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洪洋很快遇到了要辦事的第一個困難,錢。
不是打算要去光州,他都忘了自己現(xiàn)在兜里空空如也。
零花錢倒是有,但杯水車薪連車費都不夠,而他這一趟過去先不說來回車費,至少還得請人吃飯。
然后這事情可能沒那么快完成,所以他還得在那里找地方暫住,所以他需要一筆錢,一筆對現(xiàn)在的他來說為數(shù)不少的錢。
找父母?
李洪洋已經(jīng)打定主意要瞞著他們,否則的話他們一定不會讓自己去。
有時候他們就是這么奇怪,李洪洋姐弟要出去的時候他們各種擔驚受怕、噓寒問暖,但在身邊了以后,又開始各種嫌棄。
前世李洪洋有一次爭吵之后直接離家準備在外面找工作,后來卻還是被母親的電話感動了,又跑了回去,結果腸子都悔青了。
所以想來想去,他只能去找一個人幫忙。
“姐,你現(xiàn)在有多少錢,借我點唄?”
再次來到姐姐的房間里,李洪洋這次開門見山。
李心夢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哼道:“難怪剛剛還夸我呢,原來在這里等著我呢。”
李洪洋苦笑道:“跟那個沒關系,都兩碼事了。算了,你愛怎么想怎么想,借不借吧?”
“別說借,我給你行了吧?要多少?”李心夢說著就掏出錢包,準備拿錢。
李洪洋咳嗽了一聲,按照心理預期報了一個數(shù)字:“一千……吧?”
“一千?還吧?”李心夢愣住了,“你干什么要這么多錢?”
很顯然,這個數(shù)目也把她嚇到了,不是說她拿不出來,她去打零工積攢下來的錢也有好幾千了,但問題是李洪洋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哪里需要用到這么多錢?
這個年代,扁食拌面還是三塊錢,市中心的房價還沒破萬,她去打零工一小時也才九塊錢,一千塊別說對于學生黨,對于工薪階層都是不小的數(shù)目了。
李洪洋想了想,說道:“不一定會全花掉,主要是以防萬一?!?p> 李心夢的臉色立刻嚴肅了起來,問道:“你要去做什么?”
借,她當然可以借,畢竟是唯一的弟弟,可問題是,她怕他走上犯罪的道路啊。
這種擔心不是沒有由來,他們家那老小子當年就算是“道上”混過,而他們的兩個堂哥一個舅舅也都在外面混過,打架蹲看守所都是家常便飯。
鬼知道這玩意兒有沒有潛藏在基因里面?
而自從初中以后她跟李洪洋也不同校了,誰知道他后面遇到了什么人,發(fā)生了什么,是不是學壞了?
“去找個人,然后……”想了想,李洪洋還是干脆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他對姐姐是絕對信任的,如果說誰會無條件的對他好,父母都可以,但要說信任他、幫他保守秘密,這個人只能是李心夢了。
聽完他的話,李心夢瞪大了眼睛,好像重新認識了他一番。
不是她看不起這個弟弟,在她眼里,弟弟一直以來都不是能力有問題,而是態(tài)度有問題,沒有主見、隨波逐流,就不是個干事的料。
當然,他年紀還小,也許以后成熟了會不一樣,當然她不會知道李洪洋前世到三十歲還是一個樣,雖然那也是被生活打擊之后失去了信心,如果不是重生有了新希望,還是不會有什么干勁。
總之就是,這一刻的李洪洋讓她出乎意料,不明白他身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讓他突然對家里面的事情這么熱忱起來。
不過態(tài)度轉變了,對于李洪洋的能力她反倒又產(chǎn)生了懷疑,畢竟他還沒有證明過自己,“你說的,都是真的?”
李洪洋嘆了口氣,有些無奈,“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吧,現(xiàn)在一切都還沒譜呢,我只能跟你說,我有很強烈的直覺。如果你信我的話,那一切都沒問題。”
李心夢看了他一眼,然后翻了兩下錢包,又問道:“意思就是說,你要出去幾天咯?”
“對,所以還要拜托你在這里幫我遮掩一下。就說我去找朋友就行了,到時候我會跟我那朋友說一聲的?!?p> “切,我覺得你想多了,他們可能根本不會去過問。”
大概是對自己的家庭教育有著蜜汁自信,他們真覺得李洪洋姐弟倆是啥也不懂的“乖孩子”呢,所以有時候李洪洋他們?nèi)鳇c小謊根本不帶懷疑的。
另外一個原因就是他們平日也忙,有時候忙著自己吃飯都忘了,哪里有空時刻關注著他們倆的情況。
當然,過個兩天母親肯定還是會打電話,到時候他隨便敷衍一下就行了。
李心夢沒有疑問了,直接把錢拿給他,又叮囑他出門在外小心點,尤其是錢要注意點,不要讓人拿走了。
雖然她自己也很討厭每次都這么被父母叮囑的時候,但輪到自己了卻也是格外謹慎地。
李洪洋以前就很奇怪,自己從小到大好像都沒有目擊過扒手的存在,不知道為什么父母老實說的好像社會上都是壞人一樣,但這次對他來說意義也跟其他時候不一樣,所以他肯定會更小心。
回到自己的房里,換好衣服美美的睡了一覺之后,第二天醒來,李洪洋若無其事的吃完了早餐,又跟父母說了句自己要出門,會在外面吃,別煮自己的了。
然后他就收拾好東西,裝在一個包裹里,提上就走。
這年頭還沒有快捷方便的動車,或者說還沒有修到家門口,想要從家里趕到光州的話,要么乘坐巴士,要么先坐公交到汽車站,再坐汽車到火車站坐火車。
李洪洋最后選擇了更便利更直接的方式,也幸好他家所處的這個地段,本就屬于各路的巴士經(jīng)常途經(jīng)和停靠的地點,所以他沒花多少時間,很容易就攔下了一輛中巴。
去到光州大概需要七八個鐘頭,路費剛好八十。
當然,不可能直達目的地,所以到了光州汽車總站,李洪洋還得再轉車。
可惜現(xiàn)在用的這個手機沒法用地圖導航,還得找人問路,小金現(xiàn)在在的那間廠名字李洪洋還記得,但地址卻不太清楚了,希望到時候能問得到吧。
其實他雖然給自己定了幾天的時間,但如果一切順利,其實兩三天之內(nèi)就可以搞定,這中間大多數(shù)時間還都得是在趕車中度過。
不能說是對自己太過自信,而是因為他了解現(xiàn)在小金的情況。
后來跟他聊天的時候他就說過,有一段時間是他最難、也是最迷茫的時候,在廠里做著事的時候都會走神把自己手砸到,最后有一根小指的神經(jīng)完全壞死了。
李洪洋如果趕得早,說不定還能再幫他一把呢。
當然,沒有靠著自己度過這個迷茫期的小金,是否還是他們需要的那個小金,李洪洋有些把不準,但是有利有弊吧,要真是后來那個有主見的樣子,可就不是那么容易能被自己說服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