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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清茗最終還是選擇了接受命令,接受這個傀儡般的自己。
所以她動手了,盡管它無比的后悔,盡管她絕望得發(fā)瘋,可他已經下手了,就沒有退路了。
人類需要知道真相,所以當初的她,就是這么行動的,或許是因為記憶里還有那個男人的影子,那個叫董昊的男人,已經多年未見了。
所以她選擇了背叛天頂宮,逃離了那座山巔上的城市。
于是就此孤身一人,成為了天頂宮的追殺對象。
其實她根本就不屬于這個組織,甚至也不屬于人類的一員。
她是超能力者,她自覺醒的那一刻起早就已經產生了那種與世隔絕的孤獨感,認為這個世界上的人類不值得拯救,認為當年的真相需要有人知道。
如果不是因為她過于強大,強大到不需要依靠任何人就可以守護住一切,恐怕她就會被無情的獵殺取下頭顱,然后從萬丈高峰上扔下去。
這是處決叛徒一貫使用的方式。
人類一向也是這么殘忍暴虐。
至于那具堪比無數(shù)珍寶的身體,就會被科學家們當成最好的原材料,來制造新的基因武器——不,甚至會更慘,會變成軍方用來測試導彈的靶子。
他們一向喜歡這么做,也一向喜歡強大的超能力者。
這會給他們帶來更好的收益,也會給他們帶來更可怕的力量,僅僅只是通過簡單的電腦指令,就可以給他們的大腦下達攻擊或者撤離的指令,讓他們成為不知疲倦的戰(zhàn)斗工具。
所以還是離開吧。
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從當年離開天頂宮開始,她就已經認識到了這個世界的不公和隨后的威脅,所以她才想如此迫切的完成自己的行動——想要肅清這個世界,想要將所有的災厄全部清理干凈,想要把敵人殺死,想要將絕望毀滅,在新一輪的審判日即將抵達之前,把一切全部做好。
可她已經沒有這個能力了。
哪怕事情鬧得再大,她都累了,因為她深知未來究竟有多可怕。
當那個男人去世的那一天,災難也會隨之降臨。
這是預言,也是宿命。
那個可以操控別人記憶的男人,也終究看見了自己的未來。
……
多年前的那個夜晚。
暴雨依舊還在下,事情鬧得這么大,世界樹理事會議員長柊天御,最終還是親自站了出來。
他必須要管這些事,也不得不管,作為那個時候的人類最強,他的確有義務處理好這些紛爭和戰(zhàn)亂,同樣還有讓人感到痛心疾首的背叛。
“已經走到這一步了,真的還要繼續(xù)做下去嗎?”他淡淡的道。
“當然,已經沒辦法了,這座城市是我最后的底線,現(xiàn)在的云夢澤,就是在他的基礎上形成的,我并不希望你來這里,如果你真的敢動手的話,那我也不介意把人類全部毀滅?!?p> 梁清茗陰著臉說,臉上也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
“毀滅無濟于事,做到了這一步,我也不想多說什么?!?p> 他搖了搖頭,用最大的平靜面對著這個女孩造成的惡果。
她已經覺醒了真正的超能力,徹底踏入了“極限者”的殿堂,超越一切的極限,真正的巔峰超能力者,已經不是他隨隨便便就能阻擋的存在了。
“一個十幾二十歲的孩子,就這樣被你們隨意的殺死,一群無辜的生命,真的就要由我親手終結嗎?!!我是惡魔,但你們不也是嗎?!!”梁清茗看著柊天御,不明白這個男人為什么不履行自己的職責,去干他應該干的事。
所以她發(fā)出了這樣的質問,所以她發(fā)出了驚天動地的怒喝,在這座城市上空久久地回蕩。
真的已經發(fā)瘋了。
真的已經崩潰了。
所以她說著說著就嚎啕大哭,抱著重傷的梁清友,心中的防線崩塌了,一瞬間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我明白了,我們都是罪人,人類這個種群從一開始就是罪人,但沒有人生下來就是有罪的,就算有,也要依靠自己的雙手來償還。
“如果你真的愿意贖罪,愿意洗清這個惡魔的罪名,我還是希望你能夠憑借自己的力量來守護這座城市?!睎疤煊琅f用最大的淡定面對她。
“你沒資格對我說教!!”梁清茗發(fā)出一聲咆哮,那隱藏于身體內部的能量,又開始蠢蠢欲動,空氣中出現(xiàn)了劇烈的六邊形花紋,每一道都帶著至強至烈的爆炸能量。她的超能力是極其罕見的“蒼雷”,一旦爆發(fā)便如雷霆擊中大地,足以引發(fā)天雷地火,短時間內造成的電流強度甚至可以超過8000億千瓦??!
這是個什么概念?這意味著她一瞬間爆發(fā)的力量,相當于三峽水庫三千天連續(xù)不斷的發(fā)電量?。?p> “接下來還會出現(xiàn)更多的威脅,甚至足以威脅到這座城市的安危,如果你不希望我們介入的話,那你就自己來決定吧?!睎疤煊従彽?,這個中年男人,似乎也感受到了危機感。
不能再讓更多的人死掉了。
不然的話,這顆渺小的地球也沒有精兵良將可以用了。
正當他的手下準備趁人之危,將這個瘋子直接擊斃的時候,他動手制止了:“已經沒必要了,只要修改記憶就好了,在我的能力還能維持這個世界領域之前,讓一切都保持不變最好?!?p> “好吧……”手下點了點頭,雖然還是有想把她給搞死的念頭,卻不敢和這個雷電法王有任何接觸。
他見過這女人一瞬間引發(fā)了相當于七十萬顆原子彈的力量,直接摧毀了高原,炸出一個湖泊,好像整個大氣層都成為了她的發(fā)電機。
“如果你真的不想接受這樣的過去,那我可以幫助你改變,你應該知道我是一個什么樣的人。我從來不會濫用我的超能力,僅僅只是為了幫助受傷的人們,但有些人,真的做得實在太過分了?!闭f到這里,他忍不住長嘆一聲,有些人,的確也不是他用能力改變的。
“所以,你要這么做嗎?”柊天御緩緩問道。
“只要能治好我的弟弟,我愿意?!绷呵遘粗矍斑@個男人,一字一頓,“我知道,你不會撒謊?!?p> “是啊,像我這種人要是撒謊,就沒辦法使用能力了。”柊天御苦笑著搖搖頭,接過傷痕累累的梁清友,將這個孩子帶到了一邊,隨后緩緩伸出手,輕輕地平放在梁清茗的臉頰前。
一種無形的力量,也圍繞著她肆意的爆發(fā)開來。
幾秒過后,那些痛苦,那些殺戮,那些讓自己自責的記憶全部都被封存了,梁清茗有些愣愣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變化,也聽不懂他在說什么:“在我老之前,記憶屏障會一直存在,但等我一天一天的衰老下去,屬于超能力者的記憶也會還給你自己?!?p> 她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在這個電閃雷鳴之夜,一步一步走向黑暗。于是這座城市在她的守護之下,進入到了相當長時間的和平中。
但現(xiàn)在,情況已經變了。
現(xiàn)在已經不是那個安全的時代了,那些隱藏于夜色中的怪物,那些在地底下蠕動的生物都在想方設法的襲來,似乎想要破壞這個渺小的世界。
睜開眼睛,眼前依舊是這個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當初的記憶已成過去時,已經沒必要再回憶了。
“怎么了?還在想過去的事嗎?”弟弟輕聲問,他知道姐姐有時候會陷入長久的沉思中,一旦進入這種狀態(tài),怎么呼喚都很難回過神來。
“當然,當年我們是不知道走了多大的狗屎運才躲過了審判日,可第二次審判日是怎么都不可能躲過的。我總有一種直覺,那些混蛋其實已經來到地球上,只不過一直都在潛伏著罷了?!?p> 梁清茗看著有些憂郁,連帶著聲音都顯得低沉。
多年的修身養(yǎng)性,多年的賣奶茶和健身運動,已經讓她當年那種叛逆和暴虐精神消散不少。
時間已經過去了二十年了,她依舊容貌迤邐,依舊未曾尋找到一個合適的伴侶,或許是因為與生俱來的孤獨,讓他們兩個只能相依為命吧。
這時她不由得想起了曾經的男友,她和他之間曾經有過一段孤獨者之間的愛情,可到頭來卻只能屈服于種族的不同,于是一個走上天空,一個走向深海,發(fā)下了可怕的三重誓言。
良久的沉默,身為普通人的弟弟咽下一口唾沫:“真的嗎?真的會面對史無前例的劫難么?”
“我沒必要騙你,對吧?”
梁清茗笑了笑。
她的笑容逐漸變得冰冷起來,“具體的情況我已經和言風海說了,超能力者會想辦法解決這件事,盡管看上去還不太靠譜,可鎮(zhèn)海座已經不同以往了,能夠抵達巔峰超能力者這個位階的人應該會更多吧。至于天頂宮那群人,說實話,我不放心?!彼挥傻脟@了口氣。
“但是,一群年輕人,可能也不知道過去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梁清友嘆息,這個現(xiàn)在已經到了中年的男人開始為這座城市的未來擔憂了。
梁清茗閉上眼睛,如釋重負道:“沒關系,柊天御很快就要入土了,雖然那個老混蛋我不喜歡,但還真得感謝他幫我擺脫了心理負擔,希望葬禮的那一天,我能鼓起勇氣去參加吧?!?p> “他今年已經多大了?我記得他明面上的身份好像是柊葉集團董事長對吧?”梁清友有些感嘆的說道。
這個集團已經很久沒有出現(xiàn)在高層視野里了,就連他這個云夢市的高層,都差點忘了還有這尊龐然大物隱藏在云夢市的一角里沉睡著。
“看來哪天我得親自去拜訪一下他老人家了。”梁清友道。
“你想去就去吧?!绷呵遘f,“順便幫我看看那個孩子。”
梁清友嘖嘖嘴:“柊云瀟么?剛才覺醒能力的那個?”
梁清茗肯定的點頭:“對,柊云瀟,潛力很強,基因遺傳父親。根據(jù)目前已知的消息,她的父親已經死在九澤星上了。可一旦人類重新與那顆星球建立聯(lián)系,就會獲得新的情報,那個老頭子知道的情況,比我想的要多得多,他的父親,有可能還沒死,誰知道呢?”
“這樣啊……”
似乎是在天臺上吹風吹得夠久了,梁清茗的指尖掠過一縷閃電,將幾片落下的雪花燒成了灰燼。
她頭也不回的走下天臺,這座在夜色中寂靜的城市,似乎依舊和平,恍惚間,未知生物的怪笑聲徐徐回蕩,讓梁清茗的腳步微微頓了頓。
她沒有停下,而是快步離去。
寒櫻怒放之冬
龍族完結,現(xiàn)在可以全力爆發(f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