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何必呢
徐有道擺了擺衣袖,不以為意。
不過,恍然間,他腦中靈機一動。
“多謝各位好意,某這便離開?!毙煊械莱堑缆曇舻姆较蚬笆直?,朝著馬夫擺了擺手,示意準備離開。
馬夫應(yīng)下,不過,徐有道還未走上馬車,不遠處,一道渾厚的聲音便傳過了圍觀的人群:“信州府城,尋釁滋事,豈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徐有道駐足,聞聲看去,一個約莫二十四五的勁裝男子,濃眉大眼清秀的像個書生,身形卻甚是魁梧,手中銀邊刀鞘在陽光照耀下隱隱發(fā)光,仿佛在透露著刀刃的鋒利。
“聞鶴齡!”
“他怎么來了!”百姓們一陣驚呼,這可是信州府衙的當家捕頭,前兩年受了傷才從軍中退下來的。
這個白衣呆子,打完人居然第一時間不想著跑,這下可算是沒救嘍!
有點可惜,畢竟難得能夠看到這些為禍四方的紈绔子弟被人收拾一頓,結(jié)果做出這樁令人拍手稱快的事情的正主,就遇上了聞鶴齡這樣的人物!
“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是他們先尋釁滋事的,所有人都看見了?!毙煊械揽粗匉Q齡,又用余光瞟了瞟四方:“諸位,可是如此?”
這個叫聞鶴齡的家伙抵達現(xiàn)場的速度有點出乎徐有道的意料,不過這些路人的態(tài)度倒是和徐有道在說完的時候便想到的一樣,都是默默往后退了一步,左右互望,再沒有如之前那樣的熱心。
“空口無憑,他們即便應(yīng)了你也沒有意義?!甭匉Q齡的表情毫無波瀾:“你若是不反抗,乖乖隨我去府衙一趟,我便不會多動你?!?p> “但若是負隅頑抗的話,便休怪聞某不客氣。”
“既然如此,那你就來試試咯?!毙煊械浪α怂π渥?,正色道。
得到這個系統(tǒng)之后,他還沒有正兒八經(jīng)的打過架。這個叫聞鶴齡的既然是連市井百姓都能叫出名諱的人物,想必能有幾分本事。
拿他試試水,問題應(yīng)該不大!
“冥頑不靈!”聞鶴齡搖了搖頭,便從遠處的高墻上一躍而下,徑直向徐有道沖了過來。
到底不是玄幻世界,聞鶴齡沒有瞬移幾十米的能力,但速度也是極快,甚至跑起來還帶著風(fēng),所過之處,路人無不后退,哪怕是撞翻價值不菲的攤位,也不愿意成為聞鶴齡前進路上的絆腳石。
“來吧!”徐有道屏氣凝神,右手握拳,全力揮出!
砰。
一下。
全場安靜。
聞鶴齡甩了甩手,看了看倒在地上昏死過去的徐有道,搖了搖頭:何必呢。
收手,聞鶴齡便要將徐有道抬去府衙。不過,他剛剛把徐有道扛到肩上,徐有道的胸前,突然掉出一塊東西,叮鈴一下,發(fā)出一聲脆響。
……
“殿下怎么樣了?”蕭景泰看著床上一動不動的徐有道,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殿下受的只是硬傷,再過一兩個時辰便能醒了?!蓖跤癯汲捑疤┕笆肿饕镜馈?p> “唉。”蕭景泰搖了搖頭:“那倒還好?!?p> “下去吧,讓人叫聞鶴齡這段時間無必要不要搞出大動靜?!?p> “要是殿下之后問起來,也要統(tǒng)一說辭,就說已經(jīng)懲罰過了?!?p> 原本遇上這種事,怎么也得讓聞鶴齡來給徐有道賠罪。
但徐有道紈绔心性,要是真要折騰聞鶴齡,可就有些頭疼,倒不如不讓兩人相見的強。
“是?!蓖跤癯纪讼拢捑疤┍闶卦诹诵煊械来睬?,仔細的看著床上的徐有道。
長相秀氣,似個書生,看起來倒不像是個會調(diào)戲貴女的貨色。
果然,人不可貌相,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半個時辰后,孟府內(nèi)。
孟老卸甲隱居時,已經(jīng)上交國庫了不少的產(chǎn)業(yè)。
但即便如此,孟家在北疆三州依然有著龐大的積累,而御賜的四進四出的院子,便是這些產(chǎn)業(yè)上光輝的明珠。
孟老卸甲時,帶著長孫長媳避世,長子博望侯孟允攜嫡妻及幼子入京為殿臣,現(xiàn)在只剩孟允的幾位兄弟侄子,以及一眾家眷住于其中。
“小姐?!币粋€侍女裝扮的少女提著裙擺,著急忙慌地朝著一個正提筆作畫的花季姑娘跑去。
“急什么?!被旧倥ь^,一雙燦若星辰的眸子鎖定在了侍女身上:“做事能不能穩(wěn)重些,不要似個農(nóng)婦般,聽聞一些無根的小事便恨不得讓腳力所及之處人盡皆知。”
侍女嘟了嘟嘴,小手還不自覺的捏著裙擺:“這可不是什么無根的小事?!?p> “那便說吧?!被旧倥畔率种型埽骸叭羰钦f不出什么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兒……小心我似二嬸那般,叫你出去頂一盆冷水罰跪半個時辰!”
少女輕輕哼了一聲,倒也不怕自家小姐,反而還故作神秘的道:“是二公子的事情?!?p> “他,又喝醉酒在那風(fēng)月樓掀桌踹椅了?”
“不是!”侍女見少女終是不以為意的樣子,這才沉不住氣的沒有繼續(xù)賣關(guān)子:“二公子被人給打了!”
“……”少女的秋水般的眸子微動,身姿卻是停頓了三秒,而后才道:“無法無天慣了,有人收拾他一頓也未必不好。”
“差個人拿塊牌子去府衙,與府君說對那人下手輕些,關(guān)他個一旬半月的便放了罷?!?p> “不是!”侍女搖頭:“打他的人,是七皇子!”
“什么?”少女的瞳孔微微放大:“居然來的這么快?!?p> “不對,他居然打的過,嘯然好歹也練過兩下子?!?p> “不對,我在想些什么……”花季少女使勁搖了搖頭,又扶了扶額:“不打不相識,這倆人又還臭味相投,以后的北陽城恐怕是不得安寧!”
少女突然有點急了,之前漫不經(jīng)心的態(tài)度一掃而空,收起畫作便又撲上一張新紙,筆走龍蛇在新紙上留下娟秀的字跡。
這次七皇子來信州,不管天心如何,詔書中所言便是歷練。
若是天子知道自己把兒子丟到北疆來歷練的時候整天不干正事兒,就與孟家二郎混跡于煙花柳巷,那怪罪下來,還指不定要發(fā)生點兒什么呢!
“二郎現(xiàn)在在哪兒?”
“在都督府......”侍女越說聲音越小,也沒敢說出二公子到底在都督府干什么。
“去,派個人把這張紙交給他?!?p> “對了,二郎被打這事兒,絕對不能讓大姐知道!”
“是?!笔膛掖颐γ?yīng)下,然后便提著裙擺朝著院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