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現(xiàn)實

右邊是太陽,左邊是月亮

第41章 有人裝神弄鬼嚇跑了新人

右邊是太陽,左邊是月亮 沙棗樹林 3019 2021-04-09 09:35:53

  鬧洞房的人走了,靜了,翠竹在洞房窗戶外聽了一會兒,沒有聽到啥動靜,搖搖頭,把一把掃帚立在窗下,回老房里去了。

  夜深了,疙瘩動了動已經(jīng)坐得僵硬的身體,怯怯地看一眼正在喝酒的拴柱,就是他那不熟悉的男人,聽別人私下講,新郎官都是猴急猴急的,粗魯,很疼,她倒不擔(dān)心這個,她是久經(jīng)沙場的過來人,她擔(dān)心的是新婚之夜不落紅,如何掩飾,而她的男人卻一反常態(tài),不揭蓋頭,不看她,不動她,不親熱她,一直喝酒,更不要說上床就寢了。

  栓柱看著還坐在炕上沒動的疙瘩,端起酒壺喝了一口,悶頭蹴在炕角上,沉默不語,兩人像個靜坐的和尚、尼姑,在比賽打坐,靜思、默念,熬時間。

  拴柱想,在這里,同樣的地方,同樣的禮儀,物是人非,戲一樣,舞臺一樣,臺詞一樣,內(nèi)容一樣,只不過換了個扮演新媳婦的角色,以前的菊花,從小與他耍大,成年了,把她的一切給了自己。他滿腦子都是已不知魂在何處的菊花,菊花的一顰一笑,在他眼前還晃晃悠悠,還那么清晰。這影子、形象、魂魄、回憶又像枷鎖一樣禁錮著他,讓他無法面對眼前的女人。他一口接一口地喝酒。而她呢?覺得心底里本該充滿的新婚女人的幸福感,正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悄悄溜走,以至蕩然無存,正被另一種徹骨的寒意代替,她心里想了很多,難道她的丑事被他知道了,他們家為什么還花那么多錢娶她,她不漂亮嗎?不對,他們村里多少小伙子垂涎著她的美貌,她猜不透,她也不懂這個男人。眼前男人悵然若失的表情、憂郁的皺眉頭,痛苦的飲著,臉脹的紅紅的,正在一點點地銷蝕著她作為一個新婚女人的羞澀和幸福。她爹和媒人在她出嫁前,絲毫沒有提及她將要嫁的是怎樣的一個男人,她爹圖的是錢,媒人圖的是禮,雖然她也曾零星聽到一些關(guān)于這個男人的話題,前一個老婆死了,小時候多災(zāi),是個受苦受難的人,家境好,老人和善,但她始終無法知曉事情的全貌,更猜不透這個男人,為什么在洞房花燭夜,像是還在受苦受難的樣子。她在感嘆自己命運(yùn)乖戾的同時,詛咒著命運(yùn)對她的不公和捉弄,她此時恨爹,罵媒人,坑了她。一種由衷的傷感和委屈沖擊著她,心里酸酸的、苦苦的,她又想起去逝的娘,讓她無法克制,疙瘩不禁輕輕啜泣,將滿腔的傷感和委屈化為淚水,揮灑在自己的面頰和衣襟上,聽到她的哭泣聲,這男人也不解風(fēng)情,重重地放下酒瓶,躺在床上,寬衣解帶,一人睡了,疙瘩的哭聲更大了,她扭頭看一眼躺在身邊的這個陌生的男人,竟然倒頭瞬間打起了呼嚕聲,她的眼眶里瞬間涌滿了淚水,如泉涌撲簌簌落下來,雞叫頭遍,拴柱醒了,看疙瘩還坐在床頭,拴柱暗嘆了一口氣,伸手將新婚妻子肩膀上的蓋頭取下,說了一句不痛不癢的話:“睡吧,天都快亮了”。

  疙瘩麻木的身體顫抖了一下,眼睛不敢看栓柱一眼,拴柱被她的躲閃和眼神弄的一愣,旋即垂下手,低聲道:“你別害怕,我不會動你的?!笔妇o緊抓住前襟,疙瘩旋即和衣躺在了床上,僵硬的四肢才暢通了一下,才有了感覺,這話好熟悉,好像在把自己從關(guān)家背出來的時候他也是這么說的,但現(xiàn)在說這話有什么用,小聲不忿的嘀咕道:“你既然不要我,誰叫你去我家求親,為什么?”抱怨的聲音小的跟蚊子叫一般,但這哀怨的不滿卻被拴柱耳朵捕捉到,只見他眉頭緊蹙,目光向深處空洞地搜索著,欲言又止,拴柱還沉浸在對菊花的思念中,心情還沒有平靜,他的身體好像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映和表現(xiàn)。

  他每天早早起床,累了就睡,更多的時候在室外走走。那些過去控制不住的洶涌的激情,隨著他心情的平靜而顯得呆板,它們在悠長的深淵焦躁,但總也不能夠騰沖而起,左右他的意識和行為。直到他二次結(jié)婚,他的心情仍舊出奇平靜,波瀾不驚。好像自己一下子變成了空心的人一樣。在香艷、豐腴的肉體面前,他可以做到視而不見,或者只是看看。

  一夜無話,疙瘩一夜無眠,在以后漫長的歲月里,她的生命將和這個不屑于她的男人度過,涌在心間的種種滋味讓她難以言表。

  拴柱心里的陰影還未過去,心理上還拒絕著除了菊花以外的女人,可他的身體是正常的,生理機(jī)能正常代謝,本能在深處孕育,它總是無數(shù)次在暗夜的夢中喚醒,隱秘的欲望膨脹焚燒。他知道,它被菊花的深情遏制,但它的天性中充滿了自由、激烈甚至摧毀的力量,這種會在睡夢中蘇醒和萌動,時常的渴望和自責(zé),恥辱和愉悅,在它們之間,他的肉體和感情理智在矛盾、糾纏、打架、博斗,無法解脫,那只猛獸,就是那不聽大腦支配,就是慢慢深入和破壞他堅貞不屈感情的毒藥。有一段時間,他多么想化成蝶,比翼雙飛,美麗輕盈,無色無欲,他不愿意看到自己赤裸的身體,和那牲口豬狗一樣,沒有區(qū)別,赤裸裸的性,莫名地討厭和掩蓋它。

  他曾經(jīng)無數(shù)次想起菊花,想起來他們?nèi)ツ甑摹斑蕖甭?,想起她,深夜的燭光和泛濫的動作;想起她,在暗夜,他一個人無法安靜自己,像蛇一樣蠕動,他使勁想一些悲傷的事情。用難過、傷心、失望和疼痛來消除狂浪蓬勃的欲望。可仍舊是徒勞的,他總是覺得,一層潮水之后,他以為再也沒有了,而事實的情況是,它的每一次都很強(qiáng)大,席卷和燒毀著他的身體。甚至難受、痛苦,他曾經(jīng)了,無可挽回,他帶著另一個人的愛和柔情以及別的一些什么,進(jìn)入到了另外一個人的身體、生命和靈魂,與牲口豬狗又有什么區(qū)別。他甚至可以想到她們在某種狀態(tài)下的急速匯合、摻雜、憤怒和排斥。

  隨后的一段日子,拴柱都躲疙瘩的眼睛,像做錯了什么事。每到無意間遇到疙瘩的目光時,都目光怯怯地躲閃著,疙瘩就是魔鬼,就是撒旦,是蛇,要引誘他去偷吃禁果,揭開神秘的面紗,不聽神諭,違背誓言,走向地獄。他的心里就像堵著什么東西,讓他不能安然。每晚眼睛一閉就是妖邪鬼怪,不是被逼到懸崖邊上,就是跌入深澗,要不就是被小鬼左右挾持著狂奔而去,或是被惡狗攆得無處可逃,每次他都是又踢又叫大汗淋漓地從噩夢中驚醒夜晚,拴柱真的希望那魔鬼再次出現(xiàn),像帶走菊花一樣帶天他,好讓他倆重逢,那怕是地獄,只要讓他倆在一起。

  一轉(zhuǎn)眼結(jié)婚半個月了,疙瘩身邊睡了塊木頭人,沒有溫暖、熱情、話語,她對著個男人的后背,長夜漫漫,輾轉(zhuǎn)難眠,看著那古銅色的身體,飽滿的肌肉,男人的氣息,她春火攻心,蔓延身心,有無數(shù)個貓爪爪,由心及皮,由神經(jīng)到肉的騷抓著,難受死了。

  他們倆,一個是冰山,一個是火山,冷熱不均、失調(diào)、不均衡。那時的農(nóng)村不像現(xiàn)在可以隨意離婚,拍手走人。幾千年來的封建思想在農(nóng)村深深地扎根,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疙瘩自憐自泣,嘆息自己命真苦啊!真是熬不下去了,清晨,迷迷糊糊中拴柱的身體有了反應(yīng),本能的抱著疙瘩,耳鬢斯磨,疙瘩眼紅耳熱,她臉上就突兀地浮起了羞澀的紅暈……

  可是栓柱隨即又打起了呼嚕。

  天還沒亮開,她就起床了。她不是個勤快人,也不是不想享受那份愜意,只是早上一醒來,看著睡在身邊男人那瓷實的肌肉,她心里就起了火,渾身滾油似的焦躁,不能說,不能碰,猶如一個饑餓的人看著一碗紅燒肉,一個在沙漠干渴快死的人看到一汪清泉,不能吃,不能喝,吊著胃口,多難熬的時光,這股邪火深入骨髓,纏在肉里,撥不出來,用手扣抓是隔靴騷癢,遠(yuǎn)水解不了近渴,她需要男人來救這場火,她的男人就在身邊,壯壯實實,肌肉一疙瘩一疙瘩的,渾身散發(fā)著男人的氣息,看著他,如給篝火上填了柴薪,越燒越旺。沈從文說,老人暮年戀,如老房子著了火,沒得救,她這是新房子著火,還有人加著油,煽著風(fēng),更是沒得救。這火越來越大,干柴遇烈火,越著越旺,火熖越來越高,越來越猛,那火每天都會燃起,晚上睡覺時和早晨醒來時最厲害,而且一天比一天旺。起床吧,到外面走走,用涼水沖沖臉,干些事兒,分散注意力,離開那容易發(fā)火的環(huán)境,這邪火性會壓下去一點。

  冬天來了,白雪遮蓋了原野、房屋、樹木,使光禿崢嶸的冬野變得干凈、柔和、肅穆,疙瘩穿了件大紅棉襖,那衣服緊身,腰束起來,大雪的映襯下,妖嬈多姿,平添了動人的活潑,拴柱隱隱約約看到了菊花的身影,眼睛癡迷起來,身心蕩漾。沒有了公公婆婆在身邊,疙瘩也就少了許多拘束,自己裁剪衣服,穿自己合意的,把自己的身材顯出來,抖著,農(nóng)村人叫這騷情。見拴柱呆呆地瞅著她看,她以為拴柱回心轉(zhuǎn)意了,有那意思了,嫣然一笑,她抱了一捆苞谷桿子,麻利地點燃,將炕燒熱,然后征求男人的意見,看是不是睡覺。他倆經(jīng)過這么多天,同床不同夢,同床不圓房,但話卻多了起來,也聊天,拉話,說家常,人倒是熟絡(luò)起來,只差捅破那層窗戶紙。拴柱說:“你先睡,甭關(guān)燈,我還有些帳目要核算一下!”說著,拿出算盤、紙和筆,爬在炕上鼓搗起來,疙瘩見了,心里的熱火和臉上的光彩一下子沒了。她吮著嘴唇,噙著淚,想了想,脫了衣服,先睡了。拴柱的算盤珠子打的僻里啪拉,在寂靜的夜里,比木魚聲還大,吵的疙瘩睡不著,癡癡地想心事。

  一會,拴柱也脫了衣服,拉過疙瘩捂熱的被子蓋在自己身上,在搖曳的燈光下,男人古銅色的后背上雄健的肌肉,讓她想入非非,她又咬著唇低聲飲泣著。

  “你怎么了,好好的,哭啥?”拴柱問。疙瘩哽咽著說:“這叫好好的,你還好意思開口說出來!”“到底怎么回事?”拴柱還是不明白。疙瘩說:“結(jié)婚一個多月了,是你們家求的親,是你娶的我,我們睡在一個炕上,大眼瞪小眼,你不跟我睡覺,這是夫妻嗎?你若看不上我,就不應(yīng)娶我,這不是害人嗎?”說到這,疙瘩委屈的哭出聲來,說:“明天,我們找爹媽評理去,你們怎么接我來,怎么送我回去”。拴柱頭皮一麻,心口突突突地跳起來,不可回避的問題來了,最怕這事讓爹娘和爺爺奶奶知道,再說,這么多天,他也是苦撐著,也憋著,也難受,就是塊榆木疙瘩,也該開竅了,他也覺得對不住這個身邊的女人,他也有這個意思了,可抗?fàn)幜艘粋€來月,習(xí)慣成自然,反而不好下手,難為情起來,既然話被疙瘩說明了,那就借坡下驢,把事辦了,想到這,硬著頭皮,伸出手去,為疙瘩擦淚。疙瘩看到拴柆臉上難得的柔情和伸過來的手,突然側(cè)過身來,上身傾在拴住身上,一把摟住拴柱的腰,拴住也回應(yīng)著,受到響應(yīng)和鼓勵,她借勢摟住拴柱的脖子,拴柱又恢復(fù)了對菊花那般的熱情。

  疙瘩和拴柱的感情正常了,夫妻小日子和諧了,可新的問題又來了,自從她與拴柱行房第二天起,眼睛里就影影綽綽有影子在晃悠,似做夢,又不是夢,總是昏昏沉沉,腦袋不清爽,日漸憔悴,原本紅潤姣好如凝脂的面頰也漸失光華。翠竹看兒媳婦老是懷著重重心事,整日里苦著臉的樣子,私下里問過兒子幾次。每次拴柱都虎著臉,甕聲甕氣地讓媽自己去問她。翠竹就只能搖頭嘆息著,囑咐兒子,對媳婦疼愛些。在和兒媳婦坐在一起做針線時,就說些安慰體貼的話,探問兒媳婦哪里不舒服,拴柱對她咋樣啦,疙瘩都很感激地說沒有啥,問得緊了,疙瘩就哭。翠行就捉著兒媳的手,輕輕地拍著,湊近兒媳,“我娃乖,不哭了,你咋啦?有啥事就說吧,媽給你做主呢?!备泶窀屑さ迷桨l(fā)哭得兇了,媽,我……我黑夜里老是做噩夢?!贝渲裢鶅合备皽悳?,擔(dān)心地問:“啥夢?”“亂七八糟的,有穿長袍馬卦的,有披頭散發(fā)的,啥都有,兇兇的,我也說不上來,眼睛一閉,夢就來了?!贝渲瘛芭丁绷艘宦?,撫著兒媳的頭安慰一番。

  蜜月過罷,拴柱回小天鵝忙菜館的事,離家二公里的路程,說遠(yuǎn)不遠(yuǎn),說近也要走半小時路程,因此回家較晚。這天太陽落了不久,新媳婦就衣衫不整,蓬頭垢面,形容憔悴,面部驚恐地跑回公公婆婆家求救,連呼有鬼,說:“鬼,鬼,太可怕了?!北娙嗣柡问?,媳婦說嚇得她蒙頭縮在被窩里抖了好一會,沒有看清,拴柱回來一起回去。到新房剛一推門,窗戶突然噼里啪啦響了幾下,像是有人在里面拍打了幾下,疙瘩嚇得扭頭就跑,拴柱聽著不寒而栗,拴住在新房子,也經(jīng)常覺得背后涼涼的,他感覺背后有些不對勁。他也不敢回頭,而背后也傳來了菊花的聲音:“拴柱,你看我的手血淋淋的,疼啊?”拴柱驚恐萬分,整個人都僵硬了,腿在發(fā)抖,他不敢回頭,但是他又必須回頭。他慢慢得轉(zhuǎn)過了身子,看見菊花筆直得站在那里,頭發(fā)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掛了下來,正要撥開黑發(fā),露出那血淋淋的手。啊~拴柱看見那手時,嚇得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睛瞪大著充滿了血絲。他再一次驚叫,望望了四周,發(fā)現(xiàn)天已經(jīng)亮了,等離開了那座新屋,出了門口,他心想:肯定沒有臟東西,我偏不信邪,我得去看看。他鼓起膽子,摸黑又走了回來,屋子很陰森森。他豎起耳朵聽,可是什么聲音都沒有。心想著,準(zhǔn)備離開,月光下,屋內(nèi)空無一人。他才松了口氣,準(zhǔn)備回去??墒锹曇粲制鹆耍哼?;咚;咚;“誰???”他大著膽子喊起來。他真不信,又沖回去,但是仍然沒有人,聲音也沒有了。他抓狂了。望著二樓黑乎乎的一片,這里廢棄的房間那么多,難道真的住著臟東西?如此一想,他背脊發(fā)涼,急忙跑了。等他一走,屋子門口就出現(xiàn)了一個黑色人影。

  拴柱領(lǐng)著疙瘩回老家,給爹媽和爺爺奶奶說了這事。老房子騰出農(nóng)具倉稟,收拾了一下,他倆搬回來住,拴柱領(lǐng)著疙瘩去看了中醫(yī),診了脈,開了三劑中藥,囑咐先吃了藥再說。臨走又悄聲對拴柱說,請人來給媳婦拾掇一下。他們請了孟三神婆子,”讓他家準(zhǔn)備一只大公雞、一塊紅布、一刀燒紙。屋子門窗都蒙上氈子,整個屋子遮得嚴(yán)嚴(yán)實實,不透一絲光亮。點燃燒紙,一手揮著桃木劍,一手握著鞭子,嘴里念念有詞地在地上走來走去。神婆的臉映在燒紙忽明忽暗的光亮里,顯得有些猙獰詭異?;鸸饫锇坠u猶疑地喔喔叫著,警惕地昂起頭。越走越快,嘴里的念詞也越來越急,喘息聲漸漸急促。疙瘩端坐著,一動不動,她極力地睜大眼睛,想看清屋子里的情形。燒紙熄滅后,整個屋子漆黑一片,只能聽到神婆在地上疾走的喘息聲。猛地,她聽到大喊了一聲:“呔!”隨后是鞭子抽打到地上的聲音。白公雞喔喔喔地驚叫幾聲,翅膀撲棱著掙扎一番又安靜下來。一陣激烈地抽打之后,神婆喘息著停下,嘴里嘟噥著:“怪球事了,還厲害得不行!”重新點燃燒紙,這次他沒有馬上在地上疾走,而是盤腿在地上靜坐了一會兒才又站起來,用桃木劍在一張燒紙上比畫著畫了一道符,又把符挑在桃木劍上點燃,才又念念有詞地在地上疾走?!斑?!”隨后又是鞭子抽打到地上的聲音。半晌,長舒一口氣,揭開門上的氈子,走出屋子。在公雞的頭上左右倒騰著繞了三圈,嘴里咕咕叨叨念些誰也聽不清明的說辭,然后讓拿了碗來。殺了白公雞,雞血淋在碗里,把雞扔過一邊,趕忙點燃了另一張符,在雞血碗上又繞三圈,紙灰落在碗里。晃了晃手里的碗,雞血和紙灰溶進(jìn)黃酒里。她一臉肅穆莊重地把盛著雞血的碗端進(jìn)屋子,遞給疙瘩,讓她喝下去。又一臉無奈地端到嘴邊,憋著氣,一口氣喝光了碗里的雞血,然后端坐著不敢動彈,生怕一動就惡心得吐出來。自此她睡得香且踏實。

  從此,新房廢棄,再無人敢進(jìn)這個房間。此后聽說有外地逃荒的人,前不著村后不著店時在此借宿,半夜嚇得屁滾尿流,落荒而逃。院落慢慢頹廢,荒草萋萋,鳥獸出沒,沒有了人氣越發(fā)荒涼森嚴(yán),寒氣煞氣蔓延。

  疙瘩長得還耐看,但也談不上漂亮,在那方面很貪,晚上像個不知疲倦的馬拉松運(yùn)動員,折騰的拴柱有點力不從心了。天快亮了,她禁不住往男人身邊湊了湊,緊貼著男人寬厚的脊背躺下,伸出手臂,緊緊地?fù)г谀腥松砩?。脊背上溫?zé)峋d軟彈性的沖擊,讓拴柱不由自主地扭動了一下身體,撥開疙瘩的手臂,翻轉(zhuǎn)身,心里就偷罵幾句:妖精,我又不是唐僧,你要吸干我的骨血?。【谷豢匆娞栆宦渖?,就產(chǎn)生不想回家的念頭。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jìn)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