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點了點頭,說了可以兩個字。
不過我眉頭也微微皺了起來。
自殺死屬于怨氣特別重,一般人能自殺,都是被逼到了絕路!
書中有記載,給自殺者化斂妝需要萬分小心,這種死人性格陰晴不定,若是找不準(zhǔn)他遺憾之事,或是逼死他的事情解決,就會死不咽氣成為活尸,很難對付。
我思索間,湛秋也嘆了口氣,繼續(xù)說道:“這事兒說來都怪我大伯和伯母,我哥從小性格都是逆來順受,什么都聽他們的,家里頭安排他以后要接手生意,我們湛家又是靠廠起的家業(yè),大伯就將我哥安排到了一家制衣廠,讓他磨礪磨礪。”
“結(jié)果我哥和一個女孩兒談了戀愛,被大伯和伯母棒打鴛鴦……”
“中間還發(fā)生了一些事情,我哥一時想不開,喝了百草枯?!?p> 湛秋的話語已經(jīng)變得悲傷無比。
忽而前方一陣刺目的強光燈。
湛秋更是驚呼一聲,猛打方向盤,朝著旁側(cè)開去。
車?yán)镱^猛的一搖晃,我和張九兩都撞到旁邊的車門上,我疼的倒吸一口涼氣。
剛才那一瞬間我也看清楚了,側(cè)著我們車過去的,是一輛大貨車,應(yīng)該是那司機疲勞駕駛,險些撞上我們。
湛秋停穩(wěn)了車,趕緊回頭和我們道歉,說她分神了……
張九兩臉黑的鍋底似的,語氣不太好聽的說了句:“湛小姐……我這撿尸人,差點兒就交代在這里,得找別人撿尸了……”
湛秋更慌了神……
我馬上就和張九兩解釋剛才不是湛秋的原因。
湛秋看我的目光頓時感激了不少。
張九兩卻愕然的看著我,緊跟著,他又眼睛瞇成了一條縫,點了根煙,吧嗒的抽了起來。
不知道為啥,張九兩瞇著眼睛之后,我就覺著他這表情是似笑非笑?反倒是令我很尷尬。
為了化解這尷尬,我和湛秋說讓她先開車,等到了之后看過她哥尸體,再說他上吊的細節(jié)。
車?yán)^續(xù)上了路,張九兩遞給我一根煙,同時微微做了個束起拇指的動作。
我:“……”
從村里頭進城,約莫花了有四十分鐘。
這會兒不過八點,榕市的城區(qū)馬路上燈火通明的,車流不息。
在城里頭又開了得有四十分鐘的車,從鬧市地段進了幽靜無比的城區(qū),湛秋才和我解釋,這里是開發(fā)區(qū),制衣廠在開發(fā)區(qū)的郊區(qū),他哥出事的地方,則是他平時住的湛家老院。
十幾分鐘后,車停在了一個僻靜的街道邊緣。
略微透著古色古香的院門,門頭上還掛了個匾,寫著湛家老宅。
門口還立著仿古的燈柱子,其上的路燈罩子都像是燈籠似的。
我腦袋里就只有一個詞匯,有錢。
我們下車,院門也剛好被推開,匆匆走出來個國字臉的中年男人,穿著一身中山裝,板板正正的。他到了湛秋跟前,喊了聲三小姐。
湛秋才和我介紹,說這是老院的管家,謝頂,叫他頂叔就行。
張九兩本來在踱步打量門頭,他一個趔趄差點兒沒摔倒。
我也忍著尷尬,和那管家打了個招呼。
管家明顯曉得我和張九兩,也是恭恭敬敬的喊了我一聲羅斂婆,也喊了一聲張先生。
接著他臉也白了幾分,道:“兩位這會兒能去看看么?這怪事要比昨晚上更滲人了,我家大少爺……”
湛秋也咬了咬唇,懇求的看向我和張九兩。
張九兩吐了口煙圈,道:“拿人錢財與人消災(zāi),肯定是要立刻看,以免夜長夢多?!?p> 管家眼中總算有了喜色,馬上做了個請的動作,他也去前頭帶路。
湛家老院不小,除了前院,堂屋,廂房,還有長廊通往后院,中途還有花園假山。
后院有個圓栱門,走過門口,就看到院子里頭擺著一口棺材。
今晚上沒月光,全憑后院本身的燈光,不知道是瓦數(shù)還是其他原因,白熾燈光線格外的晦暗。
并且棺材旁邊還有人,這人穿著明顯下人的衣服,手里頭還拿著個棒子。
繞著棺材走的同時,也不停的敲打著棺蓋。
“敲你個棺材頭,害了老婆害了娃子,自己還要喝藥?!?p> “敲你個棺材尾,你死了不閉眼,埋了不投胎。不還了債,下去了也不得超生!”
“敲你個棺材底,一輩子白活,到時候耗子啃你尸體,螞蟻鉆你骨頭,你當(dāng)孤魂野鬼,墳頭都被人撒尿!”
這下人動作很木然,他神色更是呆滯,語氣更是干巴巴的,這分明是一副撞祟了的模樣。
尤為滲人的是他口中說的這些話,簡直是惡毒透頂了啊。
我們站在后院門口,他瞅見了之后,呆滯的眼神更為空洞了幾分,臉上忽然皮笑肉不笑的抽動了兩下,冷不丁的說道:“看什么看?想死了嗎?腦袋伸過來,送你們上路!”
管家明顯被嚇得不輕,額頭上一直冒汗。
湛秋也是微微發(fā)抖。
“昨天好歹只是下人撞邪了,敲棺材,我把昨兒那個送回他家里頭去休養(yǎng)了,今天小丁也撞鬼了……他不只是敲棺材,這話也惡毒的不能再惡毒……”管家一邊擦汗一邊開口。
而被他稱作小丁的那下人,罵了我們之后,又繼續(xù)去敲棺材了,口中重復(fù)咒罵的話語。
張九兩點了根煙,他先看了我一眼,然后才說道:“這事兒也不對味兒,鬧祟的要是你哥,咋會讓人撞祟了敲他棺材?這好端端的死人都能給罵成白煞,你哥是喝藥了不假,現(xiàn)在鬧祟的,可不是他。”
我自然也看得明白,心頭略有幾分壓抑。
也就在這時,張九兩快步的朝著棺材那邊走去,他語氣罵罵咧咧的說道:“哪兒來的孤魂野鬼,敲人棺材,讓人鬧祟,你不怕被狗刨了墳,把尸體拖出來么?!”
頃刻間,張九兩就走到了那下人跟前。
蒲扇般的大手揮出,直接抓起那下人脖子。
對方神色都變得猙獰許多,揚起手,手中的棒子就要敲張九兩的頭。
忽而,那下人的聲音都變得尖銳起來,活脫脫像是個女人的。
“你們害人不淺!不償命!我死都不閉眼睛!”
這聲音太怨毒,太尖銳,那下人的眼睛都睜大的像是個女人。
張九兩速度很快,一巴掌就抽到了下人的臉上。
呵斥道:“醒醒!”