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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曰無衣之我的團(tuán)長我的團(tuán)

第十五章 被小看了的阿譯

  孟煩了緩緩的邁著步子,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是因為少了一只鞋子,左右高低不平導(dǎo)致的姿勢怪異。而絕不是因為瘸了一條腿的緣故。

  “孟煩了,北平人,念過書,打過仗,八十三獨立步兵旅中尉副連長?!弊呱锨暗拿蠠┝擞昧Φ耐χ绷穗p腿,用竟乎是喊出來的音量顯示著自己的強(qiáng)壯。

  但他的這番苦心規(guī)劃的表演顯然是拋媚眼給瞎子看。何書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就不耐煩的在軍籍上填上了他的名字。

  張立憲的目光則是一直盯著他的光著鞋的左腳看:“孟煩了,我希望你能去找只鞋子穿上。你總算也是個中尉?!?p>  在張立憲、何書光二人就要結(jié)束這場鬧劇式的征兵時。一直在迷龍身后,杵著根木棍、無時無刻不在關(guān)注征兵情況的羊蛋子終究還是按耐不住沖了出來。

  “長官!長官!還有額呢!額也要報名,額也要去緬甸?!辫浦竟鞯乃捎跊_的速度太快,沒走多遠(yuǎn)就跌在了地上。最后的幾步是手腳并用,爬著到張立憲面前的。

  羊蛋子接連幾次的嘗試著從地上站了起來,眼神熾熱的望向了張立憲,:“長官,讓額也去吧!額也想去打小日本!”

  張立憲避過了羊蛋子的凝視,安慰的說了一句:“下次吧,等腿好了,以后有的是機(jī)會?!闭f完就和何書光一起走出了收容所。

  “不讓額去緬甸,那額爹額姐的仇咋辦?額爹額姐的仇就不報了?”羊蛋子一下子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氣。下次?那里還有什么下次。作為炮灰的他們,能夠有這樣一次被編入主力團(tuán)的機(jī)會已經(jīng)是僥天之幸了。

  羊蛋子失魂落魄的回來了,看見迷龍像是看見了仇人一樣。揪起迷龍的衣服廝打了起來:“都怨你!都怨你!你為啥要打斷額的腿!為啥!”一邊打一邊又忍不住的嚎啕大哭了起來。隨后像是一具行尸走肉般一個人走進(jìn)了光線昏暗的小屋里。

  傷痕累累的迷龍沉默的望著天空發(fā)起了呆。

  “煩啦,到中午了哩!”要麻和康丫等人將孟煩了圍了起來,不約而同的說起了同一句話。阿譯在一旁充滿羨慕的看著被眾人簇?fù)淼拿蠠┝恕?p>  對他們的目的,早已心知肚明的孟煩了平淡的回了一句:“哦,我知道了”隨后就懶得再說話。

  早已饑腸轆轆的眾人見到揣著明白裝糊涂的孟煩了,直接略過了寒暄。毫不客氣的表達(dá)了訴求:“今天中午吃什么?你不是我們覓食小組的副組長嗎?!?p>  看著擺著一副理所應(yīng)當(dāng),“你就是欠了我們的”眾人。孟煩了頓時氣不打一出來。

  當(dāng)初抱著一群人覓食好過一個人覓食,有權(quán)利的總能多撈多占些的想法。孟煩了慫恿眾人成立了覓食小組,并且自己擔(dān)任了副組長,讓阿譯擔(dān)任組長。

  天塌下來有個高的頂著,有肉吃也不拉下風(fēng)的老二位置將孟煩了在亂世學(xué)到的明哲保身的精髓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

  誰知道還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一群平時連1—20都數(shù)不明白的文盲。對于分配食物這種事卻有著與生俱來的直覺。一錙一銖算計的明明白白。于是副組長成了一個只有責(zé)任,沒有好處的苦差事。

  “你大爺?shù)模趺炊佳郯桶偷耐√珷斘野。 痹缇陀行牧烫糇硬桓?,但又怕說出來得罪眾人的孟煩了,于是決定禍水東引:“不是還有組長呢嗎!你們?nèi)柦M長啊,讓組長決定!”邊說邊指向了在一旁孤單一人的阿譯。

  “指望他?給我們煲木頭湯喝啊!”蛇屁股指了一下阿譯經(jīng)常打理的一株花樹道。其他人也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對于沒有上過一次戰(zhàn)場,官職、前景卻遠(yuǎn)高于自己的生瓜蛋子阿譯。收容站的眾人一貫懷著羨慕嫉妒恨的心理。阿譯的衣冠楚楚、書生酸氣更是加重了這種疏離。

  見到風(fēng)向又逐漸開始轉(zhuǎn)向自己的孟煩了,趕緊的掐滅了眾人的幻想“不指望他?難道指望你,反正小太爺我是沒有辦法的?!?p>  眾人于是又開始向阿譯的方向聚集了起來。在這種辦好了沒功勞,辦砸了要挨罵。明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上。他們不介意偶爾承認(rèn)一下阿譯的領(lǐng)導(dǎo)地位。不過臨去前要麻特意向不辣使了一個眼色,不辣立即心領(lǐng)神會的點了點頭。

  “阿譯組長,今天中午我們吃啥還請你做個決定?!辈焕毕虬⒆g敬了一個略顯滑稽的禮,笑嘻嘻的說到。

  然而阿譯卻很受用,立即整了整本就干凈筆挺的衣服。用著特有的上海腔調(diào)說道:“馬上我們就要上前線了,這有可能就是我們在禪達(dá)吃的最后一頓飯了。確實應(yīng)該好好想想?!?p>  要麻嗤之以鼻的說道:“還想個錘子噢!要么是白水煮菜葉,要么是菜葉煮白水?!?p>  聽完要麻的話,其他人都開始不信任的看向了阿譯,對阿譯身為組長的能力產(chǎn)生了質(zhì)疑。阿譯一下子被要麻和不辣用三言兩語架了起來。

  阿譯一下子變的手足無措、緊張了起來,向著人群中他認(rèn)為可以幫他解圍郝獸醫(yī)和孟煩了望去。不過他倆都裝作沒看見,避了過去。

  “怎,怎么可能!今天吃豬肉燉粉條!”阿譯最后憋紅了臉,顫抖著說到。

  話一出口,阿譯就后悔了起來,開始補(bǔ)救道:“我想了想,豬肉燉粉條,挺麻煩的。要不換其……”

  一聽名字就被勾起了饞蟲,喉嚨不斷的分泌口水,腸道進(jìn)行著蠕動的眾人立即接道

  “我有油!”

  “我負(fù)責(zé)去弄白菜!”

  “我去搭灶臺”

  “我來弄火劈柴”

  “我去搞鹽

  ……

  一旁的孟煩了看著對于主材料避而不談,沒憋著好屁的眾人立即說到:“我想辦法搞粉條!”說完就和眾人一哄而散,不給阿譯拒絕的機(jī)會。

  阿譯于是只剩下了最后一個選項,最難搞的豬肉。一下子被人逼到了墻角。

  翻了翻全身空空如也的口袋,阿譯看了看收容站內(nèi)擺滿貨物的倉庫,躡手躡腳的走向了還在發(fā)著呆的迷龍,:“迷龍,你可以借給我一些錢嗎?我可以換的?!?p>  阿譯或許天生就是一個不懂察言觀色、審時度勢的人。他在一個最不恰當(dāng)?shù)臅r間點找到了心里正憋著一口郁氣的迷龍。

  迷龍翻起白眼,看著一副任人宰割的阿譯。無情的露出了他的獠牙:“要借錢?可以??!就拿你手上你爹送給你的手表來換!”

  阿譯立刻緊張的用左手護(hù)住了戴在右手上的手表,:“這個不行的啦,可以換別的嗎?其他任何東西都可以的啦!”

  “老子,就要那只表,別的都不要?!泵札堎€氣的說道。

  看著還在猶豫的阿譯,迷龍罵道:“怎么,舍不得了?沒錢裝什么犢子!給老子滾一邊去。老子最他媽煩你這種人。”

  阿譯對于那只手表有多么珍貴,迷龍一清二楚。畢竟那是阿譯的爹生前留給他的唯一一件東西了。迷龍之所以執(zhí)著于這個條件,就是篤定阿譯不會換,就是想找個借口狠狠的罵一頓打擾他發(fā)呆的阿譯。發(fā)泄發(fā)泄心中的郁氣和煩躁。

  “給!給你!能用這只手表讓即將出征緬甸的兄弟們,吃一頓豬肉燉粉條。我相信這是值得的!”阿譯最終還是解下了手表和迷龍換了錢。

  “真的不后悔?你信不信老子立馬就砸了它!”沒了借口發(fā)泄的迷龍立刻威脅道。

  阿譯的眼睛立刻變得通紅了起來,聲音更是帶著隱隱的哭腔。但仍是堅決的說道:“能讓遠(yuǎn)征的兄弟們吃一頓飽飯,值了!”

  阿譯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收容站的大門,迷龍終究還是小看了阿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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