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前往碧珠，潛入城寨
那天夜里，上官慶吃飽喝足，將二十兩銀子交給吳老漢，當(dāng)做買船錢，而后不顧挽留，帶上幾條熟魚，一劍斬斷拉船的草繩，就此乘舟排浪而去。
雖然已有十多年不曾來過太湖，但往事歷歷直似昨日，依舊十分清晰，他循著記憶里的方向，一路前往‘碧珠島’。
如此徹夜未眠，直到日上高頭，天光大亮，上官慶遙遙見著一艘掛著藍(lán)龍旗幟的貨船，吃水很深，應(yīng)是載滿了貨物。
他遠(yuǎn)遠(yuǎn)地綴在后面，直到日落西山，夜幕降臨，他當(dāng)機(jī)立斷，把剩下的熟魚全都吃進(jìn)肚里，加速靠了上去。
拔劍斬破船底，上官慶施展輕功登上貨船，隱藏在暗處。
他屏息凝神，仔細(xì)聽聲辨位，探察船上人員所在。
‘甲板三人不動，另有三人來回巡視，艙內(nèi)還有六人聚在一塊吃酒?！?p> 上官慶微微思索，在巡視者到來之前，凌身躍上艙頂，仰面躺臥而下，直到那六人吃完酒，他尋了個機(jī)會，潛入到底下貨艙里。
貨艙共分三層，第一層全是一袋袋時令鮮果和各種菜蔬，第二層則是一筐筐宰殺干凈的雞鴨豬羊、牛狗禽蛋，第三層則擺滿了一壇壇陳年花雕，散發(fā)出淡淡的酒味。
上官慶將第三層最頂上內(nèi)側(cè)的酒壇封口盡數(shù)揭開，然后往上來到第二層，分別在底板和頂部，破開一個拳頭大小的空洞，最后來到第一層里盤膝吐納，養(yǎng)精蓄銳。
深夜，貨船終于到達(dá)‘碧珠島’，慢慢?？吭诖a頭上。
此時，碼頭上早已有二十來人推著板車等候在那里，依次排著隊，準(zhǔn)備將船上搬下來的貨物運走。
黑暗中，上官慶起身睜眼，他從懷里掏出火折子，輕輕吹燃，通過空洞，準(zhǔn)準(zhǔn)地扔進(jìn)一壇酒里。
下一瞬，藍(lán)色的火焰燃起，很快蔓延開來。
只聽得一聲碎響，那是酒壇爆裂炸開的聲音。
與此同時，上官慶猛然揮劍斬向艙壁，灌注了內(nèi)力的巨劍愈發(fā)剛猛凌厲，只是一己之下，便破開了一個大洞。
歸劍入鞘，上官慶毫不猶豫地縱身躍入湖水中，濺起一捧矮矮的水花，幾乎毫無聲息。
海外十年，常常追逐巨浪，劍斬鯨鯊，他在水里的身法技藝，早已磨練地極為純熟，在這平靜的太湖之中，更是如魚得水，輕而易舉便遠(yuǎn)離而去。
伴隨著一聲聲炸響的爆裂，火焰很快向著頂上，向著四周蔓延。
烈火熊熊，焚燒一切，貨船仿佛被潑了火油似的，不論船尾船頭，還是船底艙頂，連帶著一旁的碼頭，盡數(shù)燃燒起來。
濃煙滾滾而上，火光照亮四周，還有凄厲的呼救哀嚎聲，很快將島上大部分的人驚醒。
而此時，上官慶已泅水潛出半里之外，他回望一眼，隨即毫不停歇，沿著島岸繼續(xù)潛泳，直到兩里之外，這才出水登島。
碧珠島，本因其草木茂盛，形似珍珠而得名，不過如今這些早已成為了過去。
上官慶運轉(zhuǎn)內(nèi)力，蒸干衣物，而后身如虎豹，直直往島上北面的城寨奔去。
這一路上，他不曾遇到過一棵樹木，一株花草，入眼所見，全都是裸露的土石。
這是在某次朝廷發(fā)兵來攻打之前，湖龍王宋臘所下的命令，原先的草木植被不是被伐斫，就是被燒毀，以防止火攻。
上官慶自然不知道這些，但他也曾路過碧珠島，遠(yuǎn)遠(yuǎn)地瞧過一眼，與現(xiàn)在所見景象大有不同。
碧珠島方圓不過七八里，以上官慶的腳力，若使出全力，不說片刻即至，但也差不大離。
只是隨著靠近城寨，那些暗哨巡邏也變得多了起來，為了躲閃回避，等他寨墻之下，已經(jīng)過了小半個時辰。
寨墻高兩丈有余，對上官慶而言很輕易就能翻越過去，不過他仍躲在墻角陰影里，不僅是因為頂上過來了兩個人，更因為他們在說的話。
“那些個龜孫子，就知道吃酒賭錢玩女人，連艘船都看不好，害得老子大半夜還要來巡邏。”這是其中一人，說話沉悶，帶著些許北方秦地口音。
“那有啥好的？說不準(zhǔn)剛出去一趟，就不明不白的死了呢！咱待在寨子里，不也喝酒吃肉？這幾天也沒見你少吃??？”這是另外一人，嗓音尖細(xì)，如同公鴨，語氣中不自覺就帶著一絲譏諷。
“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p> 公鴨嗓繼續(xù)道：“王統(tǒng)領(lǐng)也真是的，區(qū)區(qū)小事，就要拿來打擾龍王，全都是些廢物！不知道另外三位大王都在嗎？好家伙，這一下全都醒了！真是丟臉丟到特奶奶個腿兒的家了！”
“欸誒！你說話小心點兒，當(dāng)心傳到王統(tǒng)領(lǐng)那兒，沒你好果子吃！”
公鴨嗓嚷嚷道：“咱們怕個甚么，都是寨里的弟兄，還不準(zhǔn)說兩句了？就是在龍王跟前也沒這個理兒！”
“呵呵！”
公鴨嗓急紅了臉：“你笑個什么！要不現(xiàn)在咱就去龍王跟前說說？正好龍王剛出了寨門，我就不信了，還有誰敢當(dāng)著龍王的面兒，攔我這個老兄弟！”
‘宋臘出了寨門?！?p> 聽到這里，上官慶撿起地上兩顆碎石子，然后提氣而縱，身如鴻雁，凌空飛起丈許。
升力將將盡時，他一腳踩踏寨墻，隨著悶響聲，半個身子躍過最高處，兩顆石子裹脅著勁力，先后脫手飛出，直擊視野中的兩人。
還沒有絲毫警覺的兩人，就這么被點住了穴道，僵硬地立在了原處，臉上這才露出駭然的表情。
上官慶毫不停留，迅速翻越而過，幾個起落便消失不見。
一邊聽聲游走，一邊掃視四周，上官慶就如同無聲的幽靈，穿梭光與影。
這座城寨與外界尋常的縣城極為相似，皆是方方正正，房屋排排，只是與之相比小了許多。
越往中央，房子建得越是氣派，其主人地位也就越高。
一路彎彎繞繞，又捉住幾個單獨的人問了話，上官慶直往城寨最中央的“湖龍園”而去。
海龍王田慶，就被安排著住在那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