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征明白,幾十個護(hù)衛(wèi)往上沖,郭孝恪一個人,加上他無實戰(zhàn)經(jīng)驗,抵抗不了多久。
但自己面前這是個強敵,一時半會還奈何不了他。
現(xiàn)場情況徒地變得危急起來。
而那北胡武士的臉上,露出了得意之色。
他暗忖,只要自己再纏斗一盞茶功夫,這個偷襲者就立馬身首異處了。
就在此時,劉醒之寢房里突然有了動靜,緊接著“嚓…”一聲,似乎是火折子點燃蠟燭的響動。
火光倏地從門縫里折射出來,光線陰差陽錯,恰好對準(zhǔn)了那個北胡武士的臉面。
那名北胡武士被突如其來的光線,刺了一下眼瞳,他不由自主地眨了一眨。
就是這一眨眼的毫厘分神,對于高手對峙,那是致命的。
生死毫厘間。
陳征焉能錯過這個機會?
只見他手腕一轉(zhuǎn),刀刃閃電般切向?qū)κ趾韲怠?p> “嗖…”的一聲輕響,一刀封喉,封喉一刀!
那位頂尖武士手里的大彎刀,在半空中慢慢墜落入地。
他雙手捂著喉嚨,腥臊的鮮血從手指縫隙間不斷溢出。
這位武者的雙眼,死魚般瞪著持刀在手的陳征,一臉的難以置信和不甘。
他雙膝在痛苦中緩緩跪在地上,又在抽搐中慢慢倒了下去。
陳征沒有理會,他搶上幾步躍上了臺階,隨即猛地推開了房門,闖了進(jìn)去。
房屋里沒有別的護(hù)衛(wèi),被驚醒的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
只見他裸露著上身,起坐在床榻上,手中還攥著個已熄滅了的火折子。
顯然,是他剛點燃了一個立在榻邊燈柱上的蠟燭。
就是他,陰差陽錯地幫了陳征一個大忙。
否則,現(xiàn)在門外院子里的戰(zhàn)斗,應(yīng)該還遠(yuǎn)沒有結(jié)束,再纏斗下去,后果不堪設(shè)想。
大蠟燭點燃的火光,照亮了整個房間。
寢房很奢華,這個船艙艙體內(nèi)用的都是炭火壁爐,可以抬著移動的,整個屋里是暖流徜徉。
這跟室外的天寒地凍,形成極大的反差,宛如兩個世界。
打開門沖入進(jìn)來的陳征,除了一股血腥煞氣,還帶來了寒氣和冷風(fēng)。
陳征從暗處進(jìn)入亮光,他看得清楚,那個從床上直起身
來的男人,平凡而普通的樣貌。
沒錯,他就是劉醒之。
也就是陳征先前看到過的,那個清早在江南茶樓喝秋茶、
吃早食的那位神秘江南人,庫尼兒交待出來的一條大魚。
這時候的陳征,終于能近距離瞅得明白,這條大魚的真實相貌。
他一直覺得很好奇,有著顯赫家族背景,富足的劉氏三公子,就怎么成了漢奸呢?
這人一眼看上去,就和那些為了妻兒老小能吃飽,而每天拼命奔波的平常男人一樣。
說實在的,觀其肌肉松弛的身軀,明顯還有些過早衰勞的狀態(tài)。
不知是因為長期神經(jīng)緊張,還是酒色縱欲過度所致?
若不是事先知道他的底細(xì),打死都不可能和一條‘大魚’聯(lián)系在了一起。
就是像陳征這種兩世為人的識人老手,也一定會被這個男人的外表給騙過去。
不過仔細(xì)想想,他的警衛(wèi)級別,在古代,已經(jīng)算是高級別的了,比普通王爺還高。
沒錯,就是條大魚。
劉醒之定了定神,也終于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這是位提著一把滴血的短刀,一身鯊魚皮包裹著的高大冷峻的年輕人。
他從臉到腳,渾身是血,黑褐色鯊魚皮上滿是斑斑血跡。
劉醒之似乎也明白了,剛才船艙寢室外的聲響,實際就是發(fā)生了激烈拚斗。
他很平靜地注視著入室者,一個多余動作沒有,一句話也沒說,只是目光炯炯。
他在猜磨這位不速之客是何方神圣?闖入殺人是為何?
顯然,他不是為財而來的盜賊。
如是普通盜賊,就算沖進(jìn)來百余人,也根本到不了他的面前,就都?xì)w了西。
這時,他身邊躺著的一位女人醒了,攪亂了劉醒之的思緒。
只見她驚恐地坐了起來,靠在男人的身上,伸出玉臂緊緊圍繞住劉醒之的身軀。
陳征一眼便知,這是個北胡、西域一帶的貴族女子,二十出頭點,非常美艷。
只見她裸露著上身,豐腴挺拔,一對大碧眼,精致的五官,高而窄的鼻梁,天鵝般白皙肌膚,還是一頭披肩金發(fā)。
她的美艷,可以讓大多數(shù)男人,看到她的第一眼起,就有一種獸性大發(fā),想要占有她的欲望。
此刻的陳征,雖然生理上還屬欠發(fā)達(dá),但心理上早就成熟得不能再熟了。
他同樣有這樣的沖動,一時間里熱血澎湃。
他在想象,她掩在被褥下面的肌體,是光滑細(xì)膩的體無寸褸。
那個艷婦看到提刀的黑衣人,嚇得就要尖叫起來,卻被身旁的劉醒之,給緊緊捂住了嘴。
不知他出于什么心態(tài),可能想悄悄跟陳征做個交易吧。
他摟著她,嘴上嘀里嘟嚕在安撫,估計說得是這漠北一帶的方言,陳征是一個字也沒弄明白。
陳征的目光森冷,就像黑夜里流竄在荒漠上,一匹餓極了的蒼狼。
他始終沒有開口說話,只是睜大眼睛,貪婪地看著這一對纏綿的男女。
這時,室外打斗聲漸漸近了。
陳征通過身后敞開的房門,回瞥了外面一眼,見到渾身是血的郭孝恪,一面用刀抵擋,一面往后撤。
他的身后,是十?dāng)?shù)名胡漢混雜的護(hù)衛(wèi),他們舉著火把,攥著環(huán)首刀,向陳征方向風(fēng)涌上來。
“大哥,俺擋不住了?!?p> 郭孝恪雖得陳征真?zhèn)?,劍術(shù)刀法嫻熟,又有內(nèi)功護(hù)體,但實戰(zhàn)經(jīng)驗欠缺,不會充分利用地形御敵。
他還算聰明,邊打邊往艙里退,因為他知道大哥陳征的能耐大。
“小郭子,快進(jìn)屋來看住這對狗男女,我來對付外面。”陳征喝令道。
“好…”
郭孝恪突起一突,向最近追兵虛晃一刀之后,一個箭步騰起,嗖地跳出戰(zhàn)斗圈,三腳兩步地竄回屋里。
陳征則一個箭步騰飛,雙足落在屋外追兵前,擋住去路。
兩名刀客左右發(fā)難,舉刀劈來,可還沒近身就聽得“卟嗤…卟嗤…”兩聲。
兩名北胡刀客,傾刻間就身首異處。
這下神操作,把后面追擊者們嚇愣了,他們見是個煞氣騰騰的兇神,個個都不敢靠近。
“爾等聽著,我乃大隋武候府都尉陳征,奉命前來帶走劉醒人,與爾等無關(guān),如要抗拒,爾等自忖,有誰的武功高于這艙內(nèi)三位高手的,那就上前來試試?”
陳征是想先唬住這些護(hù)衛(wèi),韓勇聽到船上的火把喊殺聲,一定會發(fā)起攻擊,那時就一切掌控了。
這些護(hù)衛(wèi)們用火把一照,見到了三俱北胡高手的尸首就躺在眼前,而且死相猙獰,都是一刀封喉,頭顱都快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