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賓樓是京城最大的酒樓之一,到場參加詩會的人,都是富家子弟。
尤其是二樓,原本是封閉的包廂,也為了此次的詩會,暫時拆除了包廂之間的格柵,將整個二樓空間打通。
空間內(nèi),沒有了往日佳肴美酒的味道,反而散發(fā)著淡淡的墨香。頗有腹有詩書氣自華的韻味。這也使得,所有進了二樓的人,自覺放輕了手腳的動作。即便再不學(xué)無術(shù)的人,在這樣的場合和日子里,也會察言觀色,假裝得斯文、有禮起來。
要說,今日詩會,除了沒有明說的相親目的以外,詩作的比試也是頗有看點的。
雖然參加詩會的人,大家都彼此心照不宣,詩會只是對外宣稱的項目,實際上透過詩作去認(rèn)識平日里極難接觸的異性,才是大家主要目的。然而,即便大家目的不純,但每年,仍然有不少人通過詩會,揚名天下。
無論是久居深閨的千金小姐,還是原本就滿腹經(jīng)綸,卻無緣展示的青年才俊。終于等到了一年一度,十分重要的時刻。
在這里,再高調(diào)展示自己的才華,都不會有人嫉妒和指責(zé)。畢竟,與會的都是同齡人,自己有多少斤兩,大部分人都是有自知之明的。
今年的詩會,仍然有不少被抱以厚望的選手。女子這邊奪冠的熱門有翰林院學(xué)士的孫女譚曉薇,還有即將成為太子妃的葉溪等人。原本就頗有才名,此次更是被認(rèn)為是奪冠的熱門。
至于,男子那邊,則比女子這邊,有更多意外出現(xiàn)了。
畢竟,自古就有女子無才便是德的說法。更何況,讀書識字,本身就是費錢費力的事情。能讓女子讀書,并舍得投入大量的金錢和精力,不會是普通人家,至少也是富庶家庭。自然也不會一直默默無聞。
哪怕在京城,名聲在外的才女也屈指可數(shù)。在有限的范圍內(nèi),押注冠軍人選,也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而男子則不同。無論豪門貴胄,還是小康之家,男子讀書的機會要比女子多了很多。然而,讀書又是一件十分講究努力和天賦的事情。越是家里條件優(yōu)渥的,肯靜下心來讀書的人越少。寒門出狀元,也是這個道理。
所以,高手往往在民間,詩會這樣不分貴賤,同場比拼的場合,也時常出現(xiàn)一些驚才絕艷的人。
所以,詩會最大的看點,并不是女子的比試,反而是男子的比拼。每年,都會有不少來自普通家族的青年才俊,在詩會上大放異彩。而這些大放異彩的男子,往往也是來年科舉的熱門人選。
林婉萍自然知道,在詩會上,自己并沒有資格去爭奪最后的矚目。她也沒有想過,在詩會上,與那些真正有實力的人一較高低。只要不出丑,面上過得去,她就心滿意足了。
而林秀娥則完全不是如此想的。她雖然一直跟在堂姐林婉萍身邊,但眼神一直在關(guān)注著誰會的動靜。只要有地方發(fā)出了歡呼聲,她都十分緊張,坐立難安,生怕有人搶奪先機,大放異彩。
林婉萍自然也發(fā)現(xiàn)了林秀娥的心不在焉,于是笑著說道“秀娥妹妹,秀琳妹妹,這里雖然人多,但是十分安全,不會有任何危險。只要你們不跟人跑了,四處看看,沒有事的。我是不會在祖母面前打小報告的。你們不用總是跟在我后面的”
林秀琳早就想四處看看了,要不是今早臨行前,祖母千叮嚀萬囑咐,要她們兩姐妹跟著堂姐,不要失了相府的風(fēng)范。她也不會,亦步亦趨跟著堂姐林婉萍,連難得的詩會熱鬧都沒有機會瞧上。
“姐,堂姐竟然讓我們單獨行動,我們就不要像跟屁蟲一樣跟在她的身后了吧。我們難得出來參加京城的詩會,還是各自找樂子吧”林秀琳一臉急不可耐地說道。
林秀娥心中也是和林秀琳一個心思,但她不想讓人看出她的急迫。還佯裝十分為難的樣子說道“堂姐,這里是相府外面。我們兩姐妹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和你分開,合適嗎?再說,這里人這么多,你一個人沒有問題嗎?要不然,我要美芝跟著秀琳。我陪著堂姐吧?”
林秀娥雖然如此說,但身體動作卻透露著她不想留下的訊息。林婉萍早就看透了林秀娥表里不一,并沒有戳破她,反而叢勇說道“這里雖然人多,但你也看到了,能被邀請來這里參加詩會的,都是正經(jīng)人家的公子、小姐,并不會有登徒浪子。再說,我們身邊都有丫頭護著,不會發(fā)生什么事情的。秀娥妹妹就將心放在肚子里吧”
“雖然京城繁華,但今天這樣熱鬧的日子,一年里也不會有幾天。你們又初來京城,讓你們跟著我,不能隨心所欲,實屬我作為姐姐的失職。我看秀琳妹妹,是個十分愛熱鬧的孩子。拘著她,反而大家都玩得不痛快。你們盡管自己四處看看,別忘了最后到門口集合,一起回家便是”
“堂姐,難道我們不去下個地方嗎?我聽說,詩會最后的比拼是在光祿寺。”林秀娥疑惑地問道。
“我最不擅長作詩了,在這里,就是陪襯大家的。雖然多接受這樣氛圍的熏陶對自己是一件好事,但我本身就不喜歡太熱鬧的場合。要不是,祖母讓我?guī)晌幻妹们圃姇臒狒[。我倒寧愿在家里休息看書。至于,冠軍是誰,我也不是很在意。等你們逛完了,看過了熱鬧,我們就回去吧”
“堂姐,您不作詩嗎?聽說今天,連太子太傅孫女葉小姐都來參加詩會了,可見今年的競爭會十分激烈。只要有好詩,能出彩,必定會揚名天下的”林秀娥眼波流轉(zhuǎn),有些期待的說道。
“我不擅長作詩,沒有那個天賦,就不丟人現(xiàn)眼了。堂妹若想去試試,盡管去嘗試一下吧。若妹妹真的能進入下個賽段,我們便一起去光祿寺,給妹妹加油”林婉萍擺了擺手,直言自己不擅長作詩。
“我哪里會作詩,不過是喜歡詩罷了。我也不敢班門弄斧,在這些才華出眾的人面前,自曝其短”林秀娥雖然嘴上說著自謙的話,但眼神里的光芒越來越熾熱,仿佛思考再三才做了一個決定似得“既然,堂姐對這些不敢興趣,那我便帶著秀琳四處逛逛。我也怕她吵鬧,打擾了堂姐的興致”
林婉萍當(dāng)然明白林秀娥這是在拿林秀琳當(dāng)幌子,但她沒有戳破。點了點頭,沒有阻攔。
等林秀娥兩姐妹離開后,翠兒十分生氣的說道“你看啊,說什么不喜歡熱鬧,害怕人多。小姐讓她們單獨行動,她們就如此急不可耐地離開,將小姐拋棄了”
“翠兒,說什么呢?”環(huán)兒在一旁四周望了望,緊張地阻止翠兒胡言亂語“這里不是相府,若被人聽見了,還認(rèn)為咱們小姐口是心非呢。兩位堂小姐是聽了小姐的話,才自行行動的,不是嗎?”
林婉萍打斷了兩個丫頭的爭論,她笑著說道“我自己不會作詩,不想丟臉,難道還能阻攔別人優(yōu)秀嗎?不要說那些沒有用的話。今天難得出來一天,我們也四處逛逛吧。說不定,會看見什么有趣的事情呢”
林婉萍說著,便帶著環(huán)兒和翠兒兩個丫頭,四處走走看看。詩會的詩,都是公開展覽的。一步一桌,桌上面有上好的筆墨紙硯。只要有人來了靈感,或者自認(rèn)為有佳句分享,就可以將詩句寫下來,最后落上落款就行了。到詩會最后的時候,會有人將大家作的詩收集起來,進行最后的評比。
每個分場所,都會決出兩個冠軍,分別是男女冠軍。然后,每個分會場的男女冠軍會在下午,集中到光祿寺進行最終的評比。
望賓樓的結(jié)果也出爐了,男子冠軍是太常寺卿公子,而奪得女子冠軍的人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并不是之前的熱門人選,而是突然冒出來的宰相府二小姐林秀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