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馬匪進攻 右部吃瓜

　　大周天授元年3月27日上午9點半。

　　當馬匪大頭領貴托帶著400名馬匪，一人雙馬，氣喘吁吁地趕到路口時。大周近衛(wèi)軍已完成工事修建，并嚴陣以待，等候馬匪的進攻。

　　只有示敵以弱，自以為強大的敵人，才會主動上門進攻。

　　張?zhí)煺熏F(xiàn)在，就是這么干的。

　　貴托騎在馬上，在離路口約500米的地方，駐足觀察。

　　當他發(fā)現(xiàn)路口的工事，修建得十分簡單。不，不能叫“修建”，準確來說，應該叫“堆疊”。

　　因為在路口前，橫放著上千棵被砍伐下來的雪松、冷杉。這些樹木被砍下來后，又被整棵拖回來，很多甚至連枝椏也懶得處理，就被橫放在路口前，一棵堆疊著另一棵，堆疊成五道防線。

　　這五道防線，每道高約一米二，長度在數(shù)十米至一百多米不等，呈孤形將整個路口半包圍起來。

　　防線與防線之間，留有大約十米的間隔。使敵人的騎兵，即使跳過了第一道，甚至是第二道防線。那么到了第三道、第四道防線前，戰(zhàn)馬已經(jīng)沒有足夠的加速度跳過去。結果進退兩難，成為了守方的活靶子。

　　當然，這五道由樹木堆疊而成的防線，也沒有把路口完全封閉起來。中間留有一條小道，供近衛(wèi)軍出入。

　　小道寬約一米半，原本是筆直的，單騎可以快速進出。后來張?zhí)煺炎尳l(wèi)軍把它改成“弓”字形。說這樣改，敵人的騎兵就沒辦法沖進來。自己步兵要沖出去，卻沒什么大礙。

　　當工事修建完成后，張?zhí)旄：蛷執(zhí)烊收麄€人都不好了——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陰險惡毒、卑鄙無恥的防守工事！

　　不過他們很慶幸自已是張?zhí)煺堰@頭的。否則的話，如果他們是馬匪，進攻這幾道防線，必然會死得很慘。

　　在路口隱蔽處，張?zhí)煺崖冻瞿X袋，指著木頭防線，得意洋洋對張?zhí)旄?、張?zhí)烊收f：“兩位兄長，有五道防線在，這里穩(wěn)如泰山。嘻嘻。馬匪敢用騎兵來攻打，老子就放炮轟，用霰彈招待他們。

　　如果他們敢下馬當步兵，老子就用火槍來教他們做人。可他們呢，拿我什么辦法都沒有。嘿嘿。

　　估計馬匪就要進攻了，兩位兄長就在這里陪著我，看看馬匪是如何在我們的防線前，灰飛煙滅的！”

　　“要不要派人去跟布加特右部說說，”張?zhí)烊拾欀碱^說，“讓他們在馬匪攻擊我們的時候，出兵騷擾馬匪的后方，也好減輕我們的壓力?！?p>　　張?zhí)煺褤u搖頭說：“不用派人去，這次打仗，我壓根就不需要布加特右部出手。

　　再說，我們到這里已經(jīng)三個多小時。他們的那顏連個面都不露，明擺著把我們當惡客，不想招待嘛！”

　　兩公里外的布加特右部營寨。

　　那顏木特真站在城墻上，目不轉睛地看著馬匪與大周軍隊的對峙。如果雙方真的打起來，只要動真格，木特真都會命令自己的騎兵出擊，進攻馬匪。

　　營寨的大門內(nèi)，一支兩百人的騎兵，已經(jīng)集合完畢。只要打開營寨門，他們就會沖出去與馬匪博殺，不死不休。

　　貴托這時，已觀察完路口的工事。

　　當他見到所謂的工事，都是用雪松冷杉橫放堆疊而成，隨意簡單到令人發(fā)指，不由啞然失笑。

　　搖著腦袋，他輕描淡寫對馬匪們說：“對面的主將就是頭豬，他以為老子是馬匪，對那他幾道樹木防線就會束手無策，無可奈何。

　　可他偏偏忘記了，老子雖然是個馬匪，可下了馬之后，老子同樣是能扛能背，能拆能建的好漢子！”

　　貴托是札薩克圖汗部一個貧苦牧民的二兒子。因為貧困，姥姥不親，舅舅不愛的他，被暴虐的父親趕出了家門。

　　草原上艱難的流浪生活，讓貴托從小學會了很多本領。其中的忍耐和善變，讓他終身受益。

　　他曾經(jīng)是一名奴隸，因為心思縝密，辦事利落，主人開恩給了他自由，收為干兒子?？僧斖硭麉s殺了主人一家，帶上所有的奴隸，加入了馬匪，成為馬匪的小頭目。

　　他曾經(jīng)和前任馬匪大頭領喝酒，談笑風生，英雄相惺?？稍趯Ψ窖鲱^喝酒的瞬間，貴托用刀割破了他的喉嚨。從此，他成了馬匪的大頭領。

　　這一回，他也準備變一變，變得讓所有的人，大吃一驚。

　　他要下馬，靠弓箭、彎刀、盾牌和身上的皮甲，解決那伙自北方的野人。

　　知道對手是來自北方的野人，是他失去了三個斥候才掌握的信息。再多的信息，比如對手的人數(shù)、裝備水平等等，他概無所知。

　　不過足夠了，只要他們是北方野人，貴托就有信心靠步戰(zhàn)，將他們剁成肉醬。

　　“紅鼻子，馬屁股，你們帶一百騎，防備布加特右部抄我的后路。其余的弟兄，全部給老子下馬，跟老子去把那幾堆木頭拆了，再剁了那幫野人。”

　　馬匪們幾乎都來自喀爾喀蒙古的札薩克圖汗部。在他們的認知中，東薩彥嶺以北的人，全都是飲血茹毛的野人。

　　既然是野人，那么他們的手中，肯定沒有什么好家伙，說不定身上連件皮甲都沒有。那還跟他們客氣什么，直接面對面輪刀子砍唄，看看他們的鐵刀，能否砍得過我們手中的鋼刀皮甲。

　　貴托下了馬，將馬韁扔給了衛(wèi)士，從馬背上解下圓盾，語氣陰森森地說：“獨眼狗，白皮豬，你們帶上自己的人，用長弓，在前邊給老子開路。老子就不相信，一幫野人，手里會有比我們射得更遠箭，更好的弓？”

　　這里解釋一下，長弓、短弓是以箭枝的長度不同來講的。長弓是下馬使用的。箭枝長，箭頭輕，射程最遠180米。缺點是破甲能力比較差。

　　短弓是騎在馬上用的。箭枝短，箭頭重，有非常好的破甲能力。缺點是射程很近，超過50米距離，估計連厚一點的皮甲也破不了。

　　貴托算是看清楚了。五道工事縱深達50多米，騎在馬上，根本沒辦法威脅到北方野人。所以他必須下馬，用最大射程達180米的長弓，來對付野人們。

　　300馬匪緩緩而行。弓箭手在前，刀盾手在后。隊型松散，拖拖拉拉的。氣貴托在后面不知費了多少口水，才把隊伍整合成兩個方陣。

　　布加特右部營寨內(nèi)，木特真焦急地看著馬匪分兵作戰(zhàn)。憑他那二百騎兵，這時候無論是沖擊戒備的馬匪，還是三百步行的馬匪，都算得上是好時機，絕對能給馬匪致命一擊。

　　是不是該出動了？

　　不急，說不定這是個坑，還要再看看，再看看……

　　木特真反復地告誡自己，不能急，看仔細再作決定，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他視線中的馬匪，依舊緩緩前行。

　　不久，馬匪們到了離第一條防線的一百米的地方停下來。這里離路口有一百五十米。

　　貴托命令馬匪再次整理隊伍，調(diào)整心情，準備好馬上就要開始的博殺。

　　約五分鐘后，馬匪們再次行動起來。

　　馬匪弓箭手的隊形，開始變得松散，前、后、左、右的距離，相隔差不多一米。步伐也由原來的緩步走，變成了快步走。

　　他們要迅速到達離路口一百米以內(nèi)的地方。用弓箭來壓制北方野人的弓箭，以保護刀盾兵安全地到達木頭防線，并確保他們推平它。

　　張?zhí)煺芽匆婑R匪們下馬，已大為驚奇。等他又見到馬匪分兵來攻自己的防線，更是驚喜莫名。

　　他立刻跟張?zhí)旄?、張?zhí)烊噬陨陨塘繋拙浜?，馬上下達命令。

　　一、所有的士兵要注意隱蔽，不準暴露目標。

　　二、炮兵必須把火炮、炮位隱藏起來，只準露出炮口。

　　三、200長槍兵一分為二，拉著馬匹，悄悄運動到防線外的樹林中，等候命令。

　　四、以火炮聲為號令?；鹋诼曧?，弓箭兵，火槍兵迅速現(xiàn)身，射殺馬匪的弓箭手。長槍兵騎戰(zhàn)馬沖出樹林，包抄馬匪的警戒部隊。

　　至于馬匪的刀盾兵，自然由一磅的火炮來對付。

　　路口的針葉林中，雖然在早上砍伐了不少碗口粗的樹木。但這點樹木對茂密的針葉林來說九牛一毛，剩下的針葉林仍足夠讓近衛(wèi)軍隱藏起來。

　　命令下達之后，近衛(wèi)軍就按照各自的命令，悄悄地展開行動……

　　張?zhí)旄?、張?zhí)烊室卜謩e去了左右包抄敵人的長槍兵馬隊，親自押陣。

　　很快，整個陣地就空蕩蕩的，安靜得像死了似的，一個人影都沒有。

　　張?zhí)煺咽桥诒傥?，行動開始后，他就帶著莫敬辭潛回到炮兵陣地躲起來。還時不時叫莫敬辭探腦袋出去看看，馬匪前進到了哪里。

　　莫敬辭從早上到現(xiàn)在都很不開心。原因是他把活捉斥候的差事辦砸了。盡管他帶著幾個近衛(wèi)軍殺了三個斥候，可是跑了一個，讓莫敬辭覺得辦砸了小主子的差事，因此悶悶不樂。

　　張?zhí)煺褜Υ撕敛辉谝狻?p>　　他縮在炮兵陣地里，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演得太假，把埋伏變成了“空城計”？

　　如果馬匪們來到防線前，發(fā)現(xiàn)一個敵人都沒有，會不會起疑心，懷疑這里有伏兵，然后扭頭就跑？

　　想到這里，張?zhí)煺延秩滩蛔√吡四崔o一腳說：“莫老頭，再看看，馬匪攻到什么位置了？”

　　莫敬辭沮喪著臉，又往帽子上堆了幾把積雪后，悄悄的探出腦袋看了幾秒鐘，縮回來說：“回小主子，那些馬匪已經(jīng)進攻到第一道防線了?！?p>　　馬匪大頭領貴托，已經(jīng)帶領著300馬匪，進攻到第一道防線。

　　剛才，100名馬匪弓箭手緊張得要命。從150米遠的地方，一邊跑一邊觀察，以為自己最起碼要經(jīng)受三波箭雨的洗禮，不被當場射死也得輕傷倒地。結果卻異常順利地到達第一道防線，卻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敵人。感謝長生天。

　　貴托剛才也緊張得要命，他舉著圓盾，護著自己的要害，一邊埋頭猛沖，一邊等待著利箭射在盾牌上“濮濮”的沉悶聲。可讓他驚訝的是，他跑到了第一道防線前蹲下，也沒有見到期待中的箭雨。他以及他三百馬匪，個個毫發(fā)無損。感謝長生天。

　　不用多說，這其中必然有蹊蹺。貴托用盾牌掩著自己的腦袋，探出頭去觀察北上的路口。

　　那里一片狼藉，人影全無。不是野人還在埋伏沒有露頭，就是野人已經(jīng)嚇得逃跑回去了。

　　不過，貴托更多傾向于野人已經(jīng)逃跑。野人嘛，一盤散沙，做事都沒有耐心。如果是埋伏的話，現(xiàn)在敵人離他們只有50多米，野人還能忍得住沒暴露，那才叫怪事。

　　因此，北方野人必然是逃跑了。

　　如果張?zhí)煺阎蕾F托是這么想的，肯定會很高興這個馬匪頭領沒有文化，沒有看過《三國演義》。

　　“起來，起來，別蹲啦，野人已經(jīng)逃跑啦?！?p>　　確信野人已經(jīng)逃跑，貴托就輕輕松地放下盾牌，大大方方地站直自己的身體，一副來呀，野人，有本事你用弓箭射我呀的樣子，拽的很！

　　他踢了幾腳身邊的馬匪，大聲叫嚷道：“都起來，都給老子起來，野人跑了。把防線中間的樹木全部給老子搬走?！?p>　　在貴托的催促下，300馬匪壯著膽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站了起來，小心翼翼往路口看，那里果然一個人影都沒有。

　　北方的野人們，真的逃跑了？！

　　我呸，一群膽小鬼，騙得爺爺我害怕了一個早上！

　　確認野人已經(jīng)跑路，馬匪們頓時歡聲如雷，紛紛舉起手中的武器，又跳又叫，縱聲歡呼。

　　他們?yōu)樽约旱挠赂液鸵叭说那优扯鴼g呼。

　　在布加特右部營寨上。

　　木特真看見了馬匪進攻到第一道防線前，卻看不見有所謂大周軍隊的反擊，心生不妙。

　　接著他又看見馬匪們站直了身體，歡聲雀躍。

　　他的心頓時收緊，他知道，只有大周的軍隊撤走，馬匪們才敢如此放肆地暴露自己，縱聲高呼。

　　一時間，他為自己沒有主動聯(lián)系大周軍隊，給他們足夠的支持而后悔。也為剛才沒有下令進攻馬匪的隊伍而后悔。

　　以致他堂堂的布加特右部那顏，居然做了吃瓜群眾，坐失了挽救部落命運的良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