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六 天魔噬體(4K二合一)
狄秋月冷笑一聲。
自從離開圣教,來到這個齊陽縣之后。
自己就沒過過一天舒心的日子。
說是歷練,偏偏把自己放到齊陽縣這個鬼地方來。
齊陽縣雖說是個縣城,但是對于圣教來說,其重要性一點都不遜于一些郡城。
這不僅僅是因為,齊陽縣經(jīng)濟(jì)繁榮發(fā)達(dá)。
最讓圣教上心的是,要扶持天寶上仙在齊陽縣及周邊地界的影響力!
狄秋月雖身為聽風(fēng)樓齊陽縣分舵舵主,但她是空降的那種……
滿打滿算,她來到齊陽縣,還不到兩個月。
而李若虛之前在齊陽縣,已經(jīng)擔(dān)任了三年的副舵主了。
原來的舵主被提拔回了圣教總壇中,任誰都會認(rèn)定李若虛就是下一任舵主。
但就在這個時候,總壇指定自己空降舵主……
而且,自己還是金丹境的修士。
一般來說,哪怕是設(shè)在郡城的聽風(fēng)樓分舵,圣教也不會下血本來放一個金丹境的修士坐鎮(zhèn)……
最多是一個筑基后期,因為聽風(fēng)樓平日里并沒有什么重要的戰(zhàn)斗任務(wù),主要任務(wù)還是探聽各路消息,在敵國境內(nèi)收買賄賂,安插自己的勢力。
擔(dān)任聽風(fēng)樓分舵舵主,最重要的靠的還是腦子。
所以,狄秋月很快就發(fā)現(xiàn),自己雖有金丹境的修為,所有屬下表面上對自己都是客客氣氣的,但自己想要做什么事情,總會有一堆人圍上來從各個角度反駁自己的意見……
但如果是李若虛提議,則會收獲一大堆的贊成票。
這就導(dǎo)致狄秋月在齊陽縣無論向推行什么樣的計劃,都會遭到莫大的阻力。
自己完全是被架空的啊!
唯一一個能掌握在手里的,只有一個怡紅樓了。
這個怡紅樓能成為自己的勢力范圍,原因還是之前管轄這里的那位是自己師父一脈的,自己來了以后就回魔教總壇了,將這里交給了自己……
她自己心里清楚,來到齊陽縣后發(fā)生的種種事情,都是李若虛對自己的下馬威!
就算是金丹境修士,也不是全知全能,也需要他們這些人幫忙辦事的。
而且,李若虛背景也極為深厚。
他的師父是圣教總壇的長老韓玄,論起地位和影響力,絲毫不遜色于狄秋月的師父。
如果出了什么事,李若虛肯定會第一時間向自己的師父韓玄長老匯報。
有了這層顧慮,狄秋月也沒有辦法直接對李若虛做出什么來。
但……就是氣?。?p> 比如這次。
先是天寶觀出事,又是什么祭神大典。中間發(fā)生的一切,是真是假,狄秋月都無從驗證。
但整件事情無疑都是在李若虛掌控之中的,她懷疑天寶觀觀主之死都是李若虛一手操縱的,哪怕挨自己的訓(xùn)斥,目的就是為了引出后續(xù)的祭神大典……
一切,都已經(jīng)計劃好了……
被套路了呀!
狄秋月一念至此,臉上卻浮現(xiàn)出一絲冷笑。
她一直以來百般忍讓,是因為手中還沒有李若虛太大的把柄。
但兩個月以來,她已經(jīng)積攢了足夠翻盤的力量。表面上,她雖有時是裝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但只要接下來掌握了李若虛有心犯上的證據(jù),能向總壇交待,她便能立刻動用雷霆手段將他鎮(zhèn)壓!
而現(xiàn)在看來,李若虛似乎有些忍不住了……
就在狄秋月心中默默計劃的時候。
小院中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大人,不好了……”
狄秋月向窗外看去,平日里負(fù)責(zé)打理怡紅樓一應(yīng)事務(wù)的總管事氣喘吁吁的跑了進(jìn)來。
“什么事?”狄秋月看著眼前一臉惶恐的總管事,心中一突。
“有個該死的客人,不知道跟香君說了些什么,現(xiàn)在香君正要死要活的想要掏錢給自己贖身,去找他呢……”
“那個客人呢?”狄秋月皺起眉頭,問道。
“這正是奇怪的地方,”總管事氣憤不已的搖頭:“我上上下下問遍了門房和香君的侍女,他們都說有這么個客人,神神秘秘的,進(jìn)來點名就要找香君……”
“那時候香君還有客人,是正好路過此地的巡撫大人的公子哥;可不知道為何,那神秘人對著巡撫公子說了兩句話,巡撫那公子就急急忙忙的走了!”
“接下來發(fā)生了什么,就誰都不知道了,就連香君自己也說的含糊不清……”
“但奇怪的是,從門房到香君,誰都忘了這人長什么模樣了!”
狄秋月渾身一顫。
“香君在哪?你讓她過來……不。我親自去見她!”
……
一處幽靜的別院之中。
陳秋盤腿坐在床上,運轉(zhuǎn)靈氣,吐納調(diào)息。
房間門被輕輕叩響。
陳秋睜開眼,之間盧曉低著頭,端著一個木盆默默走了進(jìn)來。
“大人,水燒好了?!?p> “我伺候您洗腳……”
陳秋一愣,道:“不用了?!?p> “謝謝,你把水放在這里,早些休息去吧?!?p> 誰知盧曉這一次并沒有聽陳秋的話,把水放下之后,便伸出手去要脫掉陳秋的襪子。
“我說過不用了……”
陳秋說著,卻怔住了。
盧曉揚(yáng)起小臉,眼中隱隱含淚:“大人,您是嫌棄奴家嗎?”
“我沒有……”
“奴家是大人的侍女,伺候大人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北R曉輕聲道:“大人一直不讓奴家伺候,讓奴家情何以堪……”
陳秋嘆了口氣。
還真是……天真啊。
被別人伺候著洗腳,對于陳秋來說,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還都是頭一次。
……足療保健除外。
那是服務(wù),要給錢的,不是伺候,不做數(shù)的。
他雙腳浸泡在水溫適中的溫水中,感受著盧曉柔若無骨的小手在自己腳上揉來捏去,感覺很……
舒服!
有人伺候感覺就是不一樣啊。
陳秋感嘆。
看著一個千嬌百媚的大美人俯著身子伺候自己,陳秋一時間……有些不適應(yīng)。
他知道,這個時代的大部分女人,心里還是被牢牢的禮數(shù)和教條所禁錮著,甚至把自己當(dāng)成男人的附庸。
尤其是盧曉這種出身貧苦的女人,她不可能把一切都視為理所當(dāng)然。
但是觀念這個東西是需要一點點扭轉(zhuǎn)的,陳秋收盧曉為徒,更希望她能有自己獨立的人格,將來能夠獨擋一面。
但是人,總是要慢慢成長的嘛……
一個擁有地靈根天賦的稀世天才,顏值又如此之高,放到哪個門派里不會被當(dāng)成寶一樣供著?恐怕早就會被炒成什么門派第一仙女了,無數(shù)同門師兄弟心中的夢中情人。
而現(xiàn)在這樣,是不是有些暴殄天物了……
但目前齊陽縣形勢如此紛亂,顯然還沒到教導(dǎo)盧曉修煉的時候。
陳秋一念至此,輕輕嘆了口氣。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懷疑,幕后操縱抹黑靈青上仙之事,和魔教有關(guān)。
這種民間刻意抹黑某個上界神仙之事,無疑是極其反常的,而偏偏在這個時候,他又發(fā)現(xiàn)魔教的探子可能已經(jīng)滲透進(jìn)齊陽縣的各個角落……
很難不將這兩件事聯(lián)系起來。
難道,天寶上仙和魔教也逃不脫干系?
如果是這樣的話……
還有,天寶觀觀主之死……
陳秋目光一閃,天寶觀觀主死掉的消息傳來,他并沒有怎么驚慌,在離開天寶觀之前,他已經(jīng)抹去了天寶觀觀主的記憶。
甚至,他還洗腦了一個平日里伺候天寶觀觀主的小道士,天寶觀內(nèi)如果有什么重大變故發(fā)生,小道士就會自動將此事宣揚(yáng)出去。
如今,天寶觀觀主橫死,看來大幾率也是魔教做的,也只有魔教,才會這么干凈利落的殺人滅口。
而自己在怡紅樓這么一搞,說不定也會被魔教發(fā)覺。
接下來,魔教肯定已經(jīng)意識到了,有人在暗中針對他們。
那么,魔教說不定就會有什么大動作!
“要抓緊將天道功法修煉至第一層了……”
陳秋默默的想。
現(xiàn)在,他的洗腦和降智,最多也就能影響到筑基期的修士,以及……修為被廢的金丹大佬。
但如果將天道功法修煉至第一層,會對這兩個依托天地之力的技能帶來質(zhì)的變化。
到時候,自己也能對更高層次的危機(jī),有一定的預(yù)判和……掌控。
盧曉默默的給陳秋把腳擦干凈,端著水正要走出屋,突然停下問道:“大人,我們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煩事了?”
陳秋對著盧曉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不存在什么麻煩事。”
“本大人會搞定的?!?p> ……
“吩咐下去,從今兒開始,怡紅樓還是照常營業(yè)。”
狄秋月瞇起美眸,看著已經(jīng)回過神來,伏在地上顫抖不已的香君,對著自己身后的兩名侍女道:“把外面的女探子,招幾個回來,打扮成侍女的樣子,把這幾個花魁給盯緊了,一旦有什么奇怪的人進(jìn)來,立刻向我匯報?!?p> “是,舵主?!?p> “該死的……”狄秋月攥了攥拳頭,看來,李若虛說的天寶觀之事,是真的……
但天寶觀的觀主,不知道他們所謂的仙使是圣教中人,那是因為這些道人在圣教眼里,只不過是一時可以利用的工具人而已,根本接近不了聽風(fēng)樓的核心管理層。
但問題就出在這個香君身上,她本來就是上一任怡紅樓管事身邊的侍女!
雖然被前任管事下了禁制,不許她說出關(guān)于圣教的任何事情,但如果對方是修士,并非沒有手段將這些隱秘從香君口中掏出來……
再想起那個神秘修士的種種詭異手段,狄秋月背后就一陣發(fā)涼。
“如果對方是什么名門大派中人,事情就很難收拾了……”
狄秋月閉上眼睛,有些絕望的想著。
“但也并非沒有轉(zhuǎn)機(jī)……”
“他既然來過一次,說不定就會來第二次……”
“而目前來看,對方還在四處打探,收集情報的階段……”
一想到這里,狄秋月眼睛一亮。
“對了,吩咐下去?!?p> “讓探子們查一查,最近有沒有什么四處打聽消息特別勤快的人?!?p> “他們打聽的消息,應(yīng)該主要就是關(guān)于天寶上仙的……”
“一旦有發(fā)現(xiàn),立刻通知我!”
……
深夜。
子時。
盤坐修煉的狄秋月緩緩睜開眼睛,接著,她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痛苦之色……
一道道黑色魔氣,從她身體內(nèi)逸散而出,緊接著,又回過頭來,沖進(jìn)了狄秋月的身體中。
狄秋月臉上的痛苦神色更濃,那些黑氣,竟扭動起來,如一條條毒蛇一般,撕咬著她的靈體!
狄秋月強(qiáng)行忍耐,數(shù)次,忍不住就要喊出聲來。
半個時辰后,她臉上的痛苦才漸漸消失,但是身上已經(jīng)是香汗淋漓。
“天魔噬體……”狄秋月低聲喃喃著,眼中透出一抹憤恨之色?!皫煾?,為什么你只肯給我一部殘缺的功法,讓我每天都要遭受天魔噬體之苦……”
月光如水。
一個黑衣人翻過院墻,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在狄秋月房間門前。
“進(jìn)來吧……”房間內(nèi),傳出狄秋月有些疲憊的聲音。
“有什么事,說。”
“是,舵主大人?!?p> “天寶觀的觀主,是李若虛親手殺的,卑職當(dāng)時就在現(xiàn)場,他并沒有從那個老道士口中問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惱羞成怒之下,便將那個老道士給殺了?!?p> “后來又用了搜魂奪魄之法,但是也沒有找到什么更詳細(xì)的信息,只是從一些零碎的記憶中,確定了老道士的確對那人說起過,抹黑靈青上仙之事是由天寶上仙的信徒們做的了……”
“還有,李若虛想要做‘祭神大典’的事,的確是真的?!?p> “他已經(jīng)計劃找到那些城中的富戶,強(qiáng)迫他們從家里拿出貢品,來祭祀‘天寶上仙’。”
“但是,目前還并不知道李若虛積極運作此事,還有沒有其他隱藏的手段……”
“李若虛曾經(jīng)對卑職們說過一件事情,請準(zhǔn)許卑職冒昧……”
“說。”
“他說,他遲早能將舵主大人您……搞到床上,讓大人您對他言聽計從……”
“不過,卑職以為,這只不過是他一時的胡話罷了……”
“但是,李若虛此人,肯定對大人懷有什么不軌的心思……”
這些話十分的羞恥和大膽,縱然是魔教的探子,說出這些話來也十分的艱難。
狄秋月先是一愣,隨后鋪天蓋地的厭惡感將包圍。她眼中展露出一絲殺意。
“狗膽包天的東西……有膽就讓他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