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瀾院,燈火通明。
林婉萍進屋的時候,便發(fā)現(xiàn)父親和祖母一臉嚴肅地坐在上方。劉氏和林秀娥姐妹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地抹著眼淚。
“父親,祖母”林婉萍才坐下,便聽見祖母說“萍兒,可是闖王世子送你回來的?”
“是的,祖母?!绷滞衿蓟氐?。
“家里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還有心思出去呢?而且,和世子出門,也不先給家里長輩打聲招呼。萍兒,你怎么越來越不懂規(guī)矩了?”
林霽臉上表情十分嚴肅,對女兒這么晚回來,還和闖王世子出門,顯然十分有意見。
林婉萍想解釋,卻聽到祖母說“家里有什么事情?不過是一些膽大包天的人,以為別人都是傻子,就她聰明,干些蠢事罷了。萍兒這么聽話,能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再說,不是有闖王世子陪著嗎?”
“萍兒,過來,到祖母身邊來”林老夫人笑著朝林婉萍招手。
林婉萍看了一眼父親,見對方?jīng)]有說什么。便乖巧地走到祖母身旁。
林老夫人一把將林婉萍拉著坐到她的身邊“我聽說,你為了你堂妹的事情,主動去找世子。你用心了。我甚為欣慰。今天的事情還要謝謝世子幫忙。改天,祖母帶著你去登門拜謝才是”
“母親,你說這些做什么?”林霽一臉不認同地說道。
“怎么?難道我給世子道謝都不行嗎?”林老夫人一臉悲傷地說道“人老了,就惹人煩了。一個個巴不得我死了才好。索性,我還是死了吧。這樣,也一了百了,隨你們折騰去”
“母親,您誤會孩兒了。”林霽還想說什么,但最后只得低頭認錯“孩兒錯了”
老夫人見兒子低頭認錯,如戰(zhàn)勝的孔雀一般,整個人表情都變了。
林婉萍見狀,趕緊替不會說話的父親解圍“祖母,孫兒已經(jīng)向世子道謝了。您就不用再親自登門道謝了”
老夫人想了想,便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不過,萍兒若再見世子的時候。可千萬要告訴世子,林家對他的幫助銘記于心?!?p> “祖母,放心,孫女會將話帶到的”
老夫人看著眉清目秀的林婉萍,心里更加滿意了“看來看去,還是我家萍兒知書達理,不像某些人,爛泥上不得臺面”
老夫人說著,便惡狠狠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劉氏母女。
林婉萍知道老夫人是拿自己諷刺劉氏母女,所以并不搭腔,只假裝害羞地低著頭。
“母親,媳婦知錯了。但您辦法多,想想辦法,救救您的孫女吧。秀娥還是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背上那樣的名聲,可如何是好???”劉氏說著,便抹起了眼淚。別人不知道,還以為她們母女受了多么大的冤枉一樣。
林婉萍看了眼地上的劉氏和林秀娥姐妹。見她們雖然一直跪在地上,但恐怕仍沒有放棄攀高枝的打算。就現(xiàn)在,劉氏還一直不放棄女兒的婚姻大事。
“大哥,您是秀娥的伯父,又是當朝宰相。即便您不看林霧的面上,也要看在秀娥也姓林弟的面上,幫幫我們母女啊”劉氏悲切模樣,看著林霽,梨花帶雨,好不可憐。
“這個時候,終于想起來你們姓林了?當時做出那種荒唐事情,怎么不想著,紙終究包不住火,總有東窗事發(fā)的一天?若我早知道,你將我兩個孫女教成這樣。當初,我就不該讓霧兒娶你回來。林家的臉面,已經(jīng)讓你們丟得徹底。上回,我老身丟臉不算,難道你們還想讓林相也抬不起頭來嗎?”
老夫人氣得渾身直哆嗦,林婉萍在一旁,小心地替祖母拍著胸口,并安慰道“祖母,您身體不好,可千萬要放寬心啊。無論發(fā)生了什么,您都要保重身體。您可是林家的頂梁柱啊”
“萍兒,你是不知道。今天,我們?nèi)叶几愣杆齻儊G盡了臉面?,F(xiàn)在,整個京城,恐怕都知道,你這妹妹為出風頭,找人代筆,還被人當場人贓并獲?!崩戏蛉嗽秸f越氣,胸口也急劇起伏著“真是家門不幸啊。早知如此,我便不留下她們。也不會讓我們相府活成了一個笑話”
“母親,千言萬語,都是媳婦的錯。若您再氣出個好歹來,媳婦更是罪加一等了。如今,大錯已鑄成。您再打再罵,媳婦不敢有半句怨言。只是,您這孫女,如花似玉,眼瞅著便要能尋門親事。如今,發(fā)生了這件事情,恐怕......”
“劉氏,要不是你,我的孫女何苦成了如今這樣?你現(xiàn)在害怕了,我告訴你,晚了。你女兒的婚事都要砸在你的手里了”
“祖母,我不要,您就救救我吧”林秀娥聽到這里,哭得泣不成聲,“伯父,您幫幫外甥女吧”
林婉萍見父親于心不忍,便知道父親心軟了。但這件事情,說來說去,都是劉氏母女自作自受罷了。父親一生高風亮節(jié),何苦為了她們母女,而毀了一世清譽呢?
林婉萍站了起來,來到劉氏和林秀娥身邊。也抱著她們痛哭起來“二伯母,秀娥妹妹,你們不要哭了。你們這樣,萍兒也跟著心碎了。我自幼沒有母親,又沒有兄弟姐妹。自從二伯母和兩位堂妹住進府里,我便有了說話聊天,可以談到一起的人了。秀娥妹妹如此年輕,想必上天不會那么殘忍的?!?p> “萍兒,你是好孩子,只是命苦。自幼沒有了母親。我本來想讓你們姐妹一起作伴,將來能一起出嫁。可是,二伯母糊涂啊。害了你妹妹”
“可是,二伯母也有一肚子委屈,無人訴說啊。索性,今天就將肚子里的苦水都倒出來,也能自在些。自從上回在宮中,你妹妹被皇后責罰后。我便知道,你妹妹的婚事不成了。哪個好人家,會娶一個被皇后厭棄的女人?。俊?p> “二伯母也是沒有辦法,才病急亂投醫(yī)。一時糊涂,聽信了旁人的慫恿,想著能讓你妹妹在詩會上拔得頭籌,這樣還能挽回點頹勢??墒?,現(xiàn)在,反而害了你妹妹啊”
劉氏自然不放過任何一個對她有利的機會。見林婉萍主動送上來,她便打蛇隨棍上,趁機說些理由,好讓老夫人消氣。
劉氏對老夫人的脾氣最清楚。知道老夫人好面子,最在乎相府的名聲。于是,她拼命地罵自己,讓老夫人也消了氣。
老夫人的臉色果然沒有先前那般黑了,只是,仍然沒有正眼看兒媳婦劉氏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