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夜晚氣溫越來越低,單靠一堆火,很難熬到天亮,相擁而眠似乎成了兩人之間不必言說的默契。
虞令葆在他的懷里調(diào)了個位置,舒舒服服靠著,嘴里的果子還沒有嚼完,雙頰被撐得鼓鼓的,像只偷食的小松鼠。
少年看了看,眉眼溫和,抬手撫了撫她的頭發(fā),手指在她臉頰上摩挲了幾下。
任他把自己當作乖巧的貓兒逗了一會,虞令葆仰起臉看他問道:“你是不是學著山里的小動物,把我當小崽子養(yǎng)了?”
少年手指頓了頓,搖了搖頭,忽地唇角牽起,他俯下頭,在她的臉頰上舔了舔,這才挑眉看她,好似再說,看,這樣子才是對小崽子的。
“……”
虞令葆舉著手里的果子目瞪口呆,卻不是被嚇得。
臉上被他舔過的地方也顧不得去擦,虞令葆被狼崽子臉上方才那一閃而逝的笑閃呆了眼。
老天,這人怎么可以這么好看!還是可著她的心頭好來長的,真是要命!
“你長得真好看。”虞令葆捏了捏他的臉,嘻嘻一笑,“這么好看的人,扭斷走尸的頭也無比的干脆利落,真是招人喜歡的不得了!”
少年聽出是在夸他,眉眼又是一彎:“……喜歡……”
眼眸清澈的如同山澗里的清溪,這樣的他真是純真無邪。
“嗯,喜歡。”虞令葆蹬鼻子上臉,老毛病又犯了,“小狼崽子,叫聲姐姐來聽聽?!?p> 狼崽子沒聽明白,眨巴著水靈靈的大眼睛瞧她。
啊呀,真是單純得要命,讓人不得不想去逗上一逗。
“你看我叫你小狼崽子,我一喊狼崽子,你就知道我在喊你。那你叫我什么呢?我要是走丟了,你怎么找我呢?”虞令葆開始一本正經(jīng)地胡說八道哄騙人玩,“就像今天這樣,其實你喊一聲,我就聽到了?!?p> 狼崽子被說懵了,但臉上還勉強掙扎著一絲“我不懂,但我不傻”的清明。
“我保證,你叫我姐姐,我絕對跑再遠,都會立刻趕回來!”虞令葆嚼著果子,吊兒郎當?shù)刎Q起手指,佯作認真地起誓,“真的?!?p> 少年眨了眨眼睛,伸手握住她豎起的手指,貼在自己的心窩處。
虞令葆一見有門路,立即扯著嘴笑:“哈哈哈,先喊一聲來聽聽嘛……??!你先松手!”
少年把人箍住,閉上眼:“……睡……”
火堆燃燒著,照亮這一處狹小的山洞。
細月斜斜掛在半空,深林寂靜,細聽只有蟲鳴,偏山洞之中時不時有聲音響起,打破這片寂靜。
“我現(xiàn)在還不困,你捂著我的眼睛也沒用,哎,你別抱得那么緊……”
“我的果子都掉了……”
“我還沒漱口,會爛牙的!”
“別裝睡啊,哎呦,狼崽子你揪我的頭發(fā)做什么!”
“我不要抱著睡,腰要被勒斷了?!?p> “嗚嗚嗚,我不敢掐你了……”
“啊呀,我裝哭的,沒有眼淚!”
“狼崽子,你這扮豬吃老虎跟誰學的!”
“我錯了,我困了,我乖乖不動,我已經(jīng)睡著了……”
……
?。?p> 右肩的傷好得差不多了,靈脈也修復得七七八八,虞令葆真的是找不出理由再在這里裝聾作啞窩下去了。
暮云山那邊如今情況如何,都已經(jīng)成了既定現(xiàn)實,也不急在這一天兩天。
俗話說,舍得一身剮,皇帝也能拉下馬。
虞令葆是打定主意,左右她現(xiàn)在孤家寡人,大不了和宿雁嶺同歸于盡。所以,養(yǎng)傷這段時間,除了慢慢讓自己接受義父已逝這個事實,她很努力地將義父所傳授的蕭家刀法融會貫通。
這天,虞令葆一改這段時間賴床睡到近正午的壞毛病,一大清早就醒了。
奈何,狼崽子就差叼著她的脖子,她真的很難悄無聲息起來,然后自己搗鼓出一個大大的驚喜。
她這剛剛想把自己的腿給挪出來,身邊這人就睜開了眼睛。
“我肚子痛?!庇萘钶嵫劬Χ疾徽#趴诤f。
少年應(yīng)該昨晚被虞令葆煩得厲害,眸中還有濃濃的睡意,聞言,箍著她的手松了松。
虞令葆從干草堆坐起身,連頭上沾到的草都顧不得摘,就匆匆起身跑了出去,還真是一副急匆匆等不及的模樣。
自然,虞令葆是尿遁。
前天被狼崽子叼出去四處閑逛的時候,虞令葆注意到有處小山坡的北面背陰之處長著不少的山菌。
據(jù)觀察,狼崽子應(yīng)該是吃過毒山菌的苦頭,愣是一顆都不愿摘。
虞令葆不會做飯不會洗衣,但很會燒山菌湯。
暮云山就是山菌多,她又經(jīng)常調(diào)皮犯錯,去后山罰跪是常事,次數(shù)多了,她就在后山藏了鍋和調(diào)料,跪累了就偷偷燒些湯喝喝。沒辦法,她太淘氣了,數(shù)罪并罰,罰跪不許吃飯是常事。李不愁那小子又膽小,不敢偷偷給她送吃的,她只能自力更生。
藏吃的會被發(fā)現(xiàn),就地取材就方便多了。
罰跪次數(shù)多了,除了那塊她常跪的青石板亮堂了很多,虞令葆也就是悄悄練了這么一手。
虞令葆尋思著,受傷這段時間,都是狼崽子照顧她。滴水之恩涌泉相報,她投桃報李,讓他也嘗一嘗她的手藝。
好像昨天還剩有半拉山雞,到時候一起給燉了,保證鮮掉那個狼崽子的舌頭。哈哈,狼崽子吃中了嘴,二話不說非要跟她回去做小媳婦也說不定。
虞令葆這想得美,手底下卻沒有含糊,一顆一顆辨認山菌,只摘那些肥美鮮嫩的。也不貪心,采夠了兩個人的分量,她用袍擺兜著就準備回去。
她是尿遁出來的,不能時間太長,免得狼崽子找不到人,又生氣。
沒辦法,她現(xiàn)在是怕了,狼崽子生氣,不打人不罵人,但他會折磨人啊。
白天看不出來,一到晚上就把她叼在懷里死命地箍著,她連動一下都不行。這樣睡一夜,早上起來腰都要斷了。
嗚嗚嗚,龍游淺水,虎落平陽,只能忍氣吞聲,做小伏低,就差搖尾乞憐了!
搓了搓自己這被養(yǎng)胖不少的臉蛋,虞令葆為自己方才的抱怨感到一陣心虛。
兜著山菌剛要轉(zhuǎn)身離開,腳底下一滑,正在胡思亂想的虞令葆差點摔倒,卻在這時耳邊傳來夾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的呼嘯之聲。她下意識避開,一只利爪正好擦著虞令葆的耳朵拍在她面前的大樹上。
緇衣韓九
【小劇場】 虞令葆:你別老是找我出來玩,我家狼崽子會不高興的。 作者君:現(xiàn)在我不高興了。 虞令葆:你不高興又能如何? 作者君:有能耐我們下章見!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