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后的某天,上海早晨下場傾盆大雨。邱桉正在勤奮地挑豆,館外邊的雨還是下個不停,嘩啦啦的灰黑一片。
“桉桉,今天上海怎么突然下雨了?上次下雨還是兩個星期前的事了?!编嚾钋咄巴獾募斌E雨,詫異地問。
邱桉聽了,這才分神去看幾眼窗,無聊地回答:“肯定又是哪家玩猴惹事了唄!或者亂發(fā)誓,說不定等一下雷公公都被請來?!闭f完,她又跑去磨咖啡。
鄧阮沁害怕地左顧右盼,小心翼翼跑回吧臺,縮得像個球似的,又抽出手機,準(zhǔn)備以聚精凝神之舉來躲避對雷聲的恐懼。正當(dāng)她玩得起勁,門突然開了。讓邱桉和鄧阮沁不得不抬頭,把目光投向門那里。
“呼!終于到了,門外的雨也太大了吧?!边M來的是一群女的,都低頭喘氣,雙手緊緊握住關(guān)好的雨傘。
“就是!這上海都多久沒下雨了,不過這日下就有點過分了!”另一個女的急忙接上話。
“喲!我當(dāng)誰呢!一進門就羅里吧嗦的,還逼得今日龍王降雨,原來是你們這幾個東西,天出眼了,人就一起成群結(jié)隊請假,結(jié)果淋還差點兒淋一起了!”邱桉一看見她們后,想起上個星期的事,便立即停下工作,交錯著手臂大步流星地朝她們走去。
“邱桉,別以為你到這來這么久沒請過假就可以傲嬌起來,我們是因為家里有事才請假的,有的還是親戚小孩第一次來上海呢!不可能把他們晾一邊不管不顧吧?那也太沒心沒肺了!”
“是!我的確不可能沒心沒肺,不過拜托下次你們長點腦子好吧!你們都是大學(xué)畢業(yè)的高才生吧,誰會相信一幫人同一天家里有事的?同一天親戚小孩來上海的?誰家親戚怎么老土就算了,還帶著小孩!”邱桉皺著眉無奈地說。
“你管我們!多管閑事!我問你,店長呢?”
“你問我就答???做人沒底線?那就不能算是人咯!”邱桉挑挑眉,得意的笑起來。
“你!”那名女員工生氣地指她。
“這么?老虎不在猴子就像當(dāng)大王???店長不在你們就要謀反搶店長之位坐坐?。磕呛么跻惨獑枂柊凫`鳥的意見啊,萬一人家不同意,飛下山去找大王怎么辦?”邱桉檔開她的手指,瞥一眼冷靜地諷刺道。
這一天不知為什么,店長沒來咖啡館,可能因為天氣原因懶得來監(jiān)工,再者又可能因為急驟雨后溫度升高,要躲被窩里休息了。所以讓邱桉找到有機會削得她們滿地找牙的時機,再加上雨天沒這么早有人起來喝咖啡、訂咖啡便自然放肆起來,不然換作是平時,哪敢這樣不用工作和員工大吵大鬧半天。
“你想這么樣?難道你也要命令我們不成?”女員工十分得意,以為邱桉拿不了她怎么樣。
“那…也不可能,不過你去把咖啡挑了、隨便磨了、再隨便一包一次一粘貼,哦!最后再拿去一個個送就好了!去吧玩猴,哦不!孩子!”邱桉鼓勵般地拍拍她的肩,微笑著說。
那幾個女員工不屑地?zé)o動于衷,邱桉忽然微笑降落,瞪起眼,大力地一跺腳,她們又被嚇到,只好匆匆跑去干活。邱桉望著她們遠去的身影,內(nèi)心開始慢慢竊喜起來。
“桉桉,這難道就是你說的削得滿地找牙?好像…輕松了點!”鄧阮沁離開吧臺,走到她身邊擔(dān)憂地問。
“才不是,這才第一步,等一下有她們好受的!讓她們輕松一個星期,讓我們辛苦跟個一輩子一樣!一會就讓她們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人間險惡!”邱桉揚起嘴角,兇惡地笑起來。
20分鐘后,她們精疲力盡地走過來,依舊十分得意地說:“得了吧,我們活都干完,你們干什么?”
“監(jiān)工?。课覀冊趲偷觊L干活,是我們大家的榮幸,你榮幸,我也榮幸!”
“呵…不用錢我也不想買這份榮幸!”女員工輕蔑地回答。
“怎么能這么說呢!你們應(yīng)該說的是:能為咖啡館效勞,是我們的榮幸!”邱桉有模有樣地說。
“能為咖啡館效勞,是我們的榮幸…”一群人突然跟著說起來。一瞬間,她們才覺得不對勁:“邱桉,你居然套路我們!玩我們呢!”
此時的邱桉早已在她們跟著說出口的時候哈哈大笑,只不過她們反應(yīng)慢,幾秒后才反應(yīng)過來而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們還是高才生嗎?哈哈哈哈!真是高人才生!”
“……”她們頓時無語起來,一群人不說話,靜靜的樣子特別像被耍了后的猴子,傷心又無奈。
“咖啡送了嗎?”邱桉突然停止大笑,好奇地問。
“喂!你有沒有搞錯,天這么冷,誰還會有空不在被窩好好暖著,偏會起來訂咖啡?再說,店里沒外賣加盟的嗎?”
“哦,挺抱歉的,店還真沒加盟外賣這個高科技,店長怕他們運送出問題!”邱桉撇著嘴甩手道。
“什么!店長是瘋了嗎?不讓加盟送誰會大雨天去為了一個訂單跑上海?”女員工耐不住氣大喊。
“去吧去吧,一共13個訂單,分工的話還是可以早點完成的!”
“憑什么!你如果是這樣,這一天的工資豈不是由我來收?”
“呵!你來收?那上個星期7天,你知不知道我們兩個忙死忙活為了早些干完等你們回來分工一下有多么的辛苦!你們在外面開開心心度日假的時候何曾想過要接手你們的工作,一人忽然干五六件不熟悉的活時弄壞了多少機器?賠償了多少?會不會比工資高?不知道我就告訴你,一共弄壞4臺咖啡機、堵塞3次沖飲機…我只是個去展廳售賣的員工而已,每日無非就是先打掃一下展廳衛(wèi)生,再等顧客來就費點口水來講解,能拿點幾千塊的工資已經(jīng)是不錯的了,可自從上個星期里,我不僅失去每日應(yīng)該計的110元工資,反而還要因為第一次接手不熟悉的工作賠償了4臺咖啡機/8000元、堵塞3次清理/600元,整整8600元啊,抵我三個月工資了!現(xiàn)在你還要和我說三道四,我沒跟你要錢已經(jīng)不錯了!”邱桉惱羞成怒地回答。
那群女員工低著頭,慚愧得話也不說頭也不抬地提起幾杯咖啡往門外走去。邱桉見后,關(guān)心地說:“記得帶傘,別淋著了,店長不在店,以后我們也可以好好關(guān)照的!”她們聽了,不約而同地轉(zhuǎn)過身,微笑地點頭,撐起傘離開。
“桉桉,這樣看來,她們好像真的聽進去了?!?p> “嗯,的確,感動的事誰聽了不感動,除非那件事不是…”邱桉輕聲回答。
那場雨直到她們回來才停,雨后的天氣轉(zhuǎn)暖,掛起了彩虹,彰顯得上海更加美麗,空氣清新。那場雨,讓自私的人改變得關(guān)心集體起來;那場雨,讓原本似如一盤散沙的咖啡館變得其樂融融起來;那場雨,滋潤了干旱的上海,滋潤了自私孤寂的人心;那場雨,下得值!
“邱桉,有客人來了,準(zhǔn)備接應(yīng)!”吧臺的一位女員工看著電腦對邱桉說。
“好嘞!”邱桉欣喜地回答。
“邱桉,能幫我遞個東西嗎?我有點忙亂!”沖制室的另一位女員工喊。
“來了來了!”邱桉講解完帶客人到前臺收銀后,匆匆趕過去。
下午4點,客人逐漸變少,館中的所有員工都聚在吧臺看收入和工作效率,一共招待客人50+,收入2000+,效率76. 7%,讓她們所有人興奮得合不攏嘴,手舞足蹈。
“干杯!”所有員工坐在一張桌子上,笑逐顏開地舉杯大喊。
一個女員工站起來:“來!一起喝,以咖啡代酒,慶祝我們的關(guān)系更加親密,祝賀咖啡館越來越好!這次算我的!”等她說完,桌下的員工也跟著歡呼雀躍。
“對了邱桉,店長到底去哪里了?”女員工以為邱桉只是以店長不在店的理由騙她,所以到現(xiàn)在還是心存間隙。
“不知道啊,平時都是很早來的,今天我和沁沁都來這2個小時了,還是沒見到人影,應(yīng)該是在被窩休息吧!”
“今天急驟雨,早知道店長不來我也請個假好好休息了,害得我大清早忍著寒冷從被窩艱難地爬起上班…”邱桉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說。
“我收回之前的那句話?。 ?p> “什么話?”
“沒請過假就傲嬌起來…”女員工說著,捂著臉笑起來。
“……”邱桉無語地望著。
“桉桉,已經(jīng)5點了,我們下班回去吧!”鄧阮沁走上前,抱住她的手臂說。
“嗯,太陽都快落山了,說好的你請,我就先回去了?。e半路又把我拽回來付賬!”邱桉逗趣地說。說完,拉著的鄧阮沁慢慢走出咖啡館。
“沁沁,過幾天咱們?nèi)コ晕鞑桶?,好久沒吃西餐!我想我的牛排、海鮮意粉了!”
“不行喔!”
“為什么?”邱桉疑惑地問。
“因為…過幾天是情!人!節(jié),我要回家吃飯相親…”鄧阮沁一臉害怕的回答。
邱桉聽后,腦海浮現(xiàn)出油膩大叔的樣子,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一下,搖搖頭,焦急地拉起鄧阮沁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