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貪婪
胖子肥胖的身軀此刻跑得飛快。
但他這聲大吼，卻一下子提醒了夏半曲。
她忽然伸手拉住胖子，言道：“趙冬，快回去取相機！”
趙冬一瞪眼睛，甩開夏半曲的胳膊：“都什么時候了！還想著新聞！”
夏半曲焦急地解釋：“你聽我的，回去拿相機！小涵不會騙我！也許這真的就是她說的‘大新聞’，我們可不能掉鏈子！”
說完，她見趙冬還有些猶豫，立即用手把他往后推了推：“救護車由我來叫，你快去……快去！”
趙冬認(rèn)真地看了一眼夏半曲，然后一抿嘴，扭頭往回跑走。
夏半曲則深吸一口氣，繼續(xù)往江畔護欄跑，一邊拿出手機撥通急救電話。
“喂，急救中心？這里是黃云路江畔廣場，有人發(fā)生車禍需要急……”
一邊說著，夏半曲沖到護欄旁，不顧滿地碎玻璃和塑料外殼，用手扶住已經(jīng)變形的面包車，蹲下身，歪著腦袋往里面瞧。
這一瞧，車?yán)锏木跋髤s讓她為之意外。
整個面包車已然翻過來倒在地上，但楊小涵和另一個年輕男人卻安靜地平躺在車內(nèi)的車篷上，一眼看去除了額頭上有些擦傷，再無半點傷勢……
相反，那兩人臉色恬淡，胸口起伏平穩(wěn)，就像睡著了似的……
“喂？你好，您說的是一輛面包車吧？感謝您的來電，我們已經(jīng)接到其他群眾的電話！現(xiàn)在救護車已經(jīng)出發(fā)了！”
……
……
云江書店。
李延章坐在櫥窗旁的長桌前慢悠悠地品讀著一本有關(guān)成功學(xué)的書籍，封皮上一個謝頂?shù)哪腥宋餮b革履，雙手抱懷望著鏡頭。
“嗡~~~”
放置在桌旁的手機屏幕忽然亮起，并發(fā)出持續(xù)嗡鳴。
李延章面帶微笑地看了一眼，然后動作緩慢、有條不紊地將書合上，拿起手機，優(yōu)雅地接通。
“說吧?！?p> “李總，車在黃云江翻了，但好像人沒死，救護車已經(jīng)到了?！?p> “沒死？”李延章皺眉。
“車本來都要沖出去了，但是忽然轉(zhuǎn)了個彎，車子打了幾個滾沒掉下去……應(yīng)該是那個女的干的。”
“看到她了嗎？傷得重不重？”
“人太多，沒看到……等我擠進(jìn)去，人已經(jīng)被抬上車了?！?p> 李延章敏感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卻又說不出上來是哪里不對。
“邰麥麥呢？人抓到了沒？”他沉聲問道。
“剛剛聯(lián)系過，那丫頭鬼精鬼精的，躲進(jìn)商場里面不出來，人實在太多，咱們的人不好動手……”
“……”李延章臉上浮現(xiàn)怒色，他舉起拳頭想要砸在桌上，但在最后時刻卻還是停下，深呼吸然后故作平靜地對電話那邊講道：“馬上行動，無論如何也要把人給我控制住……我的感覺很不好，總感覺這件事的背后有人在操控?！?p> “李總！”電話那端嚇了一跳，“李總！會不會是‘能力者’？”
“不可能！”李延章冷聲道，“我在這個世界半年了，一點能力者的跡象都沒發(fā)現(xiàn)！就算有，他們也不可能就這樣無聲無息地監(jiān)視我們！”
越說越激動。
似乎越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李延章稍稍停頓，平復(fù)一些后才繼續(xù)講道：“但是也不得不防，以防生變……先把邰麥麥抓住，至于那個楊小涵，我有辦法對付她?！?p> 掛斷電話，李延章臉色徹底陰沉下來。
盡管電話里，它極力否認(rèn)能力者的存在，可事實上它自己其實很清楚，這件事背后透著古怪。
它總感覺像是有一只手在暗中操縱，引導(dǎo)發(fā)展走向。
而它，卻始終無法找出背后的勢力……
如果預(yù)感是真的，那么那藏在后面的勢力就一定是能力者！
也只有他們，才有這樣的實力！
可是……如果真的有能力者介入，它們是否要放棄眼下的成果，撤離這個世界呢？
該死啊！
只要再給它幾個月，以它們每次翻倍增長的分裂速度，數(shù)量便會達(dá)到一個十分可觀的量級，徹底滲透到這個世界！
到了那時候，即便是被能力者發(fā)現(xiàn)，想要徹底清除它們也需要付出極其慘烈的代價！
可是……沒有如果。
對于“李延章”來說，眼下已經(jīng)到了需要決斷的時刻。
是迅速撤離？放棄這半年來所有的成果；
還是賭一把！
賭這件事的背后，沒有能力者！
拿起手機，李延章打開通訊錄，手指翻查，很快就找到了一個名字……
思考良久，它的目光終于堅定下來！
隨即撥通電話。
“嘟……嘟……”
回鈴音是那樣漫長。
等了二十多秒，卻仿佛幾個世紀(jì)，電話終于被接通。
“喂，孫局？是我?！?p> ……
……
臨海某私人會所。
秦川穿著正裝，站在落地窗前，用手輕輕撥開窗簾，隔著玻璃幕墻饒有興致地望著窗外院落里栽種的各種珍稀植萃。
在他身后，一張圓桌旁，林知許穿著一件斜肩短款襯衫，長發(fā)盤在腦后，露出優(yōu)渥地下顎線與修長白皙的天鵝頸，坐在一張舒適的軟椅上。
她手里端著一杯咖啡，面目復(fù)雜地注視著擺放在圓桌上的一臺iPad。
那里面，正播放著李延章坐在云江書店的書桌前，撥打一通電話的畫面。
畫面的角度，源自于藏在某個書架上的隱匿攝像機，現(xiàn)場的收音并不算好，但由于書店里非常安靜，開到最大聲，還是可以聽清講話內(nèi)容的。
隨著觀看監(jiān)控畫面的時間越久，林知許的臉色便愈來愈難看。
秦川回頭看了她一眼，然后繼續(xù)把視線投向窗外，打量著這里被精心修整過的景色。
“你怎么確定它會上鉤？”
關(guān)閉畫面，林知許不忍再看，那雙黑亮的眼睛里包含了許多復(fù)雜的情感，有傷感，有決然，有恨意，也有幾絲無奈。
她看著眼前這個年紀(jì)不算大的男子。
他背對著自己，身材算不得壯碩，但不知為何就是給人一種可以遮風(fēng)避雨，扛下一切的感覺。
“因為它們和我們很像啊?！?p> 秦川沒有轉(zhuǎn)身，依然背對著林知許，但聲音確很清晰地傳達(dá)過來。
“貪婪？”林知許卻明白了他的意思。
“沒錯。貪婪。”秦川答道，“毫無節(jié)制的貪婪，其結(jié)果將必然是毀滅?！?p> 林知許沉默了一會，感嘆一聲：“只是我沒想到，你居然能釣出這么大的一條魚……”
秦川冷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是不是到了該收網(wǎng)的時候了？”林知許又問道。
“收網(wǎng)？”秦川扭過頭來，臉上掛著一種說不上來，帶著些許嘲諷的笑容，“為什么要收網(wǎng)？真正的好戲還沒開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