一帶修了很多年的馬路，耳聞目睹過很多苗族人的東西，因此，他說得繪聲繪色。
一邊說，一邊用表情和手勢互相加以配合。
我聽得津津有味，心里既害怕，又特別好奇，反而更增加了想去綏寧的愿望。
……
這是我第一次出遠(yuǎn)門，雖然只是在我們SY市的范圍之內(nèi)，但我心里依然很激動。
我跟大家一樣，也背著一條厚厚的棉被，提著一袋沉重的行李，里面除了衣服褲子之外，毛巾牙刷牙膏這些日用品都有。
堂叔帶領(lǐng)我們到縣城的長途汽車站去坐車，那里有直達綏寧縣城的長途大巴車。
我們新邵縣位于SY市的東部，綏寧縣位于SY市的最西部。
因此，雖然在同一個市，可從縣城到綏寧，也有二三百公里路程。
那個年代還沒有國道，只有一條省道。
這條省道是柏油路，路面也不是很寬，嚴(yán)重影響了車速。
我們從早上出發(fā)，一直顛簸到半下午，大巴車才進入綏寧縣境內(nèi)。
我是第一次到苗族人住的區(qū)域。
一切是那么的新鮮，那么的新奇。
剛進入苗疆，我就立刻被眼前的情景吸引住了。
苗族人住的房屋跟我們漢族人不一樣，他們住的都是木板吊腳房。
這些木板吊腳房用木板鑲嵌的，最高也只有兩層樓，上面都蓋著青色的瓦片。
我第一次見到少數(shù)民族的居住區(qū)，耳目一新，精神一下抖擻起來，在車上顛簸的疲勞，一下子消失殆盡。
綏寧雖然不像城步一樣是苗族自治縣，可境內(nèi)很多苗族人。
這些苗族人分為‘生苗’和‘熟苗’，祖祖輩輩都住在湘西這一帶的大山里面。
隨著大巴車的深入，我目光所觸及之處，到處都是青山綠水，到處都是木板吊腳樓。
而且，令我頗感不解的是，在路旁的許多大樹丫上，垂掛著一袋一袋的用塑料袋裝著的神秘物體。
里面不知道是什么，讓人作嘔。
當(dāng)然，車上不僅只是我，其他也有人注意到了。
他們好奇的問堂叔，這些都是什么東西。
堂叔是個‘老走棚子’的，在綏寧這一帶，走過很多年的‘棚子’，因此，他什么都懂。
他告訴大家，里面裝的都是‘包衣’，也就是女人生娃后的胎衣，當(dāng)?shù)厝擞幸粋€風(fēng)俗，女生生完娃之后，就會把胎衣掛在樹上，這樣，老天爺就會保佑這個小孩健康長大。
大家聽了后，恍然大悟。
我也是一樣，沒想到，苗族人居然還會有這么奇特的風(fēng)俗。
……
大巴車進入綏寧縣境內(nèi)一個叫關(guān)峽鄉(xiāng)的地方，然后在一個小山寨前面停了下來。
大巴車停下來之后，在堂叔的要求下，大家紛紛拿起各自的行李。
然后，大家跟著堂叔進入這個小山寨。
……
這個小山寨叫‘鳳凰村’。
村里有很多桔子樹，漫山遍野的到處都是桔子園。
堂叔帶著我們，從一片桔子林中間的一條小馬路，插了進去。
接著，他將我們帶到一棟吊腳木樓前面。
‘到了。’堂叔告訴我們。
就在這時，屋子里面?zhèn)鱽砉贩吐暋?p> 很快，一條大黑狗從屋子里面串了出來。
大黑狗齜牙咧嘴，對著我們大叫。
但它很快不叫了。
因為，在我們這些人中，有一個老頭，這個老頭瘦瘦精精，禿頭，絡(luò)腮胡，他逗狗很厲害。
只見他‘嘟嘟’幾聲，然后走過去，摸幾下狗頭，這條大黑狗立即就不叫了，很神奇。
我對付狗雖然也有一套，但沒這么厲害。
就在大家嘖嘖時，吊腳木樓里出來一個三十多歲的婦女和一個小少年。
這個婦女個子有點矮，身材偏肥，姿色平庸，穿著一件的確良的女式西裝和灰色的直筒牛仔褲，長發(fā)有點凌亂，一把扎在腦后。
我還以為她是這間苗族人家的女主人。
沒想到，她咧嘴沖我堂叔一笑后，跟我堂叔說起了家鄉(xiāng)話。
‘老勝，你們怎么現(xiàn)在才到？在吃中午飯的時候，大家就都在盼你們了，老說勝師傅現(xiàn)在到哪里了？’
‘路上堵車，要不然早到了?！?p> ‘哦，是這么回事呀，那你們……吃了中午飯沒有？’
‘那還用說，肯定沒吃嘍?！?p> ‘哈哈，是啊，本姑娘好笨啊。’
女人拍手大笑。
原來，她是這個‘棚子’里專門做飯的廚娘。
這個小少年則是她的兒子。
至于這棟苗族人家的男女主人，他們都在外面干農(nóng)活，要到天黑才會回來。
……
煮飯的女人姓李，后來大家都喊她‘李姑娘’。
在堂叔的要求下，李姑娘趕緊屁顛屁顛的跑到灶屋里，把鍋里的飯菜都端了出來。
一共有兩大盆菜，一盆是大白菜，另外一盆是豬肉炒豆腐干。
大家在車上呆了這么久，早就饑腸轆轆了。
因此，也都沒什么客氣可講，從碗柜里拿出碗筷，就開始大快朵頤。
我也一樣，跟著他們拿起碗筷，大快朵頤。
這是我第一次吃‘棚子飯’，覺得很香，很可口。
飯飽酒足之后，我跑到外面的搖井，搖了幾股地下水上來漱口。
然后，開始打量周圍。
這是一棟顏色有點發(fā)舊的吊腳木板青瓦房，兩層樓，四大間，周圍有很多桔子樹。
下面是個小山坳，小山坳中有一個小院落，那里有七八棟很舊的苗民樓房。
堂叔安排我們把行李放好，然后，帶領(lǐng)我們?nèi)ソ稚腺I生活用品。
堂叔說，這個小山寨離關(guān)峽鄉(xiāng)的鎮(zhèn)街上不遠(yuǎn)，只有三里路左右，走一會就到了。
在堂叔的帶領(lǐng)下，大家一邊說一邊笑，朝關(guān)峽鄉(xiāng)的鎮(zhèn)街上走去。
我們一行一共有十幾個人，有幾個是我們村里的，另外幾個都是其它村里的。
像我們干這種活，叫‘走棚子’，或者叫‘找副業(yè)’。
這是1996年，改革開放才十幾年的光景，外面打工遠(yuǎn)遠(yuǎn)不像后來那么好打。
我們村里很多年青男女在廣東打工，但聽他們說進廠很難，因為這個年代，廣東的工廠數(shù)量遠(yuǎn)遠(yuǎn)沒有后來那么多，可勞動力又很多，都是六零后七零后的年青人，數(shù)量眾多。
所以，很多二三十歲的年青人，不得不‘走棚子’。
當(dāng)然，這也是迫于無奈，在廣東打工的名氣要好聽很多，我們村里很多人都管在廣東打工的人叫‘廣東老板’，很受人尊敬。
至于‘走棚子’的，很多人都瞧不起。
到了年底如果是有媒婆做媒，許多姑娘家瞧不上。
所以，除非是沒辦法了，否則，沒幾個年青人愿意‘走棚子’。
……
堂叔說的沒錯，從我們落腳的地方，到關(guān)峽街上，確實沒有多遠(yuǎn)。
不到半個小時，我們就到了。
在路上，堂叔又反復(fù)囑咐我們，別亂接苗族人遞的東西，千萬別亂接，因為很多苗族人喜歡放蠱。
而且，這些會放蠱的苗族人在三年之內(nèi)，至少要放倒一個人。
否則，他們自己就會遭到反噬，痛不欲生。
更可怕的是，許多年青的苗民會放蠱，但是又不會解蠱。
所以，一旦被他們下了蠱，那就只有死路一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