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管事,別將翠兒的話放在心上。只是,我不知道,廚房如今這么困難嗎?”林婉萍說道。
宋廚娘聽大小姐如此說話,便以為對方不過是一個親近小姐。根本不知道生活艱苦。
于是,說道“小姐還沒有出閣,自然不知道當家的難處。別看宰相府,家大業(yè)大,但吃飯的嘴也多。好在主子都不挑嘴,也沒有在吃食上刁難過奴才們。但大小姐,您不知道。像人參這樣的常用食材,雖然價格說不上多貴,但也架不住主子們多,府上用量大。上回才讓賬房采買了一些,沒用幾天就又沒有了。”
“這幾天,本想做些藥膳給老夫人補補,但老夫人也說,家中開銷太大,不要鋪張浪費了。所以,才斷了好幾天供給。沒想到,大小姐今日心血來潮進了廚房,要替老夫人燉雞湯。按理說,大小姐一片孝心,奴才應當想法設法滿足??墒?,真的不怪奴才,只是奴才也變不出東西來啊”
宋廚房一張嘴,不停地訴苦。仿佛,林婉萍提了一個多么無理的要求一樣。
林婉萍還未開口,一旁的翠兒聽了,氣不打一出來“宋管事,這是說什么話?人參,本就是廚房常用的材料。我家小姐要做人參雞湯,不過是用一些罷了。就讓宋管事這一通說。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家小姐嘴饞,天天要吃人參一樣”
“咱們宰相府,在京城也是有頭有臉的府邸。難道,連主子要用人參,還要聽你在這里廢話嗎?主子多,用量大,難道所有的人參都是我們用的嗎?宋管事,說這話,我可不愛聽了”
翠兒竹筒倒豆子,一席話,噼里啪啦說了出來。
宋管事也沒有想到,翠兒這樣潑辣,大小姐還沒有說什么,她一個丫頭盡然說這些話。
宋管事臉色難看起來“翠兒,我見你是大小姐身邊的丫頭,所以,從剛才開始就十分忍讓。但你別蹬鼻子上臉,以為我們廚房的人都是好欺負的。我知道,你們都以為我們廚房的人都是腦袋大脖子粗的伙夫,所以從來看不起我們。但我告訴你,這里是廚房,不是你們院子。我是管事,我說沒有人參了,就是沒有了。你要想要,就拿銀子去買。我這里,變不出一根來”
宋管事本來就是有意刁難林婉萍主仆。雖說她只是個下人,但她一直認為自己是廚房的地頭蛇。內務雖然是老夫人管理,但廚房的事情,老夫人也十分信任自己,很少過問。老爺是官老爺,秉持君子遠庖廚的原則,也從不為難廚房的人。
所以,宋管事便以為廚房里的大小事情,都沒有人能過問。根本就不將大小姐放在眼里。過去,還曾今因為克扣大小姐的吃食,被大小姐告到老夫人面前。但因為老夫人信任,所以,根本就沒有信大小姐的狀告。以至于,這個疙瘩,一直在宋管事心中。
前段時間,還被大小姐擺了一道,被老夫人知曉,大小姐的飯菜被精簡了。老夫人雷霆震怒,宋管事便隨便找了一個人頂罪,才糊弄過去。
雖然,沒有被責罰,但她也不敢再在主子吃食上動手腳。主子的吃食,可是一塊肥肉,少了這點,她的油水也少了好大一塊。宋管事哪能開心呢?
今天,大小姐突然進了廚房。她便想給對方一個下馬威,明知道,大小姐要做人參雞湯,她便故意說人參沒有了。想看大小姐的難看。
可,宋管事哪里知道,林婉萍早已經不是過去那個不諳世事的相府嫡小姐了。她哪里看不出來,宋管事是在給自己使絆子?
否則,她怎么會讓翠兒說那番話。有些話,她說出來,比不了翠兒和環(huán)兒說。
“宋管事,我們都是做下人的。明人也不說暗話了。我家小姐要做人參雞湯,需要使用人參。你告訴我們,廚房里當真沒有人參了嗎?”翠兒逼問道。
宋管事當然不能這個時候承認還有人參,只得一口咬定“沒有了”
“好,那我就要去找賬房對賬,看看府里是不是真的這么困難了,連主子使用人參都沒有辦法了”翠兒說著,便要去找賬房。
林婉萍給環(huán)兒使了一個眼色,因為她發(fā)現了自己一直等待的人終于出現。不想翠兒給人一種咄咄逼人的感覺。
環(huán)兒接收到小姐的眼色,立馬將沖動的翠兒攔下“翠兒,不要沖動。聽小姐怎么說”
“小姐,您剛才也聽到了,宋管事說的什么話......”翠兒說道。
“我說得什么話?我說得都是千真萬確的話,到哪里,我都這樣說。哪怕到了老夫人面前”宋管事梗著脖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而恰好此時,老夫人身邊的喜兒出現“大小姐,您怎么在廚房了?可要奴才一陣好找”
“喜兒姐姐,你怎么找到這里了?”林婉萍見喜兒出現,連忙熱絡地打招呼。
“大小姐,老夫人讓奴才找您呢。剛才去您的院子,聽說您來了廚房,所以趕緊過來找您了”
“祖母要見我?可是,我給祖母做的烏雞湯,還沒有做好,這......”林婉萍為難地說道。
“大小姐,怎么親自下廚?這樣的事情,應該讓丫頭們去做啊。不過,大小姐這是為老夫人做的?老夫人知道了,一定十分高興”喜兒笑嘻嘻地說道。
一旁的翠兒又開口說道“喜兒姐姐,您甭高興太早了。我家小姐原本是一片孝心,知道老夫人最近沒有胃口,所以一大早就來廚房親自燉雞湯??墒牵F在,老夫人恐怕吃不成了”
“哦,這是為何?”喜兒裝作不知道,看了眼廚房內的眾人。
“也沒有什么。都是一些小事情罷了,不足為道。既然祖母召見,那我們趕緊去吧,可千萬別讓祖母等久了”林婉萍制止了話題,連忙轉移走了。
“說得也是。老夫人正在等在大小姐呢。我們還是趕緊去吧”喜兒笑著說道。
“喜兒姐姐先行一步,我此刻身上都是油煙味,恐怕祖母聞見了。待我換過衣服,再去桂瀾院,很快的”林婉萍說道。
“既然如此,大小姐盡快便是”喜兒說完了,便轉身出了廚房。只是離開之前,從宋管事身邊走過,給了對方一個莫測高深的眼神。
宋管事見喜兒的眼神,心中唐突,不知道是福是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