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抬著那冷漠的臉,眸中盡是愀然,靜看著卿顏,緩緩道出口,“本王對此事毫無興趣!”
之后見他袖子一拂,垂在了身后,嘴唇動了動,夾著一絲怫然在里頭,“就因兒女之情落得至此?”
像是嘲諷的一句話。
又像不明卿顏所言,真信了她胡謅的鬼話。
卿顏嘴角微微扯了扯,不知是怪?jǐn)z政王腦筋轉(zhuǎn)不過來,還是怪她言語說的不太清楚,以至于沒辨出說的話,就是針著他的!
帶些許些無奈,卿顏斂了斂眸光,不知為何少了一絲感傷的情緒,先前顯露無疑的悲憤已然消失。
“無用!”攝政王斥責(zé)一聲,硬生生把卿顏給氣著了。
“小女子無用也沒礙著您!”
倒是理直氣壯,和攝政王橫杠對視。
攝政王動了一下唇?jīng)]發(fā)出聲,卿顏就知道,成功氣著他了。
這會膽大包天,卿顏還是略微慫了一下,卻不見人直接惱火治她的罪。
遲疑片刻,她倒想走,不曾想攝政王抿了抿嘴,臉上神情緩和下來,眸子也不看她,道出一句和他不太搭的話,“本王,暫且應(yīng)你?!?p> “什么……?”
卿顏倒沒緩過神,不知這回話對著她哪句問話,再倏然想了想,就想到了方才她提的那個請求。
然后就愣愣看著眼前站著的攝政王,蒼白的臉看著略顯難為情,他抬起勁瘦的手湊在唇下邊的位置,輕咳了那么一聲。
“還要本王多言一次?”
卿顏咽了咽,眸中瞬間夾了一絲蓋不住的欣喜出來,“走著?”
許是想不到先被拒絕,情緒還處在悲處,這會倏然就答應(yīng)了,還沒反應(yīng)過來。
就帶著一點疑問口吻。
攝政王拂了拂袖,“來人,備車!”
“等等,不用備車這么顯眼!”
卿顏攔在門前,說道:“走著去就好?!?p> 說完眨了眨眼睛,生怕不同意,攝政王掂量了片刻,才問:“直接走過去?”
這里離城都皓月閣不算太遠(yuǎn),卻不是幾步路就能到的。
“是,直接走過去,其實……小女子也只是想多走走,記下路……”省得哪天就把這些路線都忘了,再找回來就難。
“罷了,走吧!”攝政王冷冷開口。
雖是一樣的冷言冷語,此刻聽著倒感覺沒這么冷了。
倒是這么干走著,卿顏憋著又有點想笑,“攝政王殿下,您是不是從來就沒走過這么長的路?”
他頓了頓,步子走在路上,眼睛看著前方,須臾才道:“并非,以往走得路,比這長多了?!?p> 卿顏點了點頭,沒多問。
倒是從宮殿走出去,來到城都,氣氛也開始不一樣了,宮殿實屬冷清,這兒便是熱鬧的。
周邊都是擺著各種攤子,商品琳瑯滿目,最讓人愜意的是,臨近天黑,他們會在牌匾旁掛上燈籠照明,發(fā)散的微光,從街上一路直通。
人來人往,歡聲笑語。
有那么些溫馨。
最主要是兩個人一齊走著,慢慢逛,感覺就有些不太一樣。
卿顏沒想像個孩子一樣到處亂逛,瞎瞧,看著街邊有人拿著個稻草棒,插著許多紅串串的糖葫蘆,她還是會毅然決然走過去買了兩串過來。
一邊走在街上,一邊慢慢吃,偶爾隨便吐了幾顆山楂籽兒。
眸光往攝政王那邊瞥了一眼,發(fā)覺他并不會有絲毫好奇的神色往周邊望,亦或者因為某些商品停滯步子。
像是看膩了,又像是沒多大興致。
卿顏頓了頓,咬下一顆糖葫蘆嚼了嚼,鼓著腮邊問:“殿下,您要吃嗎?”
攝政王看了一眼,淡漠抬頭,“不吃。”
“真是擾興致。”
說完看了看手中另一串沒啃過的糖葫蘆,稍想了想,直接將吃了點那串湊到了攝政王的唇邊,手稍微顫了下,就碰到了他的薄唇。
淺淺的一磕,又微微挪了下。
攝政王不知作何感受,目光看向了卿顏,卻見她笑得愉悅。
“嘗下吧,雖是經(jīng)常都能吃到比糖葫蘆好吃的東西,但糖葫蘆始終是糖葫蘆,其他甜點都取代不了的!”
說著,卿顏又吃了一顆,“嘗嘗吧,很甜的!”
湊在他唇邊的那串沒挪開,他微張嘴嘗了一下,確實挺甜。
皓月閣總是最顯眼的地方。
民間有個傳聞,據(jù)說皓月閣正對著十五月圓的明月,沐浴皓月撒下的萬千光輝,因此皓月閣閣主便給這樓閣取了“皓月閣”這個名。
皓月閣她也并非第一次來,最開始睜眼看到的地方就是這。
遇到攝政王的那一晚,也在這。
這么稍想起,所有的那些記憶又開始涌進腦海,卿顏不自覺看了攝政王一眼,眸子微微瞇了一下,“殿下,您還記得這么?”
攝政王異常冷漠,“不記得!”
“哼,無情!”
說完丟掉那吃得剩下的木扎。
“殿下,這會過來,小女子可不打算出分毫銀兩的!”
倒怕攝政王坑她,卿顏手往腰間拍了拍,什么東西都沒有,提醒道:“殿下,小女子可是身無分文!”
所以出錢的只能是攝政王了。
“本王不差那點錢!”
說完步子便朝皓月閣去了。
皓月閣可謂是達官貴人,抑或詩才橫溢的雅仕來的地方,沒有白丁和粗俗之人,據(jù)知里頭的女子美貌多姿,多才多藝,又是賣藝不賣身,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最為奇特的便是,那些看著嬌柔的女子都是身懷武功。
非尋常人能惹。
宮殿最大的圓臺,也就是歌女彈琴樂奏,舞女窈窕舞姿的地方。
圓臺外圍隔著數(shù)米的客座,客座間搭著些古色古香的屏風(fēng),屏風(fēng)上山河花鳥,應(yīng)有盡有。
看得讓人目不暇接。
直上紅漆楠木梯上二層,也可觀望整個圓臺的舞藝樂奏。
二層卻不像一樓人多,會清凈許些,至于三四樓就沒什么可觀賞的,全留給文人墨客博弈對詩,抑或招侍的舞女歌女獻藝。
卿顏選了一處角落就坐。
許是以往的習(xí)慣,較喜偏僻不易被人察覺的地方,又能直觀其他各處。
攝政王看了卿顏一眼,就直接坐下。
輪著一桌的美食酒水,全是卿顏點的。
吃是吃不完的,全憑花攝政王的銀兩,揮灑浪費不心疼。
攝政王眼不眨一下,眸光凝視著卿顏,須臾開口問:“心情如何?”
卿顏笑笑,如實道:“開心,開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