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咖啡館的時候,是晚上9點。
跟之前的劇本不同,這一次的任務(wù)里,陳陽能夠感到疲憊,感到饑餓。
本來計劃在附近找一家餐館,品嘗一下這個‘世界’的食物,然后回到自己的‘家’好好休息一下。
一個電話卻讓他改變了想法,只能簡單的吃些咖啡廳提供的點心,墊墊肚子。
對于這種本該餐后食用的甜品,陳陽一向不怎么喜愛,雖然大量糖的攝入,會讓他忘記饑餓,卻不如吃正餐來的過癮。
到達(dá)警察局的時候,是晚上9.30。
登記來訪之后,在值班警察的引導(dǎo)下,陳陽來到了第四審訊室。
即便到了深夜,走廊上的燈依舊亮著,白色的光芒將整條走廊鋪滿,幾個審訊室都顯示正在使用中。
第四審訊室門口站著的高大男子,正是今天在費易安酒店外執(zhí)勤的便衣,此時他換上制式的警服,等待著陳陽的到來。
“同志,您好,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簡單的握手寒暄,陳陽直入主題。
“這個人名叫肖梟,30歲。具體的背景資料都在這里。”
“到了局里后,無論我們怎么審訊,他都不愿意開口?!?p> “就在一個小時前,他突然說要找你。”
警察有些無奈,用手拍著手上的文件袋。
“找我?”
顯然在陳陽自己的背景信息中,并沒有提到他跟這個叫肖梟的人相識。
如果僅僅憑著今天的一面之緣,對方就選擇信任自己,這一點陳陽是不相信的。
“是的,我們很詫異,不過具體的情況,陳檢可能需要自己問了,實在不好意思,還需要麻煩您?!?p> 將審訊用的筆錄本和文件袋遞給陳陽的同時,還遞給他一杯熱奶茶。
“紅豆味的,我平時都喝這個,暖胃?!?p> 高大警察略帶歉意,然后轉(zhuǎn)身去了監(jiān)控室。
“謝謝。”
老實說,陳陽覺得如果能再加上一碗泡面的話就更好了。
觸碰到審訊時鐵門時,指尖傳來的冰涼感,異常真實。
推開門,昏黃的泛射光芒下,一個人坐在審訊椅上,微微低著頭。
由于他本就有些佝僂的背,使得此刻的他,看上去像是整個人蜷縮在椅子上。
走到桌前,陳陽將資料放在桌上,并沒有著急開始審訊,他需要先熟悉一下對方。
通過警方的背調(diào)得知,肖梟并不是本地人,而是住在距離這里百公里外的一個縣城,職業(yè)是一名金礦的礦工。
他之所以看上去背部佝僂,是天生的脊柱炎,因為沒錢治療,惡化后導(dǎo)致的后遺癥。
因為天生的疾病,加上性格內(nèi)向老實,從小就被人欺負(fù)。
肖梟的父親也是礦場的工人,母親在兒時去世。
兩年前,肖梟的父親因礦難去世,唯一的親人也離他而去。
據(jù)說,他兒時跟同村的一個女人定下了娃娃親,但兩年前那個女人卻突然消失。
自從那個女人走后,本就內(nèi)向木訥的肖梟更加沉默寡言,后來跟人在礦上發(fā)生沖突,一年前被礦場開除。
實慘??!
簡略的看完肖梟的背景資料,陳陽忍不住長嘆。
等等,兩年前那個女人突然消失了?
陳陽回憶起姚珊整形醫(yī)院病歷上的時間,好像也是兩年前左右。
仿佛在黑夜中尋找到了熒光,陳陽興奮的暗自握拳。
“好了,醒醒,別睡了?!?p> 從進(jìn)門開始,他就能聽到對方并不算大的呼嚕聲。
“嘿嘿?!?p> 伸手抹去嘴邊的哈喇子,肖梟舔了舔嘴唇,先是看了看陳陽,又看了一眼桌上的奶茶。
“渴了?”
陳陽舉起奶茶杯。
肖梟沒有回答,只是點了點頭。
“給,小心燙。”
陳陽將奶茶放在了審訊椅上,”提醒道。
接過奶茶,肖梟掀開蓋子,根本顧不上奶茶的熱度,雙手捧著杯子,一飲而盡。
可能是真的又渴又餓,他不停的抖著杯子,只為了吃到杯底的紅豆。
“好了,或許我們可以談?wù)劻?。?p> 陳陽將杯子奪了過來,并沒有先問對方為什么會找自己。
“還是餓?!?p> 肖梟看了看陳陽道。
“其實我也沒吃晚飯,所以,如果我們可以很快結(jié)束的話,大家都可以先吃飯?!?p> 陳陽并沒有同意對方的要求,對付這樣的人,一味的讓步并不會讓他的態(tài)度有所改變,反而會覺得你軟弱,進(jìn)而得寸進(jìn)尺,就像從前別人對待他一樣。
肖梟沒有點頭,也沒有表現(xiàn)出不滿。
他坐在桌前,并沒有將桌上的強(qiáng)光燈對著肖梟,并不想刻意的去營造那種強(qiáng)烈的壓迫感。
“你為什么會找我?”
這是陳陽此刻最好奇的事情。
“他們都怕你。”
肖梟說道。
“他們?怕我?”
陳陽有些哭笑不得,仔細(xì)想想,他所說的‘他們’應(yīng)該指的是便衣以及費易安。
“嗯,他怕你。”
肖梟又重復(fù)了一遍。
“為什么你會這么覺得。”
陳陽問道。
“他的腳和手?!?p> 肖梟解釋道。
仔細(xì)回憶,費易安今天的確有兩次明顯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
第一次,費易安在打開房門后的態(tài)度改變,應(yīng)該是因為接了某人的電話。
第二次,費易安原本答應(yīng)了吳棉的要求,也是在接了某人的電話后,出爾反爾。
至于肖梟說費易安的手和腳都害怕自己,應(yīng)該指的是費易安的坐姿。
當(dāng)時費易安對吳棉產(chǎn)生了某種不信任,雖然自己的身份是檢察官,但相交之下,他覺得自己的威脅更小。
沒想到那么短的時間,肖梟竟然能觀察的那么細(xì)致,當(dāng)時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所有的根源,都是那個打來電話的人,一個尚未出現(xiàn)的第四人。
“那你為什么要攻擊費易安?又為什么說他是騙子和殺人兇手。”
擱置下心中的疑惑,陳陽專注于眼前對肖梟的詢問。
“他騙了我的錢,還殺了我老婆?!?p> 肖梟的回答,讓陳陽大吃一驚。
“你是說姚珊,不,姚青玲是你老婆?”
在說出姚珊的名字后,肖梟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在陳陽改口叫姚青玲后,他直接點頭確認(rèn)了。
“對上了!”
陳陽不由得眼前一亮,回想起吳棉給自己的資料。
整容醫(yī)院病歷單上的時間,大概是兩年前,這跟與肖梟定親的女人,消失的時間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