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舍得下本錢,你且聽我說?!毖σ虌尶聪驖M面凄慘正盯著她的薛蟠:“這府上雖說有香火人情在,任誰也給幾分面子,一個鷹揚將軍事小,可你難不成不曾聽聞鷹揚將軍身后有三位國公站臺子?”
“就僅僅是一個游俠,難不成鷹揚將軍還真會動用那等力氣……”薛蟠一時急火攻心,哇的吐出一口血來。
薛姨媽縱然再心疼,也不會把薛家往絕路上帶:“上京之前早打聽過了,這京城里唯獨三股人半點不能碰,其一是北靜王和忠順王那伙子勢力,其二是各城巡夜人,其三就是這云青山所挑頭的北城決斗場,云青山此人是混江湖的,混江湖的都要講個義氣,這等事他既然已經(jīng)答應過了,就斷然不會再改?!?p> “你縱然是惹了壽山公家的子弟,壽山公也不會管甚么,除非鬧得過火,可你惹了云青山,他修書一封,頃刻就是三位國公一齊用力,我家哪里吃的住這些?更何況這府上昔年也都和他有舊,你若再追究,又怎么在這府上住……”
“那難不成就任人打了不成?”薛蟠面龐扭曲,看的人心里一突一突的。
薛姨媽沒有答話,顯然是默認了這說法,她是絕不可能為了一頓打而葬送整個薛家的。
她還有些事未和薛蟠說,那就是云青山此人報復心極重,你若是落了他的面子,這接下來薛家在神京城里的日子……
北城,可還有薛家不少商鋪呢,這神京城的游俠就是地頭蛇,除非他薛家愿意放棄神京城的所有生意,去換一個未知的結果。
榮慶堂上。
賈母想了半日,自忖道:“這都是親戚之家,若是這樣涼薄,以后哪里還有人家愿和賈家來往?還是該打發(fā)人去問問云青山,那人到底是誰?!庇谑墙匈Z赦來商量此事,不過走個過場,讓他用榮國令去請云青山開個口罷了,這點面子,榮國府應該還是有的。
賈赦聽了之后立馬道:“父親病逝前說過,這榮國令一共就能動用五次,除非賈家再封國公,不然決不能用第四次,免得自己用的時候無法,遭殺身之禍,去年給王子騰加官,又提拔賈雨村速速謀金陵知府好料理薛家事,前些年也用了一回,這若是再用,那就是四次了。”
賈母驟然想起來這個關節(jié),心底大叫糊涂糊涂,于是道:“險些忘了,那你親自去一趟罷,不然云青山是萬萬不肯說半個字的。”
賈赦皺眉道:“青山叔不愿說也就罷了,我又如何讓他開口?”
“那就是你的事了,你是榮國掌家人,這爵位你背著,你就得管親戚家的事罷?”賈母心煩,干脆直接糊弄走了賈赦,然后驀然想起來,對在賈赦面前表現(xiàn)的低眉順眼的王熙鳳道:“不是說要看那甚么琺瑯樽嗎,為何不見?”
“賴管家在前面兒找呢?!兵x鴦替王熙鳳答到。
其實哪里是王夫人要看琺瑯樽,該是賈母要看才對,只是因為年節(jié)收的禮物太多,光是三家國公府后來補送的就足足擺了十幾輛車的東瀛特產(chǎn)朝鮮特產(chǎn),一時半會難尋一個不起眼的木箱,所以才推遲了一會罷了。
“老太太,我還是讓人開了前面府庫去找罷,賴管家興許是記錯了,哪有前院兒的禮物直接送到后院的?!蓖跷貘P提議道。
這樣兩廂尋找之下,還是后院放東西用的地兒找到了那件木箱,賈母高興道:“倒要看看這是甚么寶貝,光名字就這么長一串,還是西洋酒的杯子,莫不是琉璃的?西洋的琉璃可是好物什……”
木箱封的不甚嚴實,鴛鴦拿了把剪子就把上面一層薄木板給剪開了,賈寶玉登時迫不及待的去碰,順手把木箱蓋掀開。
連被生拉硬拽來這看‘西洋景’此刻坐在角落的黛玉也都有些好奇,微微抬起頭去看。
木箱蓋緩緩移動,隱隱約約露出了一個瓷瓶的瓶口,眾人都盯著那個木箱,一點大氣都不敢喘。
不為別的,就因為賈琮送過來的時候特地說了這跟西洋有關系,聯(lián)想到王熙鳳那件西洋的玻璃屏風,就覺得這東西竟然也是那等寶物,縱然不是和沒見過世面的大腦殼子一樣扒開細看,但也都極為好奇,心底有些焦急。
只是當這木箱的蓋子全部被揭開之后,所有人的臉色都僵了。
賈母氣的滿臉紫青,從牙縫里咬出幾個字來:“這孽障……”
那里面,赫然放著一大片無比俗氣的痰盂,上面還紋著兩只綠頭鴨子,通體白紅相間,一看就是粗制濫造的粗瓷制品,里面更是躺著一個更加俗氣的瓷瓶,那上面紋著的紋路雜亂無章,就算是給市井中人,怕都是沒人會要……
這那里是和西洋有關系,這怕不是和西邊的村子有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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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赦騎著馬到了北城,在北城決斗場外面兒他就先下馬,然后進了圍墻之后,就直接去掌場將軍衙門。
“勞煩通報,世襲一等將軍賈赦求見云鷹揚。”哪怕是他,面對一個普通的鷹揚衛(wèi)也都要輕聲細語的說話。
這鷹揚衛(wèi)乃是天子禁軍的一部分,平日里就駐守北城決斗場,寸步不離,這處的掌場將軍無論是誰,官職一直都叫鷹揚將軍,所以他們也叫鷹揚衛(wèi)。
這鷹揚衛(wèi)是直隸秘軍都抵不上他們一半兒的一等一精銳,普通玄甲衛(wèi)那等明面上的軍隊就更莫要說了,精銳玄甲衛(wèi)才能和他們平齊,雖說他們是放在云青山的手里,絕無墨十八手中玄甲衛(wèi)那等恐怖威力,但也絕不會差太多。
“鷹揚說了,若是為薛家事而來,那就走罷,他半句話都不會說?!蹦曲棑P衛(wèi)出來,只說了這一句話就站在原地不開口了。
賈赦正欲離去之時,有一人神神秘秘的靠近他,猛地一拍他的肩,輕聲道:“兄弟想知道甚么?我這什么都能告訴你,我白百年人稱北城百事通……”賈赦竟然看不清他的臉!只能隱隱約約見到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
賈赦本不想理睬此人,卻覺得此人聲音莫名其妙有種魔力一般,不自覺的就開口道:“我此來是為了找今日擂臺上打了出言不遜者的那人行蹤…”
“誒呀呀,這個問題很貴?!卑装倌晡⑿χf:“一百兩銀子,這才夠我做事的。”
賈赦當即掏了一百兩的銀票給他,這北城決斗場還有給江湖客存銀的地方,他此番出門,帶的就是這五百兩和一個留在場外的長隨。
白百年接過銀票之后,淡淡笑了笑道:“此人的化名兒叫封刀人,真名我也不知,好了,話說完了,兄弟有緣再會。”說完,向后退了幾步,忽然把身后的一樣東西掏出來,然后身旁驟然起霧,消失不見。
“鷹揚,此事做完了,你我之間的恩義,可就用盡了。”他出現(xiàn)在了將軍衙門里面。
“嗯,本將說過,遲早會放你離去。”云青山負手而立,沒有看他。
白百年輕笑一聲,從腰間取下一塊玉佩放在地上,然后轉身離去。
“鷹揚,在下告辭,還有故人等我?!?p>
殘更暮鼓.
我發(fā)現(xiàn)好像上一章伏筆交早了……屮 進行到這里其實我發(fā)現(xiàn)這書不該放武俠里面的,我實在是不會寫打戲,本來打算單獨排幾章寫寫,想想還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