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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隸筆記

第38章;第一次勇敢的面對

奴隸筆記 他鄉(xiāng)的月亮 3462 2021-03-24 17:26:03

  “我想避開這個惡魔。

  但這個惡魔不給我機(jī)會。

  他皮笑肉不笑的攔住我。

  突然,他風(fēng)馳電掣的一下奪過我手里的薄膜袋子。

  沙泥鰍的個子很矮小,動作很溜,干活時,手法很快。

  ‘哇靠,這么大一只?!衬圉q邊說,一邊從薄膜袋子里面抓一只青蛙出來。

  這只青蛙很大,很肥。

  由于沙泥鰍抓的很用力,因此,這只青蛙的眼珠子一下鼓了起來。

  肚子也跟著膨脹起來。

  白色的肚皮脹鼓鼓的,就跟氫氣球一樣。

  ‘放……放開~’我漲紅著臉,想從他手里將青蛙和袋子都奪過來。

  ‘哈哈,這么大。’

  他哈哈大笑,故意將青蛙捏得很用力。

  青蛙可能被他捏得太疼了,一雙后退使勁亂蹬,嘴里發(fā)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給……’我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想說‘給我’,可很吃力都發(fā)音不出來。

  看著我臉部扭曲的樣子,沙泥鰍哈哈大笑。

  一旁的望天龍也哈哈大笑。

  忽然,沙泥鰍一邊笑,一邊將手里的青蛙扔了。

  接下來,他將薄膜袋子里的青蛙一只只的抓出來,又一只只的扔掉。

  ‘哈哈哈!~’

  他和望天龍哈哈大笑。

  我氣急敗壞,緊緊攥著拳頭。

  可一想到自己是個結(jié)巴,一旦跟他動手了,到時候,會在很多人面前評理,我就又馬上退縮了。

  我特別害怕在眾目睽睽之下跟人家理論。

  初中三年級那年,班主任要我當(dāng)著全班同學(xué)的面講《愚公移山》,然后出了一次那么大的洋相,那次的陰影一直在我心里縈繞,我很害怕再出那樣的洋相,我很害怕別大家嘲笑。

  于是,我就像一只泄了氣的皮球,慢慢松開拳頭。

  然后,低著頭,無可奈何的回家。

  就在我邁開腳步的時候,沙泥鰍又哈哈大笑。

  然后,他大聲嘲罵我;‘你爺爺是賊,你父親是賊,你也是賊,哈哈?!?p>  頓時,我的身子猛烈發(fā)抖。

  他可以羞辱我,但不可以羞辱我父親,更不可以羞辱我死去的爺爺。

  我很想沖過去,一邊扇他的耳光,一邊質(zhì)問他,我爺爺偷了什么?我父親偷了什么?我偷了什么?

  可是,我使勁的張開嘴,想說的話卻一個字都結(jié)巴不出來。

  就這樣,我的氣勢一下又矮了一大截。

  然后,我緊緊按著洶涌起伏的胸口,臉色慘白的想避開。

  但沙泥鰍并沒有放過我,繼續(xù)哈哈大笑,說的話越來越難聽。

  我心中憤怒到了極點。

  可有什么辦法呢,我是個結(jié)巴。

  面對別人這樣的羞辱,我又能怎么辦?

  我恨老天爺,為什么會對我的命運(yùn)如此不公平。

  我寧愿做個啞巴。

  或者寧愿長得像武大郎一樣丑陋。

  或者是缺胳膊瘸腿也行。

  但是,我都不愿意做一個結(jié)巴。

  就像現(xiàn)在,一個身高170的男兒,居然面對一個又矮又瘦的惡毒之人的這種羞辱,如此忍氣吞聲,如此感到無力。

  假如我不是一個結(jié)巴,我想我早就動手狠狠教訓(xùn)了。

  沙泥鰍還在哈哈大笑,并和望天龍一唱一和。

  我卻無可奈何。

  我低著頭,默默的往前走。

  走著走著,我心里愈發(fā)的悲涼。

  突然,我想起了苗族阿妹給我寫的那封信上面的那個小故事;一個說話結(jié)巴很嚴(yán)重的口吃患者,到處求醫(yī)問藥,口吃都沒見好轉(zhuǎn)。

  后來,他遇到一個仙人,這個仙人要他勇敢面對自己的缺陷,勇敢的在別人面前承認(rèn)自己是一個結(jié)巴。

  于是,這個口吃患者每次在說話之前,都會勇敢的告訴別人‘我是一個結(jié)巴’。

  通過這種方式,他的口吃毛病最終好了。

  想到這個小故事,我的心里突然猛的被觸動了一下。

  我仿佛一下領(lǐng)悟到了什么。

  是啊,這么多年以來,我之所以面對這種小人的欺凌而一直忍氣吞聲,就是不敢勇敢的面對自己。

  如果我不害怕在別人面前承認(rèn)自己是個結(jié)巴,如果我不害怕自己因為結(jié)巴而出洋相,那么,我也根本不用害怕這個惡毒的小人。

  想到這里,我一下釋然了。

  我返過身子,一個箭步?jīng)_到沙泥鰍面前,然后揚(yáng)起手,狠狠甩了他幾巴掌。

  啪,啪,啪。

  沙泥鰍被我打懵了。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我這樣一個軟骨頭,居然敢動手打他。

  ‘我我我是一個結(jié)巴,我我我就是一個結(jié)巴?!抑钢衬圉q的鼻子,大聲說;‘雖然我我我是一一個結(jié)巴,但但也也輪不到你來欺負(fù)?!?p>  說完之后,我感到心里無比的解氣。

  與此同時,心里也一下輕松了許多。

  仿佛突然放下了一副一千斤重的擔(dān)子似的。

  沒錯,我就是個結(jié)巴。

  ……

  這個沙泥鰍別看在平時窮兇惡極,但卻是一個欺軟怕硬的小人。

  被我這么一打,他的氣勢一下不再那么囂張了。

  ‘你你你打我?’他捂著臉,嘴巴囁嚅著。

  ‘你罵我爺爺是賊,罵我父親是賊,你爺爺才是賊,你一家人都是賊?!掖舐曊f。

  真是很奇怪,當(dāng)我勇敢的面對自己這個缺陷時,說話反而沒那么結(jié)巴了。

  雖然不是每一句都能夠很流暢的說出來,但至少能夠說得出來。

  而不像以前,想說某一句話的時候,連結(jié)巴都結(jié)巴不出來,不知道有多少想說的話被卡在喉嚨里,跟魚刺似的。

  并且,從我勇敢的面對自己的缺陷之后,說普通話能夠達(dá)到基本上跟正常人無異的水準(zhǔn),一直到現(xiàn)在。

  其實,這種情況非常好解釋,完全是心理造成的。

  因為,在以前,我很害怕出洋相,千方百計的想掩飾住口吃這個缺陷,這樣一來,心理就會有負(fù)擔(dān),前怕狼,后怕虎,自然就會結(jié)巴。

  心理負(fù)擔(dān)越重,結(jié)巴的現(xiàn)象就會越嚴(yán)重。

  而現(xiàn)在,我勇敢的面對自己這個缺陷,勇敢的在別人面前承認(rèn)自己就是一個結(jié)巴,這樣,心理就沒有負(fù)擔(dān)了。

  沒有負(fù)擔(dān),那么,說話就會變得輕松了。

  說話輕松,自然也就會越來越流暢。

  這就好比當(dāng)一個口吃患者獨自一人在對著鏡子說話時很流暢一個道理。

  因為獨自一人自言自語或者對著鏡子說話,心里沒有負(fù)擔(dān),不用害怕在別人面前出洋相,自然說話就會變得輕松。

  說話變得輕松了,自然也就不結(jié)巴了。

  ……

  沙泥鰍被我狠狠扇了幾巴掌后,又被我呵斥了一頓。

  這個欺軟怕硬的小人,此時已經(jīng)有17歲了,可居然像個娘們似的哭了起來。

  他捂著臉,一邊哭,一邊跑回去告訴他父母,說我打了他。

  小諸葛夫妻倆一聽說我打了他們的兒子,老半天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

  這兩夫妻也是一對欺軟怕硬的小人,見我突然變得如此兇悍,他們都害怕了,不敢直接來找我麻煩,而是將他的那些兄弟和侄子們都喊來,除此之外,還喊了村里的干部。

  他的意思是要向我討個說法,至于賠償金得多少,肯定也少不了。

  父母都嚇壞了。

  尤其是我母親,嚇得臉色發(fā)白、身如篩糠。

  我母親也跟小諸葛一家人一樣,是一個欺軟怕硬的人。

  她在村里潑辣是出了名的。

  可得看對象是誰。

  如果是惡人和壞人,她就不敢。

  哪怕人家欺負(fù)她了,她也忍氣吞聲。

  可如果是那些善良的軟弱的,她就會變得非常兇悍。

  因為她心里清楚,善良的軟弱的村民不會起報復(fù)心理,更不會使用陰險的手段來害人,所以她不用擔(dān)心后果。

  可惡的村民和壞的村民就不同了。

  惡的干不過,壞的會報復(fù)。

  因此,母親很忌憚小諸葛一家人,被人家一直騎在脖子上拉屎,也從不敢吭一聲。

  我特別反感母親這種人。

  現(xiàn)在,我動手打了沙泥鰍,得罪了小諸葛一家,父母怕得要死。

  這么多年以來的忍氣吞聲,使得他們的心理早已被潛移默化了。

  他們對小諸葛一家的恐懼不但只源自于表層,更源自于內(nèi)心深處。

  也就是說,多年以來被欺壓,使得他們對小諸葛一家的恐懼,已經(jīng)植入到了內(nèi)心深處,甚至身上的每一個細(xì)胞。

  如果是以前,我會害怕。

  可我現(xiàn)在一點也不害怕了。

  沒錯,我就是個結(jié)巴,我不害怕出洋相。

  只要克服的這個心理,只要敢于面對自己的缺陷,那么,我就根本不懼怕他們一家人。

  確切的說,我在以前害怕他一家人,并不是在武力值方面害怕,而是因為我是一個結(jié)巴,所以,害怕在修理了他們之后,當(dāng)他們找大家來說理的時候,我會出洋相。

  換一種說法就是;我并不害怕他們,而是害怕自己。

  現(xiàn)在,我敢于勇敢的面對自己的缺陷了,我不害怕出洋相了。

  所以,對他們一家的恐懼感,也就消失了。

  ……

  這一天,小諸葛將他的兄弟和侄子都喊來了,還喊來了村干部,要向我討說法,還揚(yáng)言我打了他兒子,起碼要賠償五千塊錢的醫(yī)藥費(fèi)。

  在眾人面前理論的時候,我一點也不膽怯。

  我的第一句話就是‘我是一個結(jié)巴,希望你們大家不要見笑’。

  接下來,我才開始闡述自己為什么要打沙泥鰍的理由。

  最后,我表明我的觀點;我不但不會賠醫(yī)藥費(fèi),還要沙泥鰍向我賠禮道歉,他可以羞辱我,但不看羞辱我父親和爺爺。

  捉奸捉雙,捉賊捉贓。

  我父親偷了什么?

  我爺爺偷了什么?

  我又偷了什么?

  當(dāng)村干部弄清楚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后,對我的唐突行為都表示理解。

  但是他們同時說,我打人是不對的。

  最后,要求我賠償兩百塊錢給沙泥鰍。”

  韓非子說到這里的時候,我忍不住的發(fā)文字問他;“那你賠了這兩百塊錢沒有?”

  韓非子說;“賠了。”

  我憤憤不平的說;“如果換成我,一分錢都不會賠,這樣的小人,打了之后,還要他倒水洗水?!?p>  韓非子說;“沒辦法,我們畢竟是鄰居,開門相見,而且,是村干部仲裁,看在村干部的面子上,我也得賠這兩百塊錢?!?p>  我想了想,覺得韓非子說得也有道理。

  不看僧面看佛面,村干部的面子不能不給,再說,村干部這樣沖裁,也不算太偏心。

  于是,我問韓非子;“那這個沙泥鰍后來還有沒有再欺負(fù)你了?”

  韓非子回答;“沒有了,至少在明里,他再也不敢了?!?p>  接著,韓非子繼續(xù)用文字傾述他的口吃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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